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文章无定式,但若是一旦涉及家乡的文章,就会精神抖擞,一坐下来,眼前的镜头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幅幅画面等待我去打开。 我有时感到有一种至高崇上的幸福,因为我生活在了那个平静、优美的年代,平静是指一切都是那样祥和,优美是指当时的一切都还没有开发。 在自然面前,我往往是不由自主地感叹,朴实的民风将我包围,就像吃了一斤蜂蜜一般,当然,这有点过分了,我只不过是在描述我心中的高兴,我为那个年代自豪。就拿看病来说吧,到大队医务站,每次也就是2分钱,除些之外,再没有另外的收费,因为是合作医疗,事实上,穷点或者富点没啥啊,最为关键的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望着家乡的方向,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即爬瓜。 这样一写,我相信不少读者会感到一头雾水,这究竟要表达什么呢?说真的,如果我不认真交待一下当时的生活背景的话,别说是你,我也会感到很突兀的呢。在20世纪60-70年代,是公社,然后才是大队再继而是生产队,大家一起干活(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工作)一起生活,每天早上,生产队里有个铃铛,一般是放在庄里,这是权威的象征,只有生产队队长才能敲,当他去大队或公社去开会时,就委托会计或副队长进行,总而言之,虽然,是一个铁块或铃铛,没有生产队最高领袖安排,谁都不能碰的,家里的大人也总是再三安排,所以,自孩童起,就知道了这个规矩,始终没有去碰过。现在回想起来,任何事物都有价值,关键是你如何进行赋予其价值。 俺生产队里的菜园 生产队有着自己的菜园、瓜园。菜园是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如茄子、黄瓜、辣椒、冬瓜、豆角等时令蔬菜,这些菜都是要分的,谁家自己的自留田里就那一小块,谁也不舍得去种些菜,况且是不允许的,因此,大家要想吃点青菜,唯一的渠道就是生产队的菜园。因此,在童年时代,生产队的菜园就成为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小孩子们来说,菜园虽然不是同于瓜园,但看园的大爷也会有些私货的,他老人家会栽上些瓜秧,有甜瓜、根瓜、西瓜等,这些瓜就成为了我们年年惦记的,有时,还没等我们下手,比我们大些的孩子就下手了,只要有的吃,哪还顾得了三七二十一,呵呵。有些朋友可能会问,为何不去瓜园里去爬瓜啊,我可明确告诉您,那里绝对不能打主意的,因为有重兵把守,若去,一定是自投罗网。 俺家乡那时的月光柔和似水 在我的记忆里,家乡的夜晚若用灯火通明来描绘虽有些夸张,但确实很亮,月光柔和似水,万物在月光中似乎有了更大的生命力,但,危险也在一步步到来。由于始终在心里惦记着那个菜园,终于跟着大点的发小开始参与策划"爬瓜行动"。 一般来讲,要对路线进行设计,比如瓜园的四周是什么环境,比如我们生产队的菜园在北地,有菜园里有一眼土井,靠菜园的西边是一片棒子地,在北面就是一个沟,有3米宽,里面还有约一米深的水,在菜园南边有一条路,当然路是很窄的,约1米宽,路两边就是庄稼了,菜园的东边就是一条南北方向的沟了,不深,但要逃出时,确实亦有些困难,当写到这里时,我不由得佩服生产队领导层的决策英明,两面环水,只有一面靠高高的庄稼地,不过,话说回来,领导也不是防着自己庄上的人,主要是邻村的,但这样讲也不对,因为一旦被抓住,可直接送到大队,进行游街的。写到这里,我不由想起一个镜头,有一个村民由于偷了一个小树苗,结果头戴高高的纸帽子,上面有黑色的大字,而且双手被后绑着,还专门安排了有人敲锣,一个个生产队进行挨着游,这一游,让不少村民感到心惊胆战,但如果是放在现在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任何制度的存在都有着其合理性,旨在规范人们的行为,形成一个有中国特色的文化,就像我写此文一样,纯是对家乡的风土挖掘,让读者心里更愉悦些。 夜幕早已降临,然而,天还是大亮,月亮出奇的亮。跟着爬瓜的人群前行着,大家早已说好,谁都不要紧张,也不要出声,否则的话,下一次再有类似的活动,就不带了,就是在这种原则的威慑下,大家都很自觉,高度压抑着自己,绝不能出声。 菜园里的菜常常在脑子里开花结果 先从菜园西边的庄稼地里入手,在棒子地里大家穿行着,地地垄里小心翼翼地,虽然棒子叶有不少露水和拉得皮肤痛,但与即将到手的瓜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唯有瓜,才是我们最大的乐趣。 "卧倒……"听到"头领"的声音,大家立即爬下。 "头领"静静地也是爬下,他在判断是否一切正常,即看园子的大爷有否发现我们,大爷早已进入了梦想,再加上犯错的成本太高,于是大人们是不会来爬瓜的,由于菜园里仅有一块小地方有瓜,就在东北角,这还得穿过菜园,就是这个空地,会将我们一下子暴露在大爷的视野内,这怎么办?实际地形与我们想得不符,是回家还是继续? "继续,直接过菜园,去瓜园!"于是,大家开始行动,向瓜园处冲去,竟然什么事都没发生,到了瓜园,虽然不大,但毕竟有瓜啊,用人瞎摸一气,在惊慌中摸到了一个,不知是谁说了一声"我找到了一个,这个好大啊",这如定时炸弹一般让我们立即将心提到了空前的高度,只听着"好!又是你几个,这次,我要抓住你们去游街",大爷醒了,而且点亮了灯,我们就一下子四分五散,每个人都是朝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跑了,我还记得我手里有一个小甜瓜,不管再痛,都没有松手,我往北跑的,是一个有一米深的水沟,于是沿着沟沿向西跑去…… 菜园里的瓜地真得很美 今天想来,大爷是不会追来的,因为就他老人家一人看园子。 感觉安稳了,于是将甜瓜放在沟里洗了洗,用衣服擦了擦,一口咬下去,等着那个甜甜感觉的到来,然而,是苦的,还不熟,咋办?吃掉它,确实咽不下去,不吃,可惜,肯定不能带回家里的,否则,一定挨揍!在矛盾中挣扎,在挣扎中矛盾。 从那开始,我再也没有爬过瓜,这种惊慌,我是受不了的。 这种经历一起伴随着我,在黑夜中,我回到了家,第二天,一切如常,但对于我来说,却是有了些感受,我内心有了改变,绝不能做一件对不起我的家乡的事情,不管是在那片热土上还是在异地,这是我的人生底线。 2017.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