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籍爱国将领朱贵卢世雄
鸦片战争中的临夏籍爱国将领朱贵
朱贵,字黼堂,号君山,一七七八年生于甘肃河州(今临夏),年十七,以武学茂才入循化武庠,后投身军旅,历任千总、都司、定羌营外委、西宁镇守副使、西安营参将等职。一八四二年三月,在浙东抗英战斗中壮烈牺牲,表现出对祖国最深厚的感情,是值得我们崇敬和纪念的爱国将领。但因许多近代史著作在叙述鸦片战争过程中,对朱贵事迹或省略不提,或语焉不详,致使一般读者陌生不识。兹将朱贵事迹整理成文,与省内史学界同交流。或可裨益于甘肃近代史教材的编写,谨望有识者指正。
万里奔疆场
鸦片战争,主要在广州、浙东、长江下游三个地区进行。英殖民者进攻浙东,意在永久占有舟山岛,控制浙东地区和长江口,以作为向中国进行经济侵略的据点。1840年6月,鸦片战争正式爆发。7月初,定海失陷,侵略军进犯镇海,骚扰慈溪,即受到我军民的有力打击,登陆浙东的目的未能得逞。又因沿海群众对占领定海的侵略军实行封锁,致使英军陷于进退两难的困境。1841年琦善与英国代表义律订立了《穿鼻草约》,除割香港、赔烟价外,"并归浙江俘人,以易定海城"。葛云飞、郑国鸿、王锡朋三总兵率中国官兵释放在慈溪海岸生擒的英军俘虏,接管定海。这是浙东地区第一阶段的战争,侵略者的野心未能实现。
割地辱国的《穿鼻草约》没有被中英双方政府承认,于是战事再起。1841年9月英舰北上攻陷厦门,纠集全部兵力二万攻定海,定海总兵葛云飞,客兵安徽寿春镇总兵王锡朋并处州镇总兵郑国鸿率军英勇抵抗,因寡不敌众,定海再次失陷。10月9日,侵略军犯镇海,13日又攻取宁波,金华副将重祥战死,宁波失陷。清廷以皇侄奕经为扬威将军,侍郞文蔚为参赞,负责浙江军务,驻军苏州,候赣、鄂、川、陕、甘、豫等各省兵勇调集。当时,朱贵署理西宁镇副将职,远离浙东前线数千里,接到调任浙江金华副将的委令后,勇赴国难,率领二千陕甘子弟及仲子昭南、幼子共南,日夜兼程,驰往疆场,于1842年3月8日进驻浙江慈溪。
血战大宝山
奕经是个昏庸腐朽的官僚,从北京去浙江途中,一路上游山玩水,勒索地方供应,到苏州后便屯兵不前,整天沉溺于花天酒地之中。结果弄得民怨沸腾,奕经才被迫离开苏州,于1842年2月到达浙江绍兴。他为了邀功领赏,企图侥幸取胜,以战争为儿戏,在完全不了解敌情和毫无准备的情况 下,竟以他和文蔚"同梦洋人纷纷上船,窜出大洋,诘朝各述所梦,不约而符"和"洋人运械上船"准备弃城夜逃的谣传为根据,仓促制定了一个盲目的出击计划:从绍兴分兵三路,同时向宁波、镇海和定海进攻。英军早有准备,乘机进行反扑,结果,进攻宁波的总兵段永福,率"我军猛攻,爬城而入,惟仍以街狭楼高,战不利",死伤五、六百人后败退。进攻定海的水勇由郑鼎臣率领,"渡海未及半数,为英人发觉"而溃散。另一路由文蔚、副将朱贵各领兵一半,从慈溪反攻镇海。朱贵先派先锋刘天保攻镇海西门,终以后援朱贵军因风雨迷路未至而败退。于是,朱贵率陕甘约九百名士兵扎营于慈溪大宝山,展开了浙东战事中最为激烈的大宝山血战。
慈溪位于宁波、镇海西北,是英军侵略浙东必占的战略要地。大宝山位于慈溪城西,为"慈溪保障之要冲"。朱贵率主力伏山右,刘天保守山左。三月十五日晨,英国侵略军分乘汽艇三艘及杉板船数十只,自宁波溯江而上,进犯慈溪大宝山。八时左右,英军由其海军司令亲率,从大西坝登岸,穿过守备空虚的慈溪城,蜂蚁般涌上大宝山右军朱贵阵地。朱贵亲执大旗,麾陕甘所部迎击,二十门扛铳、土炮并发,杀伤英军官四人,士兵逾百。英军凭借优势装备,数次组织进攻,战斗异常激烈,但"我兵士无不以一当百,自辰至申,饥不得食,誓死格斗"击退敌人多次进攻。
