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老兵听儿子讲书,得知尖刀排全部牺牲,顿时泪目我还活着
1993年,张国平从朋友手里借来一本《军史》。父亲张绍奎闲来无事,便搬来凳子坐一旁让儿子念给他听。
当张国平开始讲述抗美援朝的战事时,原本还闭目侧听的他顿时睁开了眼,注意力一下子被儿子的话吸引住了。
尤其是在念到在1951年,一尖刀排在为阻击美第十军东援而在281高地全部壮烈牺牲的情节时,一向严肃的父亲张绍奎竟哭成了泪人。
儿子张国平被吓了一跳, 只见张绍奎痛哭流涕道:"儿啊,我其实就是这个尖刀排的战士!我还活着!"
张国平有些不相信:"可书上都说了,全排无一幸存。"
张绍奎深深叹了口气,道:"要不是我在医院被抢救回来,这条命恐怕也要没了。"
张绍奎的思绪一下子因儿子念的内容而被勾回了几十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
一、尖刀排的高地守卫战
1946年,张绍奎在太行山加入了解放军。他在部队的时候认识了同样来自河南焦作的庞得来,于是,两个老乡迅速成了好朋友,一起在战场上杀敌立功。
在知道庞得来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后,张绍奎便与他约好,等退伍后让庞得来在他家旁边建个房,这样两人老了互相也有个照应。
几年后,朝鲜战火点燃,张绍奎又随志愿军奔赴朝鲜。巧合的是,他们又被分到同一个尖刀排里。庞得来担任排长,而张绍奎则是他手下的机枪班班长。
在临津江战役中,庞得来奉命带领尖刀排夺取281高地,以截断美军援军的支援道路。
虽然尖刀排将其成功占领,但是,不甘失去高地的美军又再度集结部队发动了夺回战,为此还动用了轰炸机和重炮,铺天盖地的轰炸将这一小块山头炸成了火海。
张绍奎身为机枪班班长,在命令全班战士利用地形优势就地找掩体掩蔽后,一起用手中的机枪居高临下地朝敌人集火射击。
激战一夜,虽然敌众我寡,尖刀排守卫的281高地却仍岿然不动。反而那些反攻的美军则在阵地前丢下了厚厚一层的尸体。
看到自身损失如此巨大的美军自然气不过,第二天一早再度在炮火掩护下发起猛攻。
当敌人行至距我军阵地仅一百米时,张绍奎猛然跳出坑道,端起机枪冲着敌人猛烈扫射,美军瞬间死伤一片,丢下了40多具尸体后,仓皇逃窜。
中午时分,美军眼看尖刀排还有抵抗的能力,便再度发起了数轮猛烈的炮击,企图借此避免更大的伤亡。
排长庞得来躲避不及,直接被炮弹炸到身上,当场就倒在了血泊中。其余二十多名战士经历几个小时的炮击最后也全都壮烈牺牲,只剩下了张绍奎一个人。
张绍奎身处绝境也没有放弃,面对奔涌上来的敌人,他采用游击战术,一边转战一边打,继续与敌人周旋。
忽然,张绍奎感到肩部一阵剧痛,手一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鲜血。
原来,他的锁骨被敌人打穿了4个洞,张绍奎忍着剧痛继续和敌人周旋,直到伤势过重而昏死过去。
不久,志愿军增援部队及时赶到,接管了阵地,被发现还有一口气的张绍奎则被送去了医院。
战后,由于当时的通讯不畅,各组织和部队间无法进行有效情报传输。而且增援部队又前去追击敌人,导致未能顺利交接防务,以至于张绍奎被送往医院抢救一事竟然没能传达到部队上。基于如此,他所在的部队只好认定尖刀排所有战士已经全部牺牲,张绍奎也就出现在了"阵亡"的名单之中。
张绍奎负的伤虽然愈合,却还是留下了残疾,连重活都干不了,更别说上前线打仗。
值得一提的是,张绍奎在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中曾荣获二等功两次,三等功一次,他本可以将这些功劳上报组织,这样至少能在国内被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但他没有,甚至审查员因马虎没给发残疾证他都没有介意,只是默默带着100元安家费,选择回家做一个普通农民。二、老友重聚
回到河南老家后,众人都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退伍老兵,可他还是因从军经历被推选为阴阳河村的村支书。
身为村支书就要起带头作用,张绍奎便带领全村人开辟荒土,将新开垦的土地全部分给村子里的贫穷户,而自己则是一寸都不要。
更让人感叹的是,他为了帮助左邻右舍,甚至将为数不多的老兵补助费也全捐了出去。尽管他生活贫苦,可是,每月补助费一到他就将钱花在乡里乡亲身上。
就这样,他以农民的身份度过了平凡的几十年,直至儿子一次意外念书念起了当年他参加的281高地守卫战,才点燃了他心中隐藏已久的战火。
他想起了尖刀排的每一个战友,尤其是他的排长,也是他的老朋友庞得来,他们鲜活的面孔一遍遍出现在他的眼前。
想到这里,张绍奎忍不住捂脸痛哭起来。
忽然,他止住了哭泣,一个念头从他脑中闪过:"既然自己都被认定牺牲了,那庞得来会不会也活着?虽然当初他是率先被炮弹击中的,可也许他当时只是昏死过去呢?"
