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传奇 连载5】 上回说到被留下来掩护长征、坚持斗争的最高领导项英熬过了三年南方游击战,成为新四军的最高领导人,却最终死于自己的副官之手,实在令人惋惜。而他的部下陈毅的运气却比他好得多,躲过几次已经死到临头的灾难后,成为共和国的开国元帅。 共和国十大元帅中,有九人是参加过长征的。他们分别是朱德,长征时的红军总司令;彭德怀,长征时的第三军团的军团长;林彪,长征时的第一军团的军团长;刘伯承,长征时的红军总参谋长;贺龙,长征时第二方面军总指挥;罗荣桓,长征时的第八军团政治部主任;徐向前,长征时红四方面军总指挥;聂荣臻,长征时红一军团政治委员;叶剑英,长征时的军委第一纵队司令员。十大元帅唯一没有参加过长征的只有陈毅。 共和国十大元帅 陈毅不是不想参加长征,而是当时的中央最高领导博古不让他参加长征。据《陈毅传》记载:长征前不久,陈毅在兴国指挥作战时胯骨被子弹打碎,他是被抬到医院后看见医院里的医疗器械和药品都已装箱,才知道红军要转移的。陈毅让人用担架把他抬到红军总司令部,找到了与自己一起上井冈山的朱德说:"我请求和红军一起走,我的伤很快就会好,我还要继续指挥作战,请不要把我留下。"朱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的请求,我无法回答。但是我可以转告他们,我个人同意你的意见。"但陈毅没有等来回音。 长征出发前,周恩来赶来探望正在医院养伤的陈毅。周恩来告诉陈毅:因他腿伤不能远征,中央决定他和项英等领导人留下来,坚持中央革命根据地的斗争。说完这些话,周恩来让医生给陈毅照一张X光片,但X光机和发电机都已被拆成零件装在箱子里了,周恩来强行命令把箱子打开把机器重新装上。X光片显示陈毅伤势严重,如不手术有瘫痪的可能。周恩来命令医生们立即为陈毅手术。 长征前在中央苏区的陈毅 做完手术后,考虑到中央马上就要开始长征,陈毅忍着伤痛躺在担架上来到了中革军委的驻地。他不死心,知道最终做决定的是博古,他想亲自向博古请求参加长征。 中共中央总负责人博古见陈毅到来,立刻上前对陈毅表示问候。博古知道陈毅是带着疑问前来的,于是向陈毅做了解释:"此次撤出根据地,本想把他抬走,但因他在江西搞了七八年,有名望,党内军内群众中都活动得开,项英到中央苏区两三年,又没有打过游击,所以留下他负责军事,帮助项英工作"。 显然,通过博古的一番话,再结合周恩来跟他说的,陈毅知道,把他留下来坚持斗争,中革军委早就内定好了。这不仅有他负伤不便长征的原因,也有他担任过江西省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熟悉江西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有他反对"王、博路线"受到宗派主义排挤的根本原因。 陈毅猜对了,他在博古那张留下来的生死名单中排名第二,仅次于项英。 当时,中央赋予项英、陈毅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牵制敌人,掩护红军主力转移;保卫中央苏区和土地革命的胜利成果;在苏区及其周围地区开展游击战争,使侵占中央革命根据地的敌人无法稳定其统治;准备在适当的时机,配合红军主力部队,恢复中央革命根据地。显然,在国民党50万大军的包围下,1.6万红军游击队是无法完成这一任务的。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能否活下来,得靠运气了。 1938年陈毅(前排左三)与坚持南方游击战的部分领导合影 从1934年10月长征后到1937年10月,南方八省的红军游击队,坚持了长达3年极其艰苦卓绝的游击战争。陈毅6次历险,几遭不测。 第一次历险是在转移途中遇敌搜捕,差点被抓获。当时国民党军队设置了三道封锁线,企图围歼陈毅和游击队。红军游击队只能在深山老林里与敌人捉迷藏,这里住一夜,那里过一宿,有时一天要转移好几个地方。在一次转移的途中,陈毅拄一根树棍,拖着一条伤腿,随红军游击队一起行军。结果途中与敌遭遇,双方打了起来。队伍被打散了,陈毅行走困难,和警卫员一起躲在路边水沟芦苇丛里。但他们在疾行中掉下的鞋子被敌人发现了,一名敌军官高喊:"你们看,鞋子在这里,一定人也在这里!"并命令一名士兵下去搜索。敌兵把芦苇一翻,正好把陈毅和警卫员盖得更严密了。敌兵没见到人,对敌军官说:"好像跑掉了。"但敌军并未撤走,又在芦苇丛中搜索了一两个钟头,敌军才拎着一只鞋子撤走了。陈毅躲过了他的第一劫。 新四军时期的陈毅 第二次历险更为凶险。