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墙上用油漆喷下的那行字，到底有什么玄机？ 2001年7月10晚上11点半，在悉尼郊区的一栋住宅前，一辆福特汽车缓缓停下。从车里走出一个20岁的年轻男人，他正是这家的长子西弗（Sef Gonzales），他迈步走向家门，可没多久，他便冲了出来。 夜色中，西弗一路小跑，拍响了邻居的家门，嚎哭着：＂帮帮我，帮帮我！我父母被枪杀了！＂ 邻居家的夫妇在震惊之余，一边安抚惊恐的西弗，一边忍不住疑惑道：＂你确认吗？我们没有听到任何枪声……＂ ＂我父母真的中枪了！＂西弗哭喊着，情绪非常激动，＂有人开枪了，但我没追上他们，快帮帮我！＂ 邻居半信半疑，但如果凶手刚刚离去，立刻进入到发生凶案的房子或许会有危险，他们提醒西弗赶紧先报警和呼叫救护车。于是，澳大利亚警方接到了这样一通深夜报警电话： （声音有些嘈杂，请注意播放音量 录音来源：Reel Truth Crime - True Crime） 在邻居的陪伴下，西弗终于再次踏入家中。 果然，在这栋房子里，有三个人倒在血泊中，分别是西弗的父母和妹妹。 同时，他们还注意到房内的墙上被人用油漆喷下了一行字： FUCK OFF ASIANS KKK（滚出去，亚洲人！——三K党）。 （小编注：三K党是美国的一个奉行白人至上和歧视有色族裔主义运动的民间排外团体，后来也蔓延到其他白人聚居区，如澳大利亚。） 西弗家的住宅 图源：悉尼先驱晨报 救护人员很快抵达，但遗憾的是，西弗的三个家人已经死亡，无法进行抢救。 可是，紧接着赶来的警察却发现，三具尸体上并没有枪伤，西弗家里面也没有留下子弹的弹壳，或者任何其他的枪械射击痕迹。 所以，为什么西弗要说他的家人被枪杀了？西弗家里墙上的一行字又意味着什么？难道澳大利亚的三K党真是罪魁祸首？ 西弗一家的确是居住在澳大利亚的亚洲人。 1980年，西弗出生在菲律宾的碧瑶市，他的爸爸泰德是一个生意人，主要经营酒店，在当地有点名望。但是好景不长，在1990年，菲律宾发生了震惊世界的碧瑶大地震。 在地震中，当家人都逃到空旷的地方时，西弗却被倒塌的建筑物卡住了腿，被困在摇摇欲坠的酒店里面。他哭着喊：＂爸爸！爸爸！爸爸！＂ 听到儿子的哭声，泰德急忙跑回还在晃动的酒店里，在一片混乱之中救出了儿子。 或许是大地震带来的心理阴影，西弗一家人不久后便移民到澳大利亚，父亲泰德也转行开始从事律师职业，因为有之前的积蓄和商业经验，这家人在澳洲的生活过得还算顺利。 难道就因为西弗一家是＂成功的亚洲人＂，便遭到当地三K党的关注，才导致了杀身之祸？ 案件发生后，西弗在媒体发布会上发言，悬赏找出凶手 图源：悉尼先驱晨报 然而，墙上的留言并没有使澳洲警方的侦查目标彻底对准三K党，相反，他们却开始怀疑起幸免于难的西弗。这让一般人难免觉得有些离谱，谁会如此狠毒，杀死自己的亲生父母和一奶同胞的妹妹呢？ 事实上，澳洲警方的怀疑是有根据的，根据澳大利亚犯罪学研究所的调查报告显示，从2002年到2011年，在澳大利亚，每个月都有一位父母被他们的孩子杀死。 而且，更重要是，西弗有问题。除了上面提到过的，他说家人被枪杀这一点无法解释之外，他身上还有其他许多疑点。 比如，西弗曾告诉邻居，当看到家人倒在地上时，他曾抱着他们的身体，试图让他们醒过来，他还尝试着堵住妹妹身上的伤口，以避免让她流血更多。 但是，那天晚上，警察除了在西弗的鞋底和裤子上看到有几处微小的血迹之外，他身上的大部分地方都干干净净，几乎没有血迹。所以，为什么西弗能在抱着浑身是血的家人之后，自己身上却不沾到血？ 再加上，那晚的情势非常紧张，救护人员、警察、各路媒体轮番来找西弗了解情况，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有换衣服的时间。关于血迹，西弗又该如何解释呢？ 西弗说，可能是因为下雨，从天空飘落的雨水把他身上的血迹都冲掉了，另外他曾坐到草地上，血迹也有可能是被草皮蹭掉了。 尽管西弗说得信誓旦旦，但他的解释其实有点无力，因为那天只是下了点毛毛雨，又不是瓢泼大雨，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把沾在人身上的血迹都冲刷掉？至于被草皮蹭掉血迹更是无稽之谈。 但是警方没有着急，他们只是继续在暗中观察西弗。 案发之后，西弗面容憔悴，却一直没有流眼泪。在父母和妹妹的葬礼中，西弗站在家人的棺材前，他紧闭双眼，独自清唱了一首福音歌曲：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我只想说，太迟了 没有你的微笑 我想象不出来该如何继续生活 …… 在西弗唱歌的时候，一种诡异的气氛在参加葬礼的人群中蔓延开来。西弗的一个朋友说：＂面前摆放着三个家人伤痕累累的尸体，他却一个人在唱歌，这确实有点奇怪。