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游记（西岳西岳华山华山）

　　游华山不觉一年有奇已，至今犹恶忆起。然每每想到凌绝顶之时，亦颇有得意之色。人生之轨迹，能无记呼！吾不为其乐，但仿古人书，草草以对之。
　　游华山时，是一二年七月之尽矣。吾乘车归疆。车起春城，路经陕。陕之大山川者，华山是也。多有闻名而未尝目睹，今与之比肩岂能无视耶！遂意起而下车。携行李跨装包，以游华山。
　　华山者，离华山站又十七八里。道途相殊，不尽其详。故混迹于市，仿同行之人意气相随。同吾慕风采而行者，比比皆是也。或三五好友，或四五同学，亦有家室老小，亦有新婚燕尔。未至亲睹而健谈，春风得意，心动不已。
　　远远未至，便睹一山，山体白亮，无草树，若月之轮，横于空，又若牛脊。虽有异之，吾不敢记。于是取景于道。中原之景，不同南北。步行二三里，至一谷口，多有建筑，访路人以问之。路人曰：＂此亦华山。＂吾虽不喜，但知华山非一山耳。上华山有二道，一取深涧滑索道一徒步至玉泉。吾既以游为乐，即徒步矣。
　　意起而动，期之以美好。然途相殊，及至，神色俱疲矣。寻店家以休憩。此时方知，登山者，往往于夜间。于是休整半日。
　　及夕阳西下，山下已游人若织。各步态轻盈 ，若山之雀鸟。吾随之于后。及至玉泉院，有陈抟老祖睡卧，今我不辞，竟违睡经而夜行。唏嘘不已。沿阶右行，有道直通华山牌门。其时，道路宽阔，两岸流水涛涛，兼之树木蔚然，清风徐来，一天之燥热趋尽矣！
　　或看山石，或赏树木，意态随闲 。登山难，真难耶？昔日果投书求救耶？看吾真气运转，步态如流，岂不羡煞古人耶。又四五百米，道路陡窄，且势抬升。及此时，夕阳已然不见，只剩余辉，加之路旁之山石树木森然，道路又隐，只觉山势崔巍，甚是逼人。及至山腰，歇息者已众矣。未尝不有呼喊疲惫劳乏者。其时，山旁叫卖者沿途传之：＂华山峰顶观云海，看日出，美哉！＂于是众人有相携共勉以走。此时山路又狭窄更陡。只忆或摸道石，或攀栏杆，或索绳道。走三四百米，已不见天日，五指难分。
　　又登数百米，卧山石以休憩，困倦以致迷睡，醒时只觉冷气朔朔。适时已午夜，登山已数小时矣。大汗刚出，又遇冷风。头痛渐生。又行百十米。腹中之饮食竟翻滚与肠胃，终是不忍竟呕吐不止。清风徐来，渐觉好转，于是又行百十米，休歇与叫卖之家，未几，亦为山风所袭。讨热奶茶饮之，方有好转。
　　既登之，何来半途之说？于是又强登之。又二三小时。皆或踩前人后脚，或侧抚道栏，或弓背摸道，或仰面抓铁索以上。道路之狭窄，回身不易，更难论折返之说。皆你拉我推，相互挟持而上。
　　天色昏昏，不辨东西。随众人以静卧，华山之险之陡，旋脚悬命，危如累卵，岂可乱行。又过二三小时，天色渐朗，方知已至山顶也。望中原，苍茫大地，看东方，群山巍巍。方知此一时彼一时也。物不殊景有异，何也？势也！众人咦嘘，尽弃东峰进中峰而走。及至中峰，东方鱼肚已白。于蒙蒙晨雾中稍有一片红云。有人大嚎：＂日出了，日出了。＂众人皆望东方。良久，不见有变。忽而那点红光在鱼肚白云上竟如花瓣一样缓缓开来。中部的深红向四周侵润，四周的云彩竟然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时间之快，匪夷所思，霎时间便如一片花海，煞是漂亮。只不见日出。有妇人称之：＂人家是女孩子，怕羞，你们男子皆闭上眼睛，她才出来！＂众人哂之。相机已备，谁可等待？
　　忽然，斗光十里，若一华柱一般直射云层。忽然之下，竟而转灭。正有人呼喊未捕捉也，突然又有五六道光柱从云彩中迸出，仿似金出于水，红出于蓝，精彩绝艳。又有人谓之曰：＂此叫孙大圣探路，闪火眼金睛为唐长老开路，有女的长得亮的，男的长得帅的快快避开。＂众人大笑，只有那人鼓着腮帮子。及至此时，天已放亮。视及周围，各峰顶，山上，山腰，山下皆是人也。精神抖擞，风姿无限。突然，光华又动，仿似玉兔欲脱金笼。又有人喊之曰：＂此谓火狮子囚玉龙 ，欲出东方。＂一看，只见一红日随那说话人从云层中缓缓而出。先如红月牙，又臻至圆满。哪里有半分火狮子气，倒像一个娇羞娘，红彤彤的。众人脸上也跟着挂彩。日出云层，忽而之间，又有几道光华闪出，便见太阳如飞起来了般，凌波微步，穿云海，渡云层。众人目瞪口呆，我亦觉不过尔尔。反观太阳旁边之云霞，仿似万顷牡丹，红粉赤兰青，全部绽放，一时间，此时恨不能自成画家，排纸泼墨，展袂挥毫。风景在侧，照相太阳皆为黑子，不能有记。
　　及日出毕，方得观天下。只见四下群山巍巍，而吾独处其高。山势开合之间，有大气生来，方觉人生该当豪迈。北偎南放，东低西高，相连于中峰。开合之间。果如花状。人曰华山者花山也，果不欺吾也。吾见华山通体白亮，有花容之貌，此亦可称花山呼？北峰秃险，南峰森郁，东峰苍茫，唯有西峰或山或树，有华山论剑题于此。吾不能不往也。于是步行至。路途风景，步步天就，人力难欺。不能赘述。
　　实身体有恙，不敢久滞，况于奔走于山间呼！上下颠簸，路途困疲，及至山腰，坐索道以下，休整数日，方敢归程。然及至归疆，气候又相左矣，呕吐半月有余，面黄肌瘦，不可下地。故每每提及华山，烦恶不已。今思之，华山真险矣。其时，吾二十五岁，正芳华之年。唏嘘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