中央军区参谋长龚楚叛变投敌,向敌人告密说:"项英、陈毅在南雄、大余一带。"并带着一个连的敌军进山抓捕项英和陈毅。龚楚把敌军伪装成红军游击队,在行军路上,凑巧碰见了交通站长何长林,何长林叛变了,告诉龚楚:"陈毅的秘书今天下午要带人来这里搞粮食,拿报纸,取情报,抓住他们,让他们带路,就能找到项英、陈毅了。"当陈毅的秘书和警卫员到来时,龚楚没有暴露身份,说:"我是来找首长的,请领我去项英、陈毅那里。"秘书说:"参谋长,你是老首长,是不是你和队伍先留下,我先回去报告,事先不报告,怕引起误会,自己人打自己人不好。"龚楚不同意,说:"我急着要见他们。"当走到离陈毅驻地很近的地方时,何长林说:"到了这个地方,我就晓得了,陈毅住处离这里不远,还有十多里。"何长林让陈毅的警卫员带路,带着龚楚来到陈毅住的小山包下面,哨兵喊:"什么人?"警卫员说:"不要开枪,自己人。"哨兵说:"你们派一个人过来。"龚楚叫警卫员去。警卫员一上山,就喊:"他们是反动派。"哨兵一枪就把走在前面的一个敌人打死了。项英、陈毅他们听到枪声就立马撤退到深山中去了。龚楚见这里地形险恶,项英、陈毅已有准备,便撤回去了。陈毅和项英等人在附近山上躲了三天,这才脱险。 第三次:被敌军重兵围困在梅岭的岩洞中20多天,"西安事变"才解了围。当时,陈毅创伤复发的剧痛和极度的饥饿常常令他感到濒临死亡。弹尽粮绝,国民党军的搜山部队正在紧缩包围圈,根本没有突出去的可能。处于绝境的陈毅已经感到"取义成仁今日事",于是写下了自己的"绝笔":"创业艰难百战多,断头今日意如何?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等著名的《梅岭三章》。然而庆幸的是,就在陈毅写下绝命诗的第二天,由于张学良和杨虎城两位将军发动了西安事变,所以国民党的搜山行动也被迫叫停。陈毅终于躲过一刧。 1936年冬,陈毅在梅岭被敌围困时的隐蔽处,陈毅在梅岭被敌围困时,在这里写出著名的历史诗篇《梅岭三章》 第四次:被国民党军诱捕,侥幸逃脱。1937年4月中旬,敌人抓获了地下党陈宏。陈宏叛变,供出了他与陈毅等领导人的秘密联络关系。敌人即令陈宏写了一封密信,派人送给陈毅,说:"中共中央派人来了,请主要负责人到大余城南饭店会面"。当时驻在梅岭斋坑的项英、陈毅,已经两年多没和中共中央取得联系了,见到陈宏来信特别兴奋。陈毅带着中共梅山区委书记黄占龙,第二天上午来到大余县城,幸好碰到当地地下党,告诉他们说:"陈宏、黄亚光都叛变了,你们快走。"陈毅等人从小路绕出大余城,返回梅山驻地,却不料被尾随追来的国民党军包围。情急之下,陈毅躲进了杂草丛生的小山包。围剿的国民党军队纵火烧山,在漫天的大火中,敌人料定陈毅已无活路,于是撤走了。没想到天助陈毅,眼看大火就要烧到跟前了,突然下起了暴雨,陈毅再次躲过一刧。 第五次:被误认作叛徒险遭处决。国共第二次合作抗日,长征到陕北的红军主力编为八路军,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编为新四军。当时红军游击队分散在各个山头,多年与中央和外界失去联系,并不知道当时的形势。陈毅派人去动员这些游击队下山,都被他们当作叛徒杀害了,如浙江省委书记关英,被弋阳磨盘山游击队杀了;红十六师政委明安娄和鄂东南特委书记林美津被赣东北游击队杀了;湘南游击队支队长曹树良被湘赣边游击队杀了。对此,陈毅十分焦急。亲自到湘赣边九龙山游击区,向他们传达中央关于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指示,但仍然被当成"叛徒",被捆了送到省委书记谭余保那里。谭余保对陈毅说:"你当了叛徒,还有脸来见我?"当时的游击队被叛徒害苦了,就在两个月前,一个自称是湘鄂赣边区党委派来的交通员到了山上,谭余保热情接待了他,可这家伙走了不久,敌人就来"围剿",红军游击队受了不少损失。因此对叛徒的处置都十分严厉,那就是杀头。谭余保对陈毅说:"我们今晚就要砍你脑袋。"陈毅据理力争,谭余保才暂缓下手,派了一名交通员下山了解情况,交通员连夜带回证明陈毅是党代表的公函和中共中央告全党同志书,谭余保看了,连说:"我鲁莽,险些误了大事。"并亲自给陈毅松绑道歉。 周恩来同志和新四军领导干部合影。右起:叶挺、朱克靖、周恩来、傅秋涛、粟裕、陈毅。 最终,陈毅与项英一道,把南方八省深山中的游击队整编成了新四军,为共产党在南方保留了多个战略支点。后来陈毅成为新中国的外交部长和十大元帅之一。 陈毅元帅 下期连载: 【长征传奇 连载6】 《绝密生死名单之三:没有参加长征的瞿秋为什么写下‘多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