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晚秋 图:大俗摄影 壮壮是本家的侄子。 壮壮出生时因早产一个月,相对瘦弱,父母便为其取乳名壮壮,希望将来长的壮壮实实的。可壮壮长来长去并不健壮,一直往细长了长。 两年前,二十八岁的壮壮,长到了一米八多的个子,走起路来像根移动的竹杆。与身材相称的是一个瘦削的瓜子脸。瓜子形的脸被称为古典美,本是女孩子们梦寐以求的脸形。可壮壮略显黑黄的瓜子脸,看起来却并不那么顺眼,可能是五官的布局不太符合黄金切割比的缘故吧。 壮壮自幼"老实",性格用"内向"不如用"木讷"更确切一些。如今长大了依然不善言词,一天到晚蔫了吧唧的,少了青年人的朝气。文化程度初中肄业。 壮壮家庭及经济状况一点不差。他是家里长子,下面有一个小他十多岁的妹妹,父母年轻力壮,又都属于吃苦耐劳型。老家位于城乡结合部,老屋拆迁,赔偿了三大套房,三套房的地理位置均属于城区。可谓是有车有房户,然而至今却迟迟没有婚配 自二十出头起,父母亲便不断地为其托人提亲。几年下来光媒婆钱就花费了不少。可每次见过面,就没有了下文。 时光飞逝,一晃壮壮二十八岁了,在农村早已属于大龄青年。村子里与他年龄不相上下的约有十几个,几年间陆陆续续解决得所剩无几。 因此,壮壮父母脸上的愁云愈积愈厚。不得不向亲戚邻居们再次发出信息,把壮壮找对象的条件降到了低得不能再低的程度,也就是说只要是个女人就行了,别无它求。 既然如此,壮壮的姨娘为壮壮亲自提亲来了。女方离异,年龄比壮壮大三岁,一般化的相貌,偏矮胖的身材。有两个女儿。与前夫一人一个,她负责抚养的是小女儿,年方六岁。女方提出两个条件: 一是彩礼十万,二是结婚后小女儿必须带在身边生活。 婚姻本来是以感情为基础的,可是任凭壮壮哪有能力去谈情说爱,去找意中人!尽管这桩婚姻中没有感情可言,不过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但是世俗的观念和残酷的现实都不容许壮壮再有别的选择。为了生命之链不在他这辈身上断裂和终止,壮壮与父母只有无条件地应允下来。 即然滿足了女方的要求,双方均无异议。确定关系之后,壮壮这方面便想尽快结婚,以免夜长梦多。全家一面积极筹备彩礼,一面张罗结婚的各项事宜。 壮壮的父母曾提出让他们去民政局领个证,可女方却说婚后领一样,壮壮也没再坚持,因为农村先结婚后登记的大有人在。只待彩礼备齐,将选择的吉日良晨及十万彩礼一并送了过去。 因壮壮是初婚,按照当前的婚娶习俗,其程序和礼数一样都不能少。婚礼当天请了民乐队,军乐队,浩浩荡荡的迎亲车队,鼓乐喧天,鞭炮齐鸣,把娘俩个一并拉了过来。 族家及所有亲戚朋友一家不拉的全部参与其中,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地大办了一场。虽然多年的积蓄基本花光,壮壮的父母仍然喜形于色,总算祛了一块心病。从提亲到完婚历时不到一个月,一桩婚事便圆满结束。 婚后,一家人相安无事,各忙各的。壮壮学过厨师,找了个饭店去打工。媳妇带着女儿,在家做做家务。 一月后,媳妇提出来不能一直这样吃闲饭,应该出去打工挣钱了。听着媳妇说的有几分道理,壮壮也不好阻拦。经过全家商议,由公爹出钱,媳妇去学习了做云南米线的手艺。 学成后便在城里七彩街商业区租了房子,挂起了"云南过桥米线"的招牌,生意便开张了。开始一段时间,每天小店打烊后,娘俩个还回家住宿。慢慢地,不知是因为生意需要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娘俩便在小店里住了下来。 在此期间,壮壮既不要求她们回家去住,也不去店里找她们。这样的日子持续了约三四个月。一天壮壮晚上下班回家后,在家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是媳妇写的。上面写着: "我走了,不要再找我。欠你两万块钱,等有钱时一定偿还。"不知这两万钱她是如何计算出来的。 壮壮一看大事不好,赶紧去小店里找人,却发现早已人去店空。 媳妇跑了! 这时,全家慌了神,知道大事不好。调动各种关系去寻找无果。不久有消息传来,说那女人去了福建省,并在那里又嫁了人。 费尽千辛万苦,几乎倾家荡产为壮壮换来的婚姻,却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一时他成了全村人关注的焦点,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尽管人们多半出于同情和善意,壮壮仍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壮壮人虽木讷,但基本的人情事故还是懂得的,也不乏羞耻感与自尊心。感觉自己已无颜面对全村父老。整个人像被扒了皮,抽了筋,灵魂也出了窍,精神彻底垮了下来。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越是不善言辞的人有事越憋在心里,也更容易走极端,壮壮便是如此。之后的某一天,他也与女人一样选择了不辞而别,开着车离家出走了。这一走断绝了与任何人的联系,包括他的父母。 媳妇走了,钱也没了,儿子又不知去向,生死未卜。父母的五脏六腑如同被掏空了一样。遭受的打击可想而知。母亲脸上的表情仅仅用愁云已经不足以形容,有酸楚,有凄苦,给人以生不如死的感觉,不愿与任何人言语交流。如偶尔有人提起,只重复两个字: 别提,别提,别提……! "别提"两字听起来简单,却包含了难言的辛酸和无奈。父亲一天到晚也是破帽遮颜,独来独往,再不和任何人有交集。 一年后,壮壮回来了,只是人更瘦更黑,显得更高了。至于去了哪里,一年来都干了些什么,他不说,父母知不知道也不得而知,总之三缄其口。 在经历了一场聚散离合之后,壮壮一家大伤了元气,生活又回到了原点。 壮壮的故事到此应该结束了,然而这一短暂的婚姻不得不使人陷入沉思,如此结局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如果说女人是骗子,她为什么还要和壮壮生活半年之久,临行前还留下两万元的欠条?还是因为壮壮的无知,对婚姻不擅经营,抑或是心理和生理上存在问题?婚姻中的隐密谁也猜不透,说不清。只好留给各位看客,见仁见智吧。 如今茫然无助的壮壮,在一天天无望地沉沦下去,至于明天是否还有希望,以及后半生的命运如何,谁又能准确的预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