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重臣陈果夫,晚年因没钱治病致信银行,老蒋批他5000银元
1950年这一年对于陈果夫来说,是极其难熬的一年,不论是从政治上,还是身体上,都让他的内心极度痛苦。
他常常躺在床上回顾自己的一生,他觉得有必要写一本回忆录,将自己40多年来的经历与主张分门别类地写出来。
对于这件事,他是这样说的:"我写此书的目的,在于‘俾世人了我心之所向,与遭谤之由来。’"
图丨陈果夫
当然,这的确是他想要写这本书的初衷了,但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个,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希望借这本书,让蒋介石知道。
自己是忠于蒋介石,忠于国民党的,希望蒋介石能发恻隐之心,对陈氏家族另眼相看。
这是他在生命最后阶段最想完成的一件事,他将目录按教育、人事、经济、政治、道理、制度、CC来源、党务、豪门等列了出来,希望能够尽快将这部著作完成。
但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病情在不断加重,他感到死神在不断地向自己逼近,他倍感时间的紧迫。但又常常感到力不从心,导致回忆录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
1950年年底,他终于完成了回忆录之一《苏政回忆》,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觉得自己精神状态良好,准备到第二天,再写其他方面的回忆录。
除夕之夜,陈果夫独自坐在床头,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过去的往事,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每年除夕夜这天,他都会回顾过去一年的工作与生活,但这一年对于他来说,是非同寻常的,有太多值得他感慨的人和事了。
1951年他从台中搬到台北市,但因为这里的气候炎热,导致他常常感到十分难受,有时候想要起来坐一会儿,但坐上半个小时左右,就支撑不了了。
所以,他大多时间只能躺在病床上,每次测量体温,都是38摄氏度左右。
8月18日,医生在拍完X光后,发现情况已经比预想的更加严重,其生命已处于垂危之际。
陈果夫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临死之际,他仍然关心着国民党的前途及台湾的政局,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挣扎着起床,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在纸上写下"诤谏之文"四个字,在写完这篇文章后,他派人将其呈送给蒋介石,以表明他对国民党和蒋介石的忠心。
8月25日下午4时52分,陈果夫溘然长逝,终年60岁。
陈果夫永远的离开了,在他去世当天,国民党中央改造委员会成立了治丧委员会,并委派CC系骨干人物洪兰友担任总干事。
8月26日,陈果夫的父亲,81岁高龄的陈其业匆匆从台中赶往台北护丧,他对儿子先他而去,表现出极大的悲痛。
蒋介石得知此消息后,也在26日、27日两天赶到极乐殡仪馆吊唁,他望着陈果夫的遗体,表情哀痛,几度鞠躬,似乎在和陈果夫说这着些什么......
看到陈果夫的父亲也来了,蒋介石哽咽着与其握手,只短短地说了四个字:"逝者安息!"