一时间,希望充斥了张绍奎的脑海,他还一直铭记着解放战争时期他们共同立下的誓言,他们的房子要建在一块,老了一起互相照应。
于是,张绍奎踏上了寻找庞得来之旅,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要继续找下去。
凑巧的是,庞得来还真的如他所料没有牺牲。
后援部队发现了昏死的庞得来,然后把他送到了朝鲜兄弟部队的医院抢救,最后,被送回国内进行后续治疗。
庞得来出院后也选择了退伍,并被安排到河南焦作的市公安局工作,一直干到1984年才离休。
庞得来也没有忘记张绍奎这个好朋友,虽然当时部队上认定张绍奎已经牺牲,可是,他后来也打听到部队并没有找到张绍奎的遗体,于是,他坚信自己这位老友并没有牺牲。
由于在警局工作繁忙,直到他在1984年离休后才有了空闲时间。就这样,他刚退休就带着自己的行李,前往张绍奎曾跟他说过的阴阳河村,想着在好友的老家能找到其踪迹。
遗憾的是,当时凑巧阴阳河村已搬迁到了方庄的韩庄村,所以,庞得来白跑了一趟,无奈之下,他选择回老家庞冯营村然后再伺机打探消息。
其实,让张绍奎与庞得来相聚的则是一名马车夫。
一天,一个经常走遍焦作农村的马车夫到张家讨水解渴,张绍奎闲得无聊便请他讲一下最近遇到的趣事。
车夫想了想,说:"我在马村区的庞冯营村认识了一个怪人,听说他以前是从市里退休下来的警察,退休了却不好好歇着,白天当义务治安员,夜间帮忙巡视村庄,闲暇时还帮忙调解邻里纠纷。你说,这种退休了还给自己找事,还不求回报的,是不是怪人?"
张绍奎一听,心中不禁怀疑这个怪人就是庞得来。原来他曾经在和老庞的谈话中得知其老家就叫庞冯营村,而且,庞得来在部队里是出了名的乐于助人。
于是,张绍奎没过多久就亲自上门寻找,最终,找到了失散几十年的老友庞得来。多年未见,庞得来也是激动得痛哭流涕。两人死死地抱在一起不肯分开。
很快,两位"死而复生"又最终相逢的志愿军老英雄引起了记者的注意,经报道后他们的事迹传遍了全国。
三、喜得儿媳
湖北一个名叫魏红英的年轻女子偶然得知了张绍奎的事迹,为其感动不已。
尤其是在知道残疾的张绍奎生活困难,儿子也没有结婚后,她告诉全家人:"我想嫁给张伯伯的儿子,然后好好照顾张伯伯。"
她的家人先是震惊,但很快也理解了红英。魏家人都十分的善良朴实,他们觉得她能照顾志愿军英雄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于是,魏红英一家前往河南,直接找上了张绍奎的门。
面对这天大的好事,张绍奎却当即婉拒了这门亲事,他说:"人闺女才22岁,我儿子年龄大不说,还是个拖累,我不能毁了她的幸福啊!"
张绍奎的话没有半分虚假,他的儿子张国平已经30多岁了,与魏春红年龄相差过大。而且国平还有小儿麻痹,下肢萎缩到只能以手作脚,这也是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结婚的原因。
魏爸爸见状也情绪激动起来:"红英过来就是专程就为了照顾你,要是嫌麻烦她根本不会来,老英雄你可不能寒了她的心啊!"
最终,无奈的张绍奎答应了这门亲事,认下了魏红英这个儿媳。
由于张家父子都有残疾,在小两口成婚后,张家一家子的重活累活就全落在了魏红英身上,尽管如此,她从来都没抱怨过,艰难地支撑起了这个家。
淳朴的村民也很体谅张家的难处,于是他们帮魏红英在村口摆个小商摊。这样一来,张家的日子才终于好过一些。
有了这么孝顺懂事的儿媳,张绍奎乐不可支,他也为家中的生活有了奔头而开心。
但意外的是,张绍奎在1998年突发急性胃炎而住进了医院。
张绍奎的胃炎很严重,危及生命,需要长期住院治疗,巨额的医药费压在了这个清贫的家庭上。
魏红英为了拯救公公,借遍了乡里乡亲,甚至不惜厚着脸皮向湖北的娘家借钱。
不过幸运的是,当地政府在得知张绍奎的事情后专门派人来看望这位老英雄,并给张家人捐助了一大把医药费。
张绍奎反而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给人民政府添麻烦了。但是,相关人员好言抚慰,劝他安心养病,这就是对政府最好的回报。
不过可惜的是,张绍奎最终还是没能战胜病魔,在医院不幸去世。
为了铭记老英雄张绍奎,魏红英从小便教育女儿学习爷爷张绍奎的精神。而张绍奎的孙女也不负所望,长大后成为了一名品学兼优的大学生。
张绍奎老英雄若是有在天之灵,想必一定会为家人的现状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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