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前说再见（散文）

　　总喜欢在办公桌上养一盆绿植，一来养眼，二来养心。这一盆绿植，是从WD公司淘过来的，那个时候，经理养了许多的绿萝，养得苍翠可爱，我眼见心喜，便央求着要了几枝回家插在花瓶里。绿萝倒是不挑地方不挑人，放在我家的圆桌上，照样长势喜人，葱葱郁郁，令人欢喜。
　　到EKE上班之后，还是一样，改不了喜欢绿植的习惯，便将家里种的绿萝移植到了办公室，每天工作闲暇之余，望一眼偌大的办公桌上的绿萝，心情一下子就会豁然开朗。
　　养一盆植树，一如侍奉一段爱情，讲究的是心情，讲究的是缘分。心情好时，便精心呵护，花自然开得艳丽；缘分来时，自然水乳交融，寻常日子也能够品出美妙滋味。
　　记着，从前也有过情人节收到大红玫瑰的经历。
　　那年的情人节，天气乍暖还寒，大街小巷飘散着迷人的玫瑰花香，开得绚丽多姿的玫瑰，盛放在大大小小的情侣夫妻眼里，是比满天星辰更耀眼的诱惑。
　　那年，爱着的那个人，还只是美的集团下一名普通的工人，没有高职，没有高收入，也没有帅气俊逸的外表，单单只爱他的温和及安静。
　　情人节那天，一如平常一样波澜不惊。傍晚时分，接到电话，说有快递，才急冲冲地跑下办公室，在门卫诧异的目光中接过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也只是三朵，用一条酒红色的丝带扎成一束，开得极艳丽。
　　夹杂的一张卡片里，有着歪歪斜斜的三个字：我爱你。
　　那一刻，捧着仅有的三朵玫瑰花回到办公室，才惊觉，不知不觉眼里已经饱含着泪。那个不懂得表达爱情的男子，却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仅有的三朵花，一句淡淡的我爱你，让我的心涨满了柔情。
　　那时起，我们便从容自然地走在了一起，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个头不高的他，在我的眼里高大极了，帅气极了。
　　最喜欢的便是听他弹奏吉他，唱着情歌，而我安静地坐着，翻一本书，或者只是静坐，看他的专注，看他的深情款款。
　　爱情来临的时候，没人能够拒绝，而我也是一样。那么高傲的一个女子，沉沦于爱情之中时，也是一样的痴傻，全天下所有的风景都比不过他在月光下的倒影那般迷人；满汉全席也比不过他做的家常便饭；别人的一万句我爱你也抵不过他说一句有我在。
　　那最初的两年，相依相偎，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做饭，一起散步。最欢喜的莫过于这样的光阴，甜美得让人心醉。
　　回忆起来，日子里都是如水般淌过的心动。若人生只如初见，也许我们就会一直这样爱下去，不理会天长地久，不在意海枯石烂，只是彼此深爱着，爱成彼此眼里最灵动的永恒。
　　但是生活不仅仅是风花雪月，也有柴米油盐。当初恋的惊喜，热恋的狂乱过后，生活便开始呈现了最本真的模样，细琐的生活，让两个人开始变得不那么耐烦，让两颗心越走越远。
　　不再喜欢单纯地腻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内心依旧是快乐的；不再喜欢四目凝视，双目含情；不再为彼此迁就，不再总是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问题。
　　分手是在所难免了。
　　最后一夜的拥抱，彼此无语。当黎明的曙光刚刚打在窗棂上的时候，我起身，拣起自己的行李，走出了一起生活了几年的屋子。屋子摆设依旧，而物是人非，心境亦不再是那时的甜蜜柔静。
　　天亮了，再见。
　　我吻过你的唇，在你的耳畔留下我的祝福，带着落寞绝尘而去。当你醒来时，不见了我的踪影，是否会有一刹那的痛彻心扉？是否还会满世界找我，打听有关于我的任何消息？是否还会再一次为我失声痛哭？
　　那日一别，就是一辈子。
　　多年之后，我再也没有遇见会弹吉他，会唱情歌的男子；再也没有遇见爱我爱得那么温柔的男子；再也没有遇见如你一般安静的男子；再也没有遇见肯为我戒烟的男子；再也没有遇见为我流泪的男子
　　而我从此收了心，对于爱情，近乎残忍地选择漠视；因为不再年轻，所以爱情也失了最初纯美的模样，我在时光之外，只为你，站成一尊雕像，以亘古不变的姿势屹立于熟悉的路口。
　　从来不知道，盛世烟花般的爱情过后，剩下的只是一地苍凉。你望不见我心底的哀愁，我看不见你流露的伤痛。我们隔着长长的岁月，只是彼此关注着，却不再有任何交集，你离我如此遥远，而我，站在不属于你的城市里，一个人收拾着爱情的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