蒋介石知道,陈果夫病逝这件事对于陈其业老人家的打击是巨大的,他立刻吩咐工作人员:给予他家人以特殊照顾。
蒋介石之所以这样做,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希望能够得到陈果夫在天之灵对他的宽恕。当然,除此之外,他自己本身也是靠陈其美起家的,所以,陈其美可以说是他的恩人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日本,他觉得蒋介石明显比很多同龄人显得机灵很多,再加上后来两人交往甚密,两人情同兄弟,便介绍蒋介石加入了同盟会。
后来由认识了另一位在日本留学的士官学生黄郛,三人因为志趣相投,常常在一起谈论谈下大事,所以后来干脆结为盟兄。
图丨蒋介石
三人还互换了兰谱,盟约称"安危他日终须杖,甘苦来时要共尝。"蒋介石还将誓言刻在了两把宝剑的柄上,作为礼物,分别送给了两位盟兄。
这一次结盟,缔造了三人的终身友谊,尤其是对蒋介石在政治上的崛起,以后有非常大的影响。
由于蒋介石精通军事,擅长策划,越来越得到陈其美的赏识与器重。后来陈其美直接将其介绍给孙中山。
蒋介石也因此受到孙中山的单独接见,蒋介石头脑清楚,见解深刻,孙中山对他大为赏识,这为蒋介石之后政治上发迹准备了非常有利的条件。
有陈其美的大力扶持,再加上孙中山的赏识,1914年之后,蒋介石在革命党人中的地位也日渐提高,渐渐地取得了独挡一面的地位。
所以,陈其美对于蒋介石来说,既是盟兄,也是恩人,更是蒋介石与陈果夫建立亲密关系的纽带。
1911年7月,中国同盟会中部总会成立,陈其美亲自到南京嘱托陈果夫组织了陆军第四中学同盟会分布,秘密筹划南京举义计划。
因清军加强防范,行动困难,陈果夫只得与两个同学赴上海向陈其美请示。
正在此时,武昌起义爆发,陈果夫按照宋教仁的要求,即率南京同志前往助战,奉派守卫汉阳兵工厂,后被调到军政分府军政科办事。
图丨1911年武昌起义时,革命军的炮兵
汉阳失守以后,陈果夫东下上海,奉父亲之命,组织招待所联络陆军小学、中学的同学,分别介绍至各部队,从事训练工作。
这时由于工作关系,陈果夫与蒋介石有了接触。
陈果夫后来在回忆文中专门写下自己第一次见到蒋介石时的场景。
"那是在1911年10月,我以南京学生军的身份预备去武汉,到了上海,我在二叔的病榻前见到了蒋先生(蒋介石),二叔向我介绍,说蒋介石是主持杭州方面敢死队的革命工作的。.....蒋介石威毅稳重的风度,使我第一次所生的印象十分深刻。"
后来两人之间的往来也越来越多,陈对蒋十分敬佩,称"我对他的敬仰之心,便与日俱进。"
从那以后,蒋家、陈家常来常往,如同一家。陈果夫与蒋介石也成为了最亲近的朋友、无话不说的至交。
CC组的一个成员在描述陈果夫与蒋介石之间的关系时,是这样说的:
"在委员长(蒋介石)面前,说话能够尽言而无所畏惧的,只见过两个人,一位是陈辞修(陈诚),另一位是陈果夫先生。他们两人跟其他人不一样,即便他们说的话让委员长生气,但他们仍会继续说下去,并强调让委员长注意听他们的话。"
图丨陈诚
要知道,当时能够在蒋介石面前直言不讳的,甚至能够在蒋介石生气之后仍敢继续讲话的,那一定是蒋十分信任的人。
而陈果夫就是靠着蒋介石的这种信任和庇护在国民党内展开活动的。
陈果夫幼年患过肺结核病,身体一直十分虚弱,1913年春,曾赴日本调治。
不久,从陈其美的来信中得知将举行二月革命,陈果夫即提前于6月15日赶到上海,与陆军中学同学等200余人组成奋勇军,自任副司令。
7月中旬,奋勇军奉派攻击上海龙华西炮台,相持数日,终因遭侧面攻击,后援中断而失败。
1914年春,开始学习德文,并研究有关合作事业。1915年12月15日,陈其美在上海发动讨袁,肇和舰举事,陈果夫又负责联络、通信及邮件抄写工作。