＂ 葬礼结束之后，警方开始对西弗的亲友展开问询，有人说他们对西弗感到恐惧，也有人说害怕其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西弗家人的葬礼 图源：悉尼先驱晨报 尽管警方已经开始怀疑西弗，亲友们也纷纷远离他，但是他自己却显得毫不在意。而且在父母和妹妹去世之后，西弗的生活反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了。 西弗大肆购买商品，就连须后水，他都一口气买了15瓶。 尽管已经有了一辆福特汽车，但西弗还想要一辆保时捷和一辆雷克萨斯SC430。他来到汽车专卖店，可是他的现金不够，他向老板提出想分期购买，但是车店老板不信任他，所以他并没有买成。 于是他在家里找到妈妈的首饰，去抵押卖掉。又找到爸爸的会计师，他了解到父亲总共有150万元澳币（约720万元人民币）的财产，但因为程序原因，他并不能立即把钱取出来。 西弗时常去逛夜店，参与表演 图源：悉尼先驱晨报 西弗似乎非常缺钱，他马不停蹄地去联系远在菲律宾的一位阿姨，这位阿姨专门为西弗家打理他们在菲律宾的生意，他希望阿姨能给他打钱。 似乎应了那句话，上帝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西弗如此奢侈地消费，自然更加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这时，警方决定引蛇出洞。 想要引蛇出洞，首先要＂打草惊蛇＂。通过西弗的一个朋友，警方故意泄露出一个信息：在谋杀案发生的那天下午，有两个目击证人看到西弗的福特汽车在家里停着。 听到这个消息，西弗惶恐起来。因为他之前告诉警方，案发那天下午，他一直开着他的福特嘉年华汽车，在布莱克顿（Blackdown）寻找一个朋友。 但这下西弗的谎言被戳破了，所以他需要赶紧寻找一个新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完美的故事，不仅要解释那天下午他去哪里了，还要解释他为什么之前要向警方撒谎。 西弗 图源：悉尼先驱晨报 西弗联系上了一家妓院，问对方，妓院有没有监控器？会不会保留客人名单？对方表示都没有。于是西弗找到一个妓女，他连哄带骗让这个妓女帮他作证，说他俩那天下午一直在一块。 然后西弗又找到一个出租车司机，给了对方50元澳币（约240元人民币）。让他写下一份口头陈述，表明在案发当天，西弗曾坐他的汽车到查茨伍德（Chatswood），也就是那家妓院所属的区域。 但西弗不知道的是，澳洲警方早已经使用某种手段监控了他的手机，所以这意味着，在这段期间内，西弗通过手机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警方记录了下来。 西弗更加不知道的是，那家妓院虽然没有监控器和客人名单，但是有工作登记表格，而他找的这个妓女，在案发当天正在外地旅游，压根没在妓院上班；那个出租车司机也一样，那天他根本没在排班内，怎么可能拉着西弗到查茨伍德逛妓院？ 但西弗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所以在接下来的问询中，他依旧按照自己想好的剧本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西弗 图源：悉尼先驱晨报 面对警方，西弗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他说，自己那天下午实际上是去妓院了，之所以之前要撒谎，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些说出这些实在害臊。 看到警方怀疑的眼神，西弗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从来不说谎。家父生前教导我，想要安稳睡觉，仅仅枕头柔软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问心无愧。＂ 看到西弗如此卖力地表演，警方没有生气，他们只是好奇为什么一个人会如此厚颜无耻。而且警方已经找到了更为确凿的证据，他们正准备以谋杀的罪名，正式逮捕西弗。 警方找到了什么证据呢？ 在法医对西弗的妈妈玛丽（Mary Gonzales）进行尸检以后，发现她的血液里，居然残留着一种有毒植物的成分。（为了避免模仿犯罪，我们在这里就不提这种植物的具体名称，只称它为＂有毒植物＂。） 随后，警方在西弗的电脑里面，找到了他在互联网上购买这种有毒植物种子的记录，上面显示，从2001年2月，西弗便开始购买有毒植物种子。同时，警方在西弗卧室的床下，找到了一瓶用有毒植物和水调成的有毒液体。 