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新疆杨帆用皮雕,传递新疆之美
工坊里栽满了茂盛的绿植,小猫们惬意地趴在四处,就连木架上的皮雕——缠绕的唐草、咆哮的老虎,都像在这方天地里呼吸。
杨帆对"生命力"有种偏爱,"皮子是很天然的东西,做皮雕使用的植物单宁酸鞣制的头层黄牛皮拥有很高的可塑性,雕刻、染色、缝制,我想呈现的都能在皮雕里找到。而且我给你讲,这种植鞣皮点燃是烤肉味的,你这么一想,就觉得特别亲切了。"
杨帆出生于新疆阿勒泰,她的青春期成长于充满理想主义的80年代,父亲和母亲都是公务员。在父母的期望下,她按部就班的考学、进入职场,但幼时喜爱美术的梦想,让她即使已经工作了数年,却依然坚持自考,进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学习。
明明是视觉传达专业,却总能在隔壁服装设计的课堂里看到她的身影。杨帆笑着说:"到现在皮雕上有些花纹啊、设计啊都是跟着人家隔壁班学的,这么一说好像我总是喜欢干‘不务正业’的事情。"
杨帆口中"不务正业"的事情,就是近二十年才开始在中国蓬勃发展的皮雕艺术。
杨帆和皮雕的联结,始于2000年夏天。那一年她的小姨从日本回来,还带回了一款自己制作的手工流苏包。这款自制的流苏包,打破了杨帆心中"包只有工厂能做"的概念,也推开了足以改变她人生轨迹的一扇门。
出于对手工制作皮包的兴趣,杨帆开始在网络上自学手工制作皮包,机缘巧合之下,她又发现了皮雕技艺。自此,靠着自学,她开始了学习皮雕的征程。
2012年春天,杨帆像往常一样搜索学习皮雕,搜索页面中弹出的一张图片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张如今看起来像素与拍摄角度都十分朴素的图片,图中是一个皮雕手机壳,壳后写着"皮雕培训"和一个QQ号, 说到这里她爽朗地笑着自嘲,"那时候还都用QQ呢,我赶紧加了人家,又要了手机号,他就这样成了我第一个皮雕老师,圈里叫他,草鞋一只。"
而她正式学习皮雕,是从雕唐草开始。唐草是皮雕最常见的花纹之一,因为其花纹蔓蔓不断,也被赋予了茂盛、 长久的寓意。
她介绍说雕刻唐草也非易事,欧美风格的唐草张牙舞爪,仿佛要在皮面上动起来,生机勃勃;而日式风格的唐草则精细规整,排列有序。但同样繁复的花纹,需要依靠多样的工具和合适的皮料。
杨帆回忆当时也颇有些感慨,"为了学皮雕,真的交了太多‘学费’,有时候皮料质量不行、有时候工具买的不合适。我是靠着带学生画画的学费,养着我玩皮雕的兴趣。"
为更好地学习皮雕技术,杨帆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外出交流。2015年听过一场四川大学的讲座后,她看到了整个国家对于手工艺的扶持力度。2016年初,一八八团成立"海川巾帼手工坊",作为团工会职工实训基地和妇女创业基地。
杨帆成为第一批入驻者,团场还为她提供免租两年场所的优惠政策,"这一路上很多人都在帮助我,我就有做下去的动力。"
第二年,皮雕圈内的一位皮雕师——皮夫子,引导举办了第一届全国皮雕大赛,并将所有来参赛者的联系方式及作品制作成了一本书。拿到这本书的杨帆欣喜若狂,有了这本书和这场赛事,她这座孤岛,终于找到了那片可以让她联结的陆地。
2018年,皮夫子又举办了第二次皮雕大赛,杨帆制作一个大方包去参赛,包上赛事评委的签名到现在还清晰可见。她珍惜的摸了摸包的侧面的活扣,转而又笑起来说,这里还有个趣事,"当时我背着这个包去现场,正和人聊天呢,就听旁边‘噗通’一声,我一回头,有人直接在我旁边跪下了,还给我说:‘别动,拍照!’后来才知道那是评委藤田一贵,我当时感觉,我做的包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的嘛。"
和这个方包一同带去的,还有一条有着哈萨克族民俗风情的项链。这个项链灵感,来源于杨帆的家乡——阿勒泰。
杨帆说,她皮雕花纹的灵感几乎都来源于新疆少数民族家里会出现的图案。在她的家乡阿勒泰,哈萨克族牧民们在一年中,会选择时机赶着牛羊穿行几千里,进行"转场",以便在冬天来临之前,回到河谷低地温暖的冬牧场。
在学习了唐草、染色之后,杨帆并不止步于此,她又主动找到皮雕师鹰王做老师,学习如何雕刻鹰、狼。她坦言一开始学皮雕,就是为了展现新疆特色元素。唐草和花鸟已经屡见不鲜,加入了新疆元素,她的皮雕才有了特色,有了更强的生命力。
为了充分了解新疆元素,杨帆会经常去新疆博物馆参观学习,出土文物上的花纹,鞍具、毛毡上的纹饰都是她学习的对象。
在她看来,把这些图案运用在皮雕上,也是对文化的传承。她希望有一天自己的作品可以被当做新疆礼物,传递新疆之美。
杨帆觉得皮雕有着无限可能,未来皮雕也许还会成为新疆各地的旅游周边。她笑着说:"除了这些,我们一直有让皮雕成为一门大学课程的想法,也在为之努力,我们传承了这个可以带有新疆特色的技艺,只有加入新鲜的血液,才能让新疆元素皮雕走的更快更远。如果再去参赛,我也还会用我们新疆元素。"
作者:王景弘
图片:邓卓
编辑:罗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