讨袁失败后,留陈其美身边工作。1916年5月18日,陈其美被刺身死,陈果夫返回吴兴原籍。
1918年春,陈果夫由其岳父朱五楼介绍去上海晋安钱庄学习钱业,当了助理信房。
1919年秋天,孙中山为了政治活动需要筹集资金,指示在上海设立一家商品交易所。
1920年秋,陈果夫就和张静江、戴季陶、蒋介石一起开始筹设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
陈果夫组设茂新号任经理,并为这一交易所第54号经纪人,经营棉花、证券等投机生意;不久,又和朱守梅组设鼎新号,朱守梅任经理,陈果夫任协理,经营棉纱、金银生意。
从1920年 到1921年,交易所生意十分兴隆,做了数万元交易,佣金收入总计达20余万元。
陈果夫的这一段经历,使他获得了国民党"理财专家"的称号。
一次他在高兴之余,谈到过去自己经商的"五大财神":第一路是扩大营业之神,第二路是缩小营业之神,第三路是维持营业之神,第四路是停止营业之神,第五路是改换行业之神,条条大路通罗马。
这是根据市场的潮涨潮落、需求变化及时改变自己的经营规模、方式。
在瞬息万变、捉摸不定的上海证券市场,他的经验之谈不无道理。
蒋介石在大陆统治22年,一部分财政一直掌握在陈果夫的手中,长期兼任国民党四大银行之一——农业银行的董事长、中央合作金库理事长和中央财务委员会主任。
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他是个"理财专家",和蒋介石在上海共过难,一起做过股票生意赚大钱。这是陈赚钱出奇的地方。
陈果夫进入国民党的权力圈已是1924年,当时正值黄埔军校创办,他在上海养病,孙中山派人送来委任状,任命陈和赵澄志、刘祖汉为上海地区招生委员,同时为军校采购各种军用品。
1926年陈果夫担任中央监察委员,并正式进入国民党中央决策机构。
国民党官场权力大小的关键不在职务的高低,关键在于能否出没于蒋介石的身边和为蒋所重用。陈果夫一到广州就成为蒋介石最重要的助手。
在反共的道路上,陈果夫追随蒋介石是亦步亦趋,步步紧随。
在作为蒋介石的反共助手的同时,陈果夫还积极协助蒋介石对付国民党内其他派系的挑战,是蒋介石度过政变上台后至1931年底这一困难时期的坚定支持者。
蒋介石第一次下野后,陈果夫联合戴季陶、丁惟汾等一批人,在上海滩成立"中央俱乐部",纠集拥蒋力量,准备迎蒋上台。
"三会"召开时,陈果夫、陈立夫通过CC系在国民党各级党部中的活动,直接控制大会代表的选举,一脚踢开与蒋不合作的汪精卫派和西山会议派,联合另一大派胡汉民系,单方面召开"三全"。
通过"三全",二陈成功地把国民党改造成清一色的"蒋家党",大大巩固了蒋介石在党内的统治地位。
"三全"开完,陈果夫的职务被升为中央执行委员、中央执委常务委员等,随着他在党内位置的升迁和巩固,CC系的势力在"三全"前后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三全"以后至"九·一八事变",国民党内进入混战高潮。
在蒋介石对付挑战的过程中,陈果夫利用CC系在各省市的势力,公开的秘密的拆倒蒋各派的台,挖各家军阀的墙角,起到了蒋介石的枪杆子无法起的作用,有效和及时地配合了老蒋的军事和政治行动,深受蒋的赞赏。
1931年6月,陈果夫因肺结核病日益严重,提出辞去中组部代部长的要求,到政府里去任职。
表面上从此就提出国民党的中央党务部门,不再从事以进行派系斗争和权力斗争为主的繁重的党务工作。后来他的党权移交给了陈立夫。
1932年8月,陈果夫被任命为导淮委员会代理副委员长,负责治理淮河的工作。
1933南10月,陈果夫又被任命为江苏省政府主席,两职相兼,工作便利,使导淮工程加快,到1937年上半年,导淮工程已见成效。
