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记忆的深处

　　在我记忆的深处
　　今天和两朋友中午在饭店吃饭，结束时，朋友叫来服务员把剩下的红烧肉、鸡烧毛豆及海鲜肉元打包，我说把剩下的几两米饭也打包带回去。朋友感到不解，说把米饭打包带回去的人不多。
　　由米饭打包我不由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的一件难以忘怀的事。那是1976年夏季插秧季节(大约在六月至七月之间，那天晚上八点多钟升起的月亮感觉很亮很大很圆)，我那时十三岁，当时农业学大寨在农村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大忙季节，必须抢收抢种，因为农时不容错过。当时生产队出了＂插秧按件记工＂政策，规定无论大人小孩每插一町秧可得三分工。当时十分工能折算成五角钱。一町秧是什么概念呢？一町大约是长三十米，宽一米这样一个见方范围，在这样一个见方內按规定的间距和行距把秧插上，记得横的要插六樘秧。
　　那天这个活从早晨六点半就开始了，干了二个小时回家花半个小时吃一点早饭。然后回到水田里继续插秧。
　　现在或历史上一些文人描写乡下插秧好像把它当作一件浪漫之事，比如水田里倒映着蓝天白云，映衬着青山树木，劳作的淑女用纤纤细手把秧插在白云上，插在青山上，插在绿树上……。其实根本不是这回事，连续插秧时间久了身体真是犹若受刑。等吃过早饭又插了大约三个小时，感觉整个腰已直不起来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当时从家里带了几块大麦粉做的饼子外加几块罗卜干，和着凉白开水权当中午饭。吃完后继续插……
　　当时大人说，小孩子没有腰，也就不会发生腰直不起来或插秧久了会腰酸背疼。其实小孩和大人一样，插秧时间久了腰酸背疼比大人还厉害，因小孩身体毕竟还没有完全发育。我那个感觉啊直到现在都不会忘，连续干了十多个小时，腰简直是直不起来……。按理这个时候人的忍受度已到极限，早该收工休息。但不知怎么回事，当时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和毅力在支撑着，我记得一直干到金黄色的大月亮已从东边升得老高老高，田边不远处的老槐树的影子已越来越长……
　　收工時，我的两条腿上爬滿了吸血的蚂蝗，清洗两条腿时用手把蚂蝗一条一条从自己的腿上拨下来……
　　那天我从早晨六点多干到晚上八点，一共插了三十六町秧，得工分108分，折算成人民币伍元肆角。
　　嗟乎！舜发于畎亩之中，我那么小就在水田里插秧，后来也没有发于畎亩之中。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可天到今天也没有降大任于我啊……
　　现在想想那天插秧的事，感觉到腰还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