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前树枝的缝隙撒下来,透过窗户星星点点地洒在屋内地面。 我立在窗前又想起了您姥姥! 姥姥,您知道吗?得知您走了,我没有像您想象地那样好好得生活,我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人活着为了什么?为什么活着?活着干嘛?反反复复地问,可最终也没找到答案。只是眼泪不争气地一遍一遍往下流,看着泪水在桌子上一圈一圈地扩散,就像我的绝望一点一点地放大。 一切美好都消失在朦胧的泪眼里,面对家人不理解的目光,我烦躁,我发怒,整个人沉浸在小时与您相处的时光里。 我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我病了,您整夜地抱着我不睡,把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全留给了我。我惹祸了,您也从来未打骂过我。这在别人眼里,您是溺爱我,但在我心里,不是,绝对不是!您给了我童年缺失的家温暖,家的爱!在您身边,我没有恐惧,无所顾忌。每天脸上都挂着笑,确实是个快乐的孩子! 记得有一次,我对您说:姥姥,等我长大了,要把您接到我身边,我来养活您,让您快乐幸福!当时,您那不轻易笑的脸顿时像绽开的花儿一样,连连说,好啊,好啊!这些还都历历在目。 我长大了,工作了,结婚了,生子了 就是没能兑现当时的诺言,我悔,我恨,我自责。 整天为了自己的家。孩子。工作,虽然有时想起您,但我必须承认,那是短暂的,时常告诉自己,以后不忙了,有条件了,我会兑现承诺。 现在,我无法原谅自己,永远不会! 所以,每每在梦中见到您,那是我最开心地时候,那种似真似幻的感觉,让我留恋,不愿醒来。 可当清醒之后却又泪流满面,我不明白:天为什么会黑,人为什么会离别。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我心里,您永远没有离开,不会消失,永远不会! 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每月回家一次,每每这时,您总是在窗边向路口望着,望着。我知道,您是在盼着看到我的身影,听到我回家的脚步声。您总是用关切的眼神上下打量我,拉着我的手:在学校吃得没吃饱,睡得好不好,学得累不累。我也总是轻描淡写地告诉您,一切都好! 现在想想,您是一个小脚姥姥,怎么和我一点代沟都没有啊!而且每次总有说不完的话,聊得那叫一个开心!我打心眼里愿意听您唠叨,有时我头枕着您的腿,您就一遍一遍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的脸,说着我小时的事 大多时候,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可等我醒来却发现。您还是那个姿势。我总是不好意思地跟您说,姥姥,把我放下来就好,您说怕把我弄醒了,我看见您总是活动半天腿才敢迈步,我知道,您的腿被我压麻了。 我还天真地说,我的小脚姥姥,让我给您揉揉腿吧!您又开心地笑着,有时您两眼空洞地看着我。当时,我并不明白,可后来我懂了,您是在想:有那么一天,您会舍不得离开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记得最后一次和您相见时,是您的手做完了手术回来,我也正好放假回家,看见您躺在炕上,第一次,您已不是当年抱着我回家的姥姥,更不是做家务干净利落的姥姥。您老了,满头银发,满脸皱纹。我哭了,您却笑着说,傻孩子,应该高兴,怎么还掉眼泪了?对身体不好!还试图帮我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也带着眼泪笑了,对对对,应该高兴,不哭不哭,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我用手抚摸着您的白发,您的脸颊,我想去把白发变黑,把皱纹抚平,让您变回时时唠叨我的姥姥。可这又怎么可能啊! 您虽然身体很虚弱,可还是一个劲儿的问,英啊,婚后过得好不好,婆婆家人对你怎么样,丈夫对你又怎么样姥姥看你的脸色,你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儿。 姥姥,您说对了,说对了!是个女孩儿。在我还没来得及带她一起去看您的时候,您却很心地扔下我,独自一人走了。您是小脚姥姥,我怕走路时摔倒,摔伤。要是可以,我陪着你! 我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也逃避不了,可我幼稚。自私,不想让您走,不想让您离开我,您不是说无论干什么都要说到做到,您不是说要看看我的孩子吗?怎么说话就不算数了呢?我的小脚姥姥! 记得过了年初七,我就上班了,您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我知道,我也懂得,您是在怕不知什么时候还能看到我,甚至看不到,可您嘴上却说,道儿这么远,走一次太不方便了,有了孩子就不要来回跑了,小孩子是经不起折腾的。可我明明看到了您眼中的不舍,牵挂,留恋。我当时告诉您。能放暑假。我就带着孩子来看您,您笑了,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堵得慌,非常难受。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本来打算第二天回去,我又拖了两天,您还一个劲儿的催我,快回去吧,婆婆家等着你呢!您把不舍掩饰得很好,可我感觉到了。再拖了两天,我回去了,可就是这一别,成了永别!您教我说到做到,可您怎么说话不算数了呀! 没等我带孩子回去看您,您就狠心地走了,您不要您的外孙女儿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一起陪着您的重外孙女儿长大成人!姥姥,我想您! 眼泪滴落在手上,一圈一圈地放大,在放大的圈里,您依然笑着看着我姥姥,姥姥您回来了吗?可当我脸靠近时,您却消失。童话里的起死回生终究不会在现实生活中上演。可我走不出来,怎么也走不出来!只是在梦里您会出现,我真的是不要醒来,永远不要! 曾一时,我想跟你去,天天守着您,想着再见到您时的场景也许您会惊讶;也许您会兴奋;也许 老舅打电话说:姥姥走得很安详,知道你过得好,她会很开心!因为她老人家在天上看着我们,其实姥姥并没有离开我们,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生活。姥姥才会安心,才会高兴!你明白吗?真的吗?真的吗?姥姥在天上能看到我,我的一举一动,我的一颦一笑,姥姥都能看得见? 对呀!姥姥最大的心愿就是我们都能高高兴兴地过好每一天!否则,姥姥会伤心难过的!难道你想看到看看不开心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愿姥姥高兴,愿姥姥开心! 那你就每天高兴点,开心点,好吗? 好,好! 虽然满脸泪水,一塌糊涂,可心里敞亮了许多。 姥姥,您放心吧!您虽不在我身边,可您那一颗关爱我的心一刻不曾离开我,我会好好活着,认真过好每一天。因为这样,您也会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