西弗的家庭合影 西弗本人的脸不知被谁用纸条遮挡住了 图源：悉尼先驱晨报 并且警方发现，一封被寄给一家大型食品公司的威胁信也跟西弗有关，因为信封上指纹跟他完全匹配。 这封信在2001年7月2日被寄送到目的地，信上的内容是这样的：你们公司有三件商品被人下毒了，现在它们被放进了超市，赶紧去找出来吧，别让某个人因为吃你们的东西被毒死，祝你们好运。 根据医院的就诊记录显示，西弗的妈妈玛丽曾在7月3日去看病，她认为自己是食物中毒，但很快她便康复出院了。 现在我们可以推测，西弗之所以要给大食品公司写下毒的威胁信，是为了在毒死妈妈之后，来解释他的妈妈为什么会食品中毒。 但西弗妈妈中毒后很快被医生治好，所以西弗意识到下毒计划没法继续进行下去，于是他在7月5日退掉了一份种子订单，这个记录也被警方查出来了。 并且，西弗似乎把剩下的有毒种子扔在了自家后院，因为在三年后，警察发现那里有有毒植物长出来。 从有毒植物这一点来看，西弗至少在案发半年前就在策划这起谋杀了。 不过，西弗向警方解释，自己之所以要购买有毒植物，是因为他之前被父母逼着跟女朋友分手，无可奈何之下，他听从了父母的要求。但从此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于是他决定购买有毒植物自杀。 警方又该如何戳破他的这个谎言呢？ 西弗是不是想自杀，这点我们没法判断，但他的父母的确曾逼迫他跟他的女朋友分手。 当时，20岁的西弗正在读大学，他爱上了一个女孩，爱得非常浓烈，甚至送给这个女孩一串刻有自己姓氏首字母的项链，向这个女孩求婚。 但是，当他将这个女孩介绍给妈妈以后，他的妈妈像往常那样表示反对。他妈妈说，这个女孩太老了，整整比西弗大四岁。 西弗的父母明确告诉他，如果他继续跟那个女孩见面的话，这个家将不再欢迎他。这番话是在案发四天前说的。 从这个事情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西弗的父母有点太强势了。 业余生活非常丰富的西弗 图源：悉尼先驱晨报 从不同人的口中，我们还可以得知这样一些细节：西弗的父母对自己孩子的要求非常高。 西弗和妹妹从小就需要互相竞争，谁如果能够在学校里面拿到更好的成绩，就会在家里获得更好的待遇，不仅仅是父母的恩宠，还有充足的物质奖励，而成绩差的那一个则会遭到贬低。 西弗的父母希望他们兄妹两人都能够成才，将来从事律师或者医生这类体面的工作，并且接手家里的律师事务所。 但自从上大学以后，西弗似乎就陷入了困境，他在就读的第一所大学被劝退，随后又去了第二所。然而到了第二所大学，西弗的成绩仍然一塌糊涂，连专业考试都不参加，结果挂了好几科，所以他马上要被学校开除。 其实西弗本人并不在乎自己的成绩，但是他的父母在乎，如果他又被第二所大学开除，那他的父母简直要发疯。 他的父母曾威胁他，如果他不好好学习，拿不到学位证，就会把他撵出家门，剥夺他的财产继承权，他的福特汽车也别想要了。 西弗简直要崩溃，他告诉一个比较亲近的叔叔：＂我的生活颠三倒四，我无能为力，只能越陷越深。＂ 那么，难道说报复、恐惧以及对金钱的欲望，构成了西弗杀死父母和妹妹的全部原因吗？可那天西弗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西弗是如何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的？ 2001年7月10日下午四点二十分左右，此时，西弗家非常安静，一切安然无恙。一位客户来到西弗家门外，把一份文件扔进了他家屋外的信箱里。 就是这时候，这位客户透过缝隙，在西弗家的车库里看到了一辆绿色的福特嘉年华汽车，车牌号为＂SEF80G＂，这正是西弗的那辆汽车，所以也就反驳了西弗那天下午开车外出找朋友的谎言。 安静即将被打破，血案马上发生。下午四点半，西弗从厨房里取出两把菜刀，又带着一根棒球棍，进入妹妹的卧室里，此时她正在学习。 西弗毫不留情地杀死了妹妹，杀完妹妹之后，他在妹妹身上盖了一件红色的衣服。之所以提到这个细节，是因为事后警方通过这件盖在尸体上的衣服判断，凶手应该跟受害者有亲密关系，才要遮盖一下，因为凶手＂不忍心＂直视尸体。 西弗的妹妹 图源：悉尼先驱报 五点半，西弗的妈妈回来了，西弗用菜刀袭击了妈妈，这一击非常凶狠，妈妈的气管被他切断，当场死亡。 六点的时候，西弗的姨妈带着儿子来西弗家拜访，她也看到了那辆福特车。但是当她按响门铃的时候，只看到屋里面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却一直没有人响应，于是她便带着儿子离开了。 但事实上，此时西弗正躲在门后，双手举着刀。姨妈看到的那道影子正是西弗本人。 姨妈和她儿子就这样毫不知情地逃过了一劫。