当朱贵指挥我军"方酣战"时,慈溪知县王武曾闻炮即逃匿,使得乡勇溃散,窜冲队伍;山左刘天保部受惊自乱,英军"乘间抄后夺山",朱贵军腹背受敌,孤立无援。大宝山"距参赞文蔚营仅十余里,朱贵请援兵数百,文蔚坚不许兵,薄暮始发兵三百,而敌已分兵四百,潜越旁港,绕出我军山后",形成对朱贵部的包围。英军"巨炮及火筒射烧营帐,烟炎张天",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朱贵激励士卒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殊死血战。士兵见主帅岿然不动,更是志坚气壮,顽强坚守阵地,当敌人冲上山头时,朱贵"洒血呼天,竖所执大旗于垒,怒马砍阵,手斩数十级"。在搏杀中,朱贵右臂中弹两处,鲜血染红战袍,仍奋不顾身,带领两个儿子及士兵,策马冲入敌阵。不料战马被敌人火枪击倒。复跃起后,朱"夺夷手矛,左右荡决",锐不可挡。最后被敌人一火枪击中要害,倒在血泊之中。正在冲杀的朱昭南见父牺牲,一跃上前,"以身障父,格死数夷,被创无完肤,同时阵亡。"朱共南受三伤,死而复苏,脱衣覆盖父兄尸体,浴血杀出敌阵。
值得一提的是,朱贵的朋友,朱昭南的老师,浙江即用知县颜履敬(字心斋,皋兰进士),在大宝山二里处登高望见朱贵率部血战,处境困难,奋起曰:"吾不可不助",即换短后衣,持所佩刀奔赴。数人劝阻,颜慨然答道:"吾此去即是一死,一不负国,二不负友,死亦甘心,何足惧哉!"便驰赴救援,不幸中炮牺牲。
朱贵治军有方,号令严肃,旗不去士卒不退,在朱贵牺牲后,其部犹誓死格斗,后来大旗被炮击落,余军始退走。这一役我军死二百五十人,但侵略军死伤更多,头目巴麦尊被击毙,军官以下被击毙者四百余,尸体用船载去,累日不尽。英军痛苦惊悸,"相谓自入犯以来,未有大宝山之力锉其锋也。"据《慈溪县志》记载:"自是无人言战,夷亦胆落,不敢深入"。与朱贵等爱国将士成显明对比,奕经仓皇逃回杭州,从此不敢再战。当时浙江传出这样一幅对联:"红鬼、白鬼、黑鬼,俱由内鬼;将军、制军、抚军,总是逃军"。它描绘出清朝封建官僚怕死卖国的丑恶脸谱。
英名垂青史
朱贵出生在一个整军经武的世家,深受父辈的教育、熏陶和长期戎马生活的锻炼,树立了忠贞保国的思想。有次出征,父亲欲观其志,问他:"尔祖亡父废。战,危事也,知之乎?"他慨然回答:"人谁不死,恨死不得所耳!"表达了他为国立功的志向。一八二六年,回部反动贵族张格尔,在英帝国主义影响下发动武装叛乱。朱贵被西征军"擢为前茅",赴疆平叛,转战天山南北路,同入疆将士一道,为维护祖国统一,粉碎分裂阴谋建立功勋。他的军队当时被喻为西北长城"最号劲旅"。、
朱贵牺牲后,人民群众用多种方式纪念他。浙江慈溪县人民集资建立祠堂,树碑铭其事迹,赞曰:"桓桓将军兮,有毅其雄;捐躯捍患兮,子孝臣忠"。亲身参与了浙江战事的贝青乔在《咄咄吟》中称赞朱贵"背嵬五百压云屯,阵脚如山屹不奔"。其忠骨由幼子共南槥归河州,"万户冠裳迎远道,一时妇孺叹深霄","终古陇头呜咽水,衰声直接浙江潮",家乡人民深切悼念报国忠魂。一九八二年夏,原存临夏市朱家院内的朱贵神道碑(上刻:"诰授武功将军,晋封武显将军,浙江金华协镇都督黼堂朱公讳贵")作为爱国主义教育的文物收藏于临夏州博物馆内。
纵观朱贵一生,象历史上许多爱国将领一样,尽管在他们身上还存在种种局限和阶级印迹,但是他们却用自己的思想和行动充实了爱国主义的内容,为中华民族增加了精神财富。
此文原载1984年《定西教育学院学报》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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