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纪行卢世谟

　　飞机在长空中轰鸣南航，穿着各色服装、操着各种不同语言的乘客们把头偏向舷窗，急于一睹云南大地秀丽的风景。
　　云南，＂彩云之南＂， 是地球上一块神奇迷人的土地，是中国的一个多姿多彩的省份。专家们称它是＂植物王国＂＂动物王国＂＂茶叶王国＂＂卷烟王国＂，诗人们称它是＂花的世界＂＂民族风情大观园＂＂横断山脉的博物馆＂。的确，二十五个世居民族，二十五种独特的风情，三千多万人口，三千多公里国境线。昆明和南涧有称为中国奇观的石林和土林，禄丰矗立着世界上驰名的石化恐龙，西双版纳栖息着国内仅存的陆上最大动物大象，保山有雄奇深邃的世界第二大峡谷，勐腊和瑞丽有旑旎明媚的亚热带风光，而昆明的西山滇池和大理的苍山洱海更是闻名九州，这一切的一切都有多么神秘的诱惑力啊！可是从舷窗俯视，只见一片苍茫云海，云南大地像娇羞的新娘，迟迟不肯撩起她的面纱。
　　约摸一小时后，两位明眸皓齿、美姿雅态的空姐又一次检查安全带是否系好，人们在此感觉到飞机在降低高度。向窗外一瞧，呀，浓云织就的帷幕拉开了，青山翠林、公路、村庄、宛如飘带的河流和宝石般碧绿的湖泊越来越清晰了。我们终于在著名的寿城昆明降落了。于是，云南美丽的景色多彩的风情，像一本精美的画册，在我们的行程中一页页地展开了。
　　云南美丽山水、云南特异风情、云南悠久而又纷繁的历史，在历代文人墨客高超娴熟的笔下，留下了浩如烟海的动人篇章。要想把我这次沿途所见所闻加以详尽描述，那是一本书也叙之不尽的。我这次远旅云南，不是观光旅游，亦非经商采购，而是参加中国作协召开的＂中国少数民族地区作协工作会议＂，所以我围绕这次会议尽点秃笔之劳。
　　会议组织全国与会者先在昆明集中报到，然后分别在大理白族自治州下关和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芒市开会，中国几十个少数民族的作家、诗人齐聚一堂，共商文学大事。中国作协党组副书记、著名的蒙古族作家玛拉沁夫主持会议并作了专题讲话。玛拉沁夫有一副典型的蒙古人相貌，虽说已年过花甲，然而身体健壮、精力充沛，处事脱俗、待人平易。早在五十年代，他因长篇小说《在茫茫的草原上》而举国闻名，在他二十四岁时就繁荣少数民族文学问题而上书中国文联，为我国文坛举擘茅盾等所赏识。他与我谈话时说，他很想到甘肃临夏来看一看，就是排不上时间。
　　会议开幕时，玛拉沁夫致词说，这次会议的主题是＂学习、团结、交流、繁荣＂，随后他以《创造少数民族文学辉宏历史新篇章》为题作了长篇专题讲话。
　　洱海宾馆的白族服务员小姐们穿着色彩艳丽、样式别致的民族服装，体态轻盈、动作娴雅、袅袅婷婷地穿行在会议室里为大家斟茶，细如眉毛的蕊茶清香朴鼻。我们一边品茶，一边聆听玛拉沁夫的讲话。他说＂中国少数民族55个，一亿多人，而分布面积却占国土的64%。这样的一个多民族统一的伟大国度，发展少数民族文学是一件大事，没有少数民族文学的繁荣就没有整个中国文学的繁荣。中国文学是多民族、多语种、多文种的，中国文学史是各族人民共同谱写的，历代少数民族作家给中国文学宝库增添了闪光的珍宝。新中国成立后，少数民族文学进入到了一个崭新的历史阶段。1954年，周扬、茅盾、丁玲等文艺界前辈认真采纳了少数民族作家的意见，召开专题会议对发展少数民族文学的许多问题作出了正确的决定，到1955年召开了全国第一次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座谈会，从而出现了少数民族作家群体，形成了民族文学的新格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经过拨乱反正于1980年7月召开了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会议，制定了新时期少数民族文学发展大计，尔后由中国作协办起了《民族文学》，这是全世界第一家。这样的促动，使少数民族文学有了质的飞跃。我们召开的这次会议是建国以来的第三次少数民族文学工作会议，它必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洱海宾馆院内，乔木呈翠、杜鹃展姿、茶花飘香。大理有著名的的＂风、花、雪、月＂四大景色，我们开会时，窗外一片晴空，微风轻轻飘来，树木枝叶随风轻轻摇曳，似曼舞、似低语，那么舒心，那么温柔，让人沉醉在蜜一样的甜美之中，我情不自禁地顺手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么几句，表达这一瞬间的特殊感受：＂下关的风，纤手弄温柔；大理的花，美女露笑容；云南一绝苍山雪，地上天宫洱海月；三月街上人为潮，清泉古树引蝴蝶，银苍玉洱载深情，文学盛会出高论。＂
　　在下关风的爱抚下，我们继续倾听玛拉沁夫讲话。他说：少数民族文学是由古代文学、当代文学和民间文学构成的。中国少数民族的民间文学是高度发达的，其古典文学是相当辉煌的，而当代文学更是五彩缤纷。少数民族文学的界定已经明确：凡是民族作者、民族语言方式、描写民族生活这三者居其二者皆可称为＂民族文学＂。民族文学的显著特色是民族性、时代性、艺术性的和谐统一，少数民族作家在为自己拥有的优势而自豪的同时，也要审视自己的不足。少数民族地区比较闭塞、消息不灵，作者的思路比较狭窄，手法比较简单，形式和内容有些陈旧，因此有许多作品缺乏感染力。所以少数民族作者要艺术地调动自己的优良素质，调动自己多彩的生活积累和丰富的想象力，提高作品质量。为了使少数民族文学走向更高阶段，还必须强化几种意识。第一是强化开放意识。不要孤立自己，不要老化艺术心态，要扩大视野，走向世界；第二是要强化个性意识。要保持应有的敏感和激情，不断充实自己，开掘自己的特长；第三是强化自身修养。要提高个人的综合素质，做到作品与人品统一，专长、文化和道德素质同步提高；第四是要强化竞争意识。提高艺术追求，扩大文化汲取，多向汉族作家学习，争取与同龄汉族作家保持同步发展态势。
　　到云南这样美丽丰厚的地方开会，不能不去考察一下丰富多彩的民俗风情。会议安排我们考察了大理白族、德宏傣族景颇族风情和中缅边境的亚热带风光，然后在德宏州首府芒市举行会议闭幕式。除了省区代表陆续发言和当地领导致辞外，玛拉沁夫发表了总结讲话。他要求大家抓好指导思想的学习，抓好作家队伍的培养，抓好文学阵地建设，抓好科研活动的开展。他举出了好多省区的先进事例，人人听了感觉事迹感人，形势逼人。最后，他号召大家用新的艺术视角、新的艺术感受进一步认识世界、反映世界。要努力创作精品，以自己作品特有的感染力和独具魅力的冲击波征服读者。在展现多样化的同时，要高扬主旋律，奏出少数民族文学的最强音，迎接二十一世纪百花灿烂的新局面。
　　这次会议通过座谈，回顾了少数民族文学走过的道路和取得的成就，研究了面临的机遇和困难，讨论了民族文学工作者的神圣使命，提出了走向更加繁荣的措施和目标。可以深信，未来的中国文学芳草地上将会开出这次会议所孕育植播的似锦鲜花。
　　此文刊登在《河州》1995年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