但西弗的爸爸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西弗的爸爸在六点半回家，当时，西弗站在门后，穿着他爸爸的运动鞋和一件崭新的运动服来遮蔽他妈妈和妹妹的血迹。 西弗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当爸爸迈进家门的一瞬间，西弗从背后刺向了他，切断了他的脊髓。爸爸瘫倒在地上，血液立即浸透了他的白色商务衬衫。然后，西弗接连刺向他爸爸的心脏…… 西弗 图源：悉尼先驱晨报 杀死三个亲人之后，西弗并没有惊慌失措。 他很有条理地先去换掉了沾着血迹的衣服，然后拿出油漆在自家墙上喷写了种族主义的言论：FUCK OFF ASIANS KKK（滚出去，亚洲人！——三K党）。 他本来想用这一招转移人们的注意力，让人们以为这起谋杀跟种族主义者有关，但他百密一疏，在自己的衣服上沾上了一道油漆，后来警方检验时，认定这部分油漆和案发现场的油漆成分完全一致。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案发当晚的八点，西弗开着他的福特车到他几个街区外的一个同伴山姆家里，这时山姆并不知道自己的朋友西弗之前做了什么。 西弗告诉山姆，整个下午，他一直在布莱克顿开着车找一个朋友。专门强调完这个之后，两人一块去吃了晚饭，然后他们去娱乐中心打电子游戏。 实际上，西弗并不想成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但是当他在晚上11点45分回到家之后，仍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家里面的情况。 于是他只好自己拨打了000（澳大利亚报警电话），向澳洲警方报警，哀嚎道：＂我的家人被枪杀了……＂ 随后，西弗被判处三次终身监禁，永远不得假释。 西弗出生在1980年9月16日，他的爸爸给他取名Sef Gonzales，后面的Gonzales是他们家族的姓氏，前面的名Sef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单词，而是一个造出来的单词。 西弗的爸爸曾经告诉他，等西弗21岁生日那天，会给他解释这个名字的含义。但是在2001年7月10日，离21岁生日还差两个多月的时候，他居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爸爸，还有妈妈、妹妹。他不仅永远也无法知道自己名字的来源，也将会在监狱里终老，用他一生的时间来反思自己究竟做出了何等恶毒的事情。 西弗的＂模特＂照 图源：悉尼先驱晨报 在审讯过程中，根据当时的精神科专家判断，西弗是一个病态说谎者（pathological liar）。因为他张口就是谎言。不仅在这起谋杀案中，西弗说了许多谎，即使在个人生活中，他也在不停说谎。 比如，他告诉朋友自己患有癌症，说自己是美国著名的露华浓（Revlon）公司的签约模特，甚至说自己是一名跆拳道奥林匹克运动员等等。 有些谎言因为过于荒唐，明明不可能有任何人会相信，但西弗还是不停地说下去。 所谓的病态说谎者也正是这样的人，一般人说谎往往是有某种迫不得已的目的，而病态说谎者则会把说谎当成一种习惯。 病态说谎者的成因比较复杂，不能一概而论。不过像西弗，他的家庭经历是促使他成为一个病态说谎者的重要原因。因为对西弗来说，他很小的时候，就无法获得父母＂无条件的爱＂，相反，他的父母提供的是＂有条件的爱＂，他必须要考出优秀的成绩，才能有奖品，反之则会受到羞辱。 在这种成长经历下，如果他的能力又不足，难免就需要通过说谎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据一部分专家表示，病态说谎者基本无法完全被改变，所以一个正常人想要跟病态说谎者相处，要么需要学会分辨他谎言的部分，要么只能离开。这实在太悲哀了。 你在现实中遇到过经常说谎的人吗？你对你身边的人说过的最离谱的谎言又是什么？谎言让你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本期编辑团：主稿人-齐敬，审稿-包包，质检-笑言 参考资料： [1].西弗·冈萨雷斯.维基百科 [2]. Regina v Gonzales [2004] NSWSC 822 (17 September 2004). Supreme Court of New South Wales [3]. Gonzales pawned jewellery, court told. The Sydney Morning Herald 题图来源：悉尼先驱报、Mueders Document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