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卷福身后的商业大战

　　在今年的艾美奖颁奖仪式上刮起了一阵英伦风。
　　《神探夏洛克》为 BBC 荣获至少7 项艾美奖，超过了《权力游戏》和《绝命毒诗》的获奖数，成为了本届艾美奖的大赢家。从商业的角度来看，BBC电视台制作的英剧之所以能大获成功，不仅有赖于 BBC 在电视剧制作模式方面另辟蹊径，找到了一个与美剧不同的电视剧制作方式，也得益于互联网对于整个美国电视产业格局造成的革新。
　　BBC 英剧成功的诀窍，似乎和英国的那种性格保守、国土狭隘的岛国特性不无关系：BBC 英剧与 HBO 美剧的一个最显著区别，就是贵精不贵多，一个大制作（如《神探夏洛克》）每集从不超过 4 集，也几乎没有像《迷失》那样拍上 6 个季度的超长剧集。
　　这种精耕细作的剧集制作方式，和英国人对艺术的保守态度不无关系。
　　对于像德里克雅各比（《极品基佬伴》主演者）这样的英国演员来说，无论在屏幕还是舞台上，他们都是最好的演员。英国演员身上有着十分浓厚的戏剧表演传统，这一点和美国电影明星可不一样。PBS 的节目制作总监贝斯霍普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评价认为，英国多才多艺的演员们，比如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和马丁弗里曼（《神探夏洛克》的两位主演者），是英剧成功的必要条件。
　　的确，英剧演员们常常饰演贵族角色，而事实上他们本身的确就是在一线的英剧演员里，高学历的演员占比非常高，他们大多毕业于牛剑等一流名校，学习古典文学或者戏剧专业，有着非常浑厚的戏剧艺术底子。演员无可匹敌的个人素质，成为了英剧制作精良的一个必要条件。例如，《神探夏洛克》的主演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就先后毕业于哈罗公学和曼切斯特大学，学习戏剧专业；《唐顿庄园》的丹史蒂文斯则毕业于剑桥大学，专业为古典文学。
　　除了一流的演员，编剧也是成就BBC 以小博大的关键。
　　众所周知，美剧之所以能够长期保持高水准的出品，与集体性、工业化的流水线剧本制作息息相关：一个编剧组往往有十几号人，其中主笔设计情节，提纲、对白都有专人撰写，总编负责将内容汇成脚本，甚至有专人负责撰写动词和形容词，分工极其明确。拿福克斯的经典美剧《24 小时》来说，整部剧制作下来，光编剧组就有 16 位编剧；《灭罪鉴证科（CSI）》这部剧的编剧组人数更是高达 26 位。
　　英国人在对待编剧上则和美国人截然不同。我们编剧的方式是很个性化的，BBC 的剧集总监本史蒂芬逊在介绍英剧的编剧模式时无不流露出一种典型的英式优越感，那些在美国大获成功的英剧，比如茱莉亚弗劳思编剧的《唐顿庄园》，海迪托马斯的《呼叫助产》，以及马克加迪斯的《神探夏洛克》，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一剧一编，每一部剧都是由一个剧作家来把握剧情走向和整体风格的，而不像美剧那样扼杀编剧的个人创作空间。
　　虽然 BBC 的一剧一编的个人化制作模式限制了剧集的产量，但是却保证了极高的制作质量，而且还恰恰打中了工业化美剧的命门：事实证明，即使是在美剧里，那些屡次获奖的热门剧集依然倚重某个特别有才华的剧作家，比如《绝命毒师》的Vince Gillgan 和《广告狂人》的 MattWeiner。美国编剧组的工业化生产虽然出品质量稳定，却也未必能做出像《神探夏洛克》这样短小精悍的剧集。
　　事实上，BBC精耕细作的电视剧制作模式由来已久，它的成功与美国电视产业过去 10 年发生的转变息息相关。
　　美国作为世界上电视产业最发达的国家，长期以来有两种电视节目频道组：一种是传统的商业频道组，其特点是收看免费，频道组以广告赚取收入；另一种是付费频道组，通常没有广告，依靠观众付费盈利。
　　但网络电视的出现成为了这一传统格局的搅局者，使过去的 10 年间美国的电视媒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商业频道组由于节目质量一般，广告插播太多，观众虽多，但收视率逐年呈递减趋势，生存状况举步维艰；另一方面，有线电视虽然用户量在逐年上升，但在网络电视的冲击下前景堪忧。
　　据外媒《连线》报道，市场调查机 构 Leichtman Research Group 在2014 年 9 月初发布报告称，美国有线电视宽带网接入服务的使用用户在历史上首次超越了有线电视服务的订阅用户，其中有线宽带用户总数为 4991.5万人，有线电视用户总数为 4991 万人。考虑到很大一部分家庭是同时订阅了这两种服务，不难发现，如今宽带网服务已成为用户的首要考虑和选择。
　　这一报告的发现，意味着互联网思维已经席卷了电视界：电视节目越来越开放的趋势不可逆转，观众所观看的节目也不再会是节目组预定好的，而更多是自己精心挑选的；相应地，观众对节目制作水平的口味将更挑剔、订阅将更精炼。
　　好的东西，如果精炼，那就更好。西班牙哲学家巴尔塔沙葛拉西安的名言，被放置在了 BBC 的剧作家小屋网站最显眼的位置不无原因：相比起以美国 HBO 电视剧集为代表的工业化剧集生产模式，BBC 剧集的制作哲学就是精炼。无论是深谋远虑还是歪打正着，BBC重质不重量的制作理念的确顺应了未来电视产业的发展趋势，这或许才是英剧今年爆发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