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读1854年波罗的海之战的重要历史价值

　　波罗的海是世界上最大的半咸水水域，它的面积为42万平方公里，平均宽度约190公里，最深处超过450米，冬季很容易结冰。19世纪中叶，它的周围是俄罗斯帝国(包括芬铸)、普鲁士王国、瑞典王国与丹麦王国等等，它经厄勒海峡(Sund，松德海峡)等与北海相联，具有不可低估的经济、政治与军事意义。控制波罗的海，大体上便可能控制北半部欧洲。此外，经过芬铸湾可直取俄国的心脏圣彼得堡，而俄国的兴衰将显著地影响欧洲大国的格局变化①。那时，法国与拿破仑三世企图夺取波罗的海的控制权、进逼芬铸湾，以求实现这个军事与政治的目的。
　　拿破仑一世战败，第一帝国垮台，1815年的维也纳体系如同历史的包袱沉重地压在法铸西的身上。此后，共和派与波拿巴派人士等都反对1815年的条约。拿破仑三世曾经愤愤然地表示:我憎恨它。②他充分了解，在打败拿破仑一世的活动中，俄国政府及其军队发挥了重要作用。他虽然未曾经历俄罗斯原野的i}K雪，们旱仙看}if了法国人心中的严寒。为了向俄国复仇，也为了中近东的争夺，第二帝国伙同英国响应俄国的挑战，派遣军队与舰队，在克里木半岛打败了俄军。这里的战争在有关书刊中经常得到介绍，但是实际上除了克里木主战场与巴尔干次战场以外，150余年前的这一场欧洲战争还有一个波罗的海战场。 必须指出，关于1854年波罗的海之战，甚至在国际学术界也还缺乏研究，而它清楚地反映了法英对于波罗的海及其沿岸地区的争夺，反映了法英与俄国对于欧洲优势的争夺。由于上述原因，法国舰队及远征军和英国舰队合作，追逐波罗的海的波涛，攻克要塞，威胁圣彼得堡，从北方给俄国带来严重威胁。这一场波罗的海之战，在法国国家档案馆与外交部档案中留下了许多痕迹。
　　一、侦察俄国的兵力配置
　　俄罗斯帝国历来以重兵防守它所濒临的波罗的海水域和沿岸，尤其是克朗施塔德(Cronstadt,KpoHZUTaRT，另译喀琅施塔得)与芬‑_湾。法‑_西第二帝国特别关汁俄国存那里的乓力配置，议巾.旱法 法国官方关注着克朗施塔德以及雷维尔和塞维阿堡的状况，此举具有军事价值。但是当时，从有关档案看来，博马宋德要塞( Bomarsund)未曾得到足够的注意。与此同时，英国军方曾比较重视博马宋德，后文对此将做介绍。
　　二、法英在波罗的海的联合舰队
　　法英联合反对俄国的战争政策是一种夺取欧洲优势的政策，它不可能仅仅局限于克里木半岛、中近东地域。为了损害俄国，法英两国的另一支舰队随着政策的指挥来到波罗的海水域，这里直接地反映出关于欧洲的冲突。
　　1853年2月，俄国派遣的缅希科夫使团到达君士坦丁堡0 3-4月，法英舰队驶向两海峡。7月3日，俄军侵人臣属于奥斯曼帝国的多瑙河两公国，不宣而战。11月30日，俄国舰队袭击锡诺普。1854年1月4日，法英舰队进人黑海。与此同时，法英两国也在密切关注波罗的海。1月初，英国外交大臣克拉林顿与法国驻英大使瓦勒夫斯基(Walewski )讨论欧洲局势与两国的合作，他表示:不久，塞瓦斯托波尔将落人我们的手中，我们还将占领格鲁吉亚、契尔卡斯，将加强土耳其在亚洲的军队将封锁或控制俄国的港日。塞瓦斯托波尔、黑海、多瑙河日都将由我们掌握。(如果)俄军渡过多瑙河，它将会受到很大的反击。他随即改换话题:现在，英法舰队不久将进人波罗的海，这支舰队将更加令人生畏与更加为数众多克拉林顿兴奋地说:由于我们在黑海取得的优势，依靠如此的舰队，难道我们不能盼望前往克朗施塔德，提出和平的条件?; c,1月13日，瓦勒夫斯基迅速将此次谈话的内容票报外交部长，法国因而充分了解英国对于波罗的海的意图。
　　另有一份重要文件《法英交换照会方案》，它收人1854年2月5日瓦勒夫斯基寄给法国外长的邮件中。它称:现在已是法英结成同盟的时机，两国政府的目的在于维持奥斯曼帝国的领土完整与素丹陛下的主权独立，为此，必须对俄国作战两国的联合舰队已经进人黑海，双方保证，如果上述活动无法迫使俄国(军队)从奥斯曼(帝国)土地上撤走、无法迫使它缔结和约，如果两国政府认为必须采取一种新的显示力量的办法时，(法国)皇帝陛下政。
　　三、法国的波罗的海远征军
