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冰湖观冬捕

　　文|王淑臣
　　驱车百余公里去看一次冰湖冬捕，对于我这个初来东北的山东人来说，还真有点勉强。毕竟是距离太远，不像在市区周边随便转转，看看热闹。
　　再说，关于冬捕的报道每年在电视上都能看到，要不是儿子和他的同事极力相劝，还真难成此行。
　　轿车在公路上疾驶，望着车窗外的茫茫雪原和时隐时现的树林、山包，真正体会到了东北的地广人稀，与关里的村村相连、田埂交错相比真不是一个概念。
　　在导航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了湖边小镇，此时已近中午。经村民指路，七拐八拐的来到了湖边。
　　本以为到了湖边就能发现目标，就能直奔目的地。可是茫茫冰湖一望无际，丝毫看不到湖面上有冬捕作业的影子，也看不到有车辆行驶。是我们来的太晚了吗？别人是不是早就到了。我们下车询问了一位停车在路边的老者，他说他也是第一次过来看冬捕，但是知道下去的路口就在前面不远处。于是我们便相约一同前往，老者在前我们随后。
　　沿着陡峭的堤坡下到了冰面。冰面的残雪上有许多车辆经过的印迹，我们便茫然的顺着印迹前行。尽管湖面上密密麻麻的车印说明曾有无数的车辆经过。尽管知道这个季节的冰层厚度足以承受车辆的碾压，但初次在冰面上开车，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前面开车的老者更显生猛，一会儿就把我们甩在了后边，我们只能远远的跟随。
　　时至中午，湖面银光刺目，偶尔也有车辆经过我们驶向前方，远处也隐约有车辆在行驶，但好像都没有明确的目标，很茫然。到底哪里才是冬捕的现场？我们前进的方向对不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时有一辆公安的警车擦肩而过，我们赶紧加速跟上，觉得他一定知道目的地。
　　车子在冰面上加速前行，我透过车窗极目搜索，心里在想：这么晴朗的天，这么好的视野，湖面没有任何遮挡，方圆十里尽收眼底，怎么就看不到冬捕作业的地方哪？那里肯定会有许多的车辆和人群啊，不可能不被发现啊。殊不知，湖面的宽阔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视野。
　　看来跟随警车的做法是对的，前方果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我们终于来到了冬捕的现场。停车后看了一下里程表，从我们进入湖面到作业的现场，行驶了二十三公里，周围的冰面仍然是一望无际，也许这里才是湖的中心位置，看见这片水体是多么的庞大。
　　走出车门的第一感觉就是冷，天空白亮的太阳好像不起什么作用，风不太大，但感觉透衣刺骨，脚下也是凉气透底。同样是零下二十多度，但是和在市区相比感觉截然不同。可想而知，周围是三十万亩的冰面，没有任何阻挡，寒流可以无孔不入，北风可以任意肆虐。
　　所幸的是我们虽然来的晚了点，但没有错过起网的后半程。
　　绞盘转动，拖拽着巨网粗大的缆绳缓缓移动，就像一条巨蟒从冰窟窿里爬出来，网里的鱼儿就像被巨蟒刚刚吞噬的小兽一般挣扎着，蠕动着。
　　这条巨蟒的身体并不匀称，有时扁平，有时凸起，有时膨胀的连两米见方冰口也难以容纳。这时工人们就会快速的把网口打开，用手中的抄网和带铁钩的杆子把鱼从网中弄出来，甩到周围的冰面上。
　　成千上万条的大鱼被甩出来，在冰面上扭动着，跳跃着，一会儿就变成了冰雕鱼，被冰雕的鱼儿叠加成了一个个小山包，数量之多，功效之快令人赞叹，令人震撼！
　　出网冰口的鱼儿就像被湖水中的神灵驱赶着一样，争先恐后的拥出水面，跳到冰面，聚拢到这样一个天然的速冻冰库。像这样冰湖鱼跃的精彩画面，若不是身临其境，亲眼所见，难以想象。
　　出网的鱼儿有胖头鱼，有草鱼，有大白鱼，还有金光闪闪的大鲤鱼 。居然还有些体型硕大的河蚌，有盆口那样大，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大的河蚌。看来这片水域实在是太深太大了，总会有奇迹发生。
　　因为冬捕所用的渔网的孔径很大，捕捞上来的基本没有多少小鱼，一般都是些十来斤的，也有几十斤的。这也是为了涵养鱼源有序捕捞的结果，这样就做到了年年有鱼捕，年年捕大鱼。
　　我在想，方圆几十公里的湖面，冰层一米多厚，冰下水深平均有四五米，布上这样一张千米的大网，居然一次能捕获几十万斤的鱼，这绝对是经验与运气的叠加，天时与地利的眷顾。这样一张网与这样庞大的水体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
　　原来曾听有人说，冬捕的鱼都是事先人为放进湖里的，说冬捕就是一场表演秀。但是当我亲身来到冬捕的现场，亲眼所见这无边无际的湖面，那些谣言便不攻自破了。可以试想一下：在这样一个方圆几十公里，库容多达十亿立方米的水域里，事先投放多少鱼进去，也不可能再找到它们。成千上万的鱼也会在这样的水域里销声匿迹，无处寻踪，更不要说把它们再捞上来了。有这样的捕捞量，只能是当地保护自然生态，有序捕捞的结果。
　　见识了这里的冬捕，见识了这里的广阔水域，也就理解了这里地大物博的含义。听说像这样庞大的，适合冬捕的水域还有很多，每一处湖泊每年都能捕获百万斤的鱼货，这真是大自然的慷慨馈赠。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广袤的黑土地和众多宽阔的湖泊，养育塑造了这方人豁达开朗的性格。热情好客，不拘小节。无论你来自何方，都会对这里的淳朴民风深有体会，深受感染。愿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永远幸福安然。
　　作者简介：王淑臣，男，山东省平原县三唐乡韩庄人，一名喜爱文字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