　　如果仅靠海军，显然难于完成全部任务。占领沿海与深人陆地，使用步兵与炮兵更为适宜。英国人历来借重舰队，而少用陆上兵力。1854年7月2日，英国海军大臣曾对其波罗的海舰队的将领纳皮尔发布命令:我完全反对让水兵登陆与变成步兵。陆战任务自然地落到了法国人的肩上。7月3日，法国组建波罗的海远征军(Corps expeditionnairede la Baltique)，它的将士近13000人，指挥官为巴拉盖他利叶尔伯爵(Achille Baraguey-dHilliers,1795-1878)。此人行伍出身，1848年3月升为将在欧洲近代历史中，英国以海军著称，而法铸西是一个陆军强国，这是多少次战争已经证明的特点。波罗的海之战如此，克里木战场上也是如此。在阿铸群岛，面对博马宋德要塞，当舰队炮火猛轰之后，远征军便发挥出它的强大威力。俄国在波罗的海之战中遭到了惨败，首都圣彼得堡几乎陷人困境。
　　四、博马宋德要塞的陷落及其影响 法英军事力量远征波罗的海的活动中，最突出的事件是攻克博马宋德要塞与占领阿铸群岛。
　　博马宋德要塞为俄罗斯帝国在阿铸群岛上的军事重镇。1917年芬. 独立以前，阿. r_群岛随着芬. r_归属于俄国。这里大约有80个居住人的岛，6000个无人居住的小岛，居民多讲瑞典语。那时，俄国在此建立了博马宋德要塞，希望借此控制波罗的海的北部与芬铸湾，保卫本国的西北大门。因此，这个要塞为法英远程打击的矛头所指，只有占领它之后才能往东驶人芬铸湾，夺取克朗施塔德要塞，而后进人涅瓦河，那时圣彼得堡便唾手可得! 法国外交部档案馆保存着一份英国海军部文献的抄件1854年7月2日海军部对于海军少将纳皮尔的训令摘要。海军大臣指示:关于海军事务，你应该保持警惕。我打算从博马宋德开始，但是必须由您和法国海军少将来决定。毫无疑问，你们在那里一定能获得成功，这将是(波罗的海)战争的第一个可怕的打击。我希望您能仔细考虑阿波城(Abo，在芬铸本土)，对它进行试探，并与我们有关博马宋德的意图相结合。不应允许来自芬铸的对于阿铸群岛的任何支援，此事十分重要。须知，已经向您派出军队。您应该尝试伪装您的进攻计划，即给人以如下印象:您较多关注雷维尔与里加(Riga) ,而不是博马宋德与. r.霍拉(Langhora)o⑩随后，法英军方决定首先夺取博马宋德。
　　五、波罗的海之战剖析
　　重视克里木战争无疑正确，但是如果将这一场欧洲大冲突仅仅局限于两海峡、巴尔干和克里木半岛，显然与实况不能完全符合。当时，即19世纪中期，发生了欧洲强国之间的巨大碰撞，这是1815年之后的首场欧洲性质的战争。法、英、奥斯曼帝国与撒丁王国为一方，俄国为另一方，彼此针锋相对，诉诸武力，奥地利支持法英反对俄国，普鲁士几经犹疑也倒向这一边。此次欧洲大战酝酿于19世纪3 0-40年代，决定胜负于50年代。 1833年，俄国逼迫奥斯曼帝国签订安吉阿尔-斯凯来西和约，承认俄国对于两海峡的优势，从而显著地激化了久已存在的矛盾。1840与1841年的两次伦敦协定，体现出欧洲反对俄国力量的增强，实际取消了俄国对于两海峡、对于奥斯曼帝国的控制。法国参加了1841年的伦敦协定，随后日益积极地投人大国之间的争夺。
　　1850年，法国政府正式提出圣地问题。1853年1月，英国外长克拉林顿反对瓜分奥斯曼帝国。2月，俄国的缅希科夫使团在君士坦丁堡以战争威胁素丹政府。3-4月，英法舰队驶向达达尼尔海峡。4月，另一支法英舰队驶向波罗的海。在这些外交较量与军事准备之后，便是炮火连天与血肉横飞。
　　对于法铸西，克里木半岛或波罗的海都是比较遥远的地方，法国将舰队与陆军派往这两个地方的理由何在?意义何在?是否真正能够胜算在握?笔者过去曾在书文中介绍克里木战争，现在感到那时自己较少站在整个欧洲的高度来考察这一次欧洲大战，只将眼光局限于中近东的争斗，同时忽略了欧洲 近代欧洲列强的争夺有胜有负各霸欧陆数十年，仅此而已。1853年10月27日，法国外长德鲁安德唱伊斯致函拿破仑三世，埋怨英国反俄不够积极，同时冷静地表示感慨:过去与现在能够成为未来的保证?⑧这些话也可用来结束对于波罗的海之战的探讨。1870年9月2日，色当投降，法国战败;10月31日，俄国便宣布废除1856年巴黎和约关于黑海中立化的条文;1877年，俄国与奥匈订立布达佩斯协定，实际取消了各大国对于奥斯曼帝国安全的集体保证。
　　综观欧洲近代历史，欧陆的优势几经变换，回黄转绿未曾停息，不论企图夺取欧陆优势或控制波罗的海，归根结底都是歧路亡羊。波罗的海有它自己的尊严，它不应沦为某一个国家的内部湖泊，它旱已是多国的海洋、沿岸各种人民所共有的海洋。1854年的波罗的海之战意义重大，是其漫长生命史中血红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