1937年7月,抗日战争爆发,导淮入海入江工程被迫中断。
1937年12月19日,蒋介石任命正在撤往大后方途中的陈果夫为中央政治学校教育长,主持由陈自己创办的国民党政训干部的最高学府工作。
1939年,委员长侍从室增设第三处,陈果夫调任处长。该处权限极大,负责选派参加蒋介石专门培训高级干部的中央训练团人选,掌管党政军各部门上层人物的奖赏与处罚。
抗战胜利后,侍从室改组,第三处撤销,陈果夫的"主任"职自动停止。
自此以后,除了在经济界挂有几个头衔外,仅是中执委和中常委,在政界再也没有什么具体职务。
由于CC系名声越拉越臭,再加上他的身体越来越坏,蒋介石已让其处于半退休状态。
到1948年12月,国民党的军事形势是一片昏天黑地,凶信一个接一个。徐蚌方面,东援而来的黄维12兵团已被团团围住,逃离徐州的杜聿明的8个兵团正在落入包围之中。
平津方面,60万大军在东起滦县、西至张家口的长达600公里的战线上被分割包围。
蒋介石集团覆灭在前,大佬们纷纷开始安排自己的退路。陈果夫捷足先登,一走了之。
12月6日晚10时,身体已经非常糟糕的陈果夫登上"中兴轮",离开上海去台湾,第二天深夜到达基隆港,连夜赶到台中双十路八号定居。
从此永远离开祖国大陆,离开家乡,流落海岛,偏安一限。到台湾后的陈果夫并不轻松,政治上的打击尤甚。先是大权尽去。
蒋介石从培植儿子蒋经国出发,乘国民党失败移台之际,把党政军各种大权集中到蒋经国、陈诚为首的新实力派手中,不得不怠慢过去长期跟随过自己的老人。陈果夫也不例外。
兄弟俩掌管22年之久的党务、组织、特工、宣传等大权,全部落入蒋经国系的手中。
陈果夫从抗战以来已剩不多的几个具体职务也被剥夺而去;一生高高在上的他,开始尝到重权尽失、寄人篱下的味道。
再是又遭清算。国民党在大陆惨败,使得党内不少人起来要求追究失败的责任。陈果夫和陈立夫作为党务最高负责人,首当其冲遭到清算,要对国民党失败负责。
而此时的他们,身为国民党过去的党国重臣、军队统帅、派系首领,在蒋介石、蒋经国、陈诚严密控制下的台湾,失去了施展各自政治权术的市场,只有听候发落。
陈果夫因为病重卧床不起,只好任人指斥,与很多国民党的上层人物一起,充当蒋介石在大陆失败的替罪羊。
陈果夫的压力除了来自政治上的麻烦外,还有是来自一辈子没有治愈的肺结核病。
数十年来,肺部屡屡出现险情,靠着凭借特权弄到的国内外稀有药品,得以维持生命,控制病情。
图丨蒋介石
为了弄药,甚至宋美龄、蒋纬国等人亲自出面到美国、或到驻华美军中去搞。
临赴台前夕,肺部病情再度加剧,背后炎症流脓不止,经蒋介石特准后马上去台湾安心养病。在台中市,请遍港、台的名医会诊,暂时控制住病情。
"安心养病",怎能"安心"下来,各种打击不从一处来,除有政治方面、体质方面的外,还有经济方面的,还得整日为高昂的支出发愁。
治疗肺结核,需要巨额医疗费。陈果夫既无积蓄,又无财产,更无以前的地位。
医药费都要靠朋友资助。为方便治病用车,农业银行看在老董事长的面上,给了一辆小车。可因为农行在台湾没有业务,再加上不久农行撤销,故不提供汽油,汽油靠老部下接济。
这并不奇怪,陈果夫虽说是国民党统治集团里的重要一员,但为了维护本阶级的利益,为了保持他的地位,提防他人暗算,很少敛财敛物。
图丨宋美龄和蒋介石和蒋经国
正如他给农业银行的题词那样:
"文不取谓之清,深思熟虑谓之慎,刻苦耐劳谓之勒,注重时效谓之敏。"
在国民党上层,"慎"的人有之,"勤"的人有之,"敏"的人也有之,但像陈果夫这样"清"的人可真不多见。
事到如今,经济上的拮据使得陈果夫不得不放下架子,亲笔写信给交通银行的赵棣华,索取自己兼职董事的车马费。
赵棣华急忙让洪兰友把陈果夫的窘境转告蒋介石。蒋介石赶紧批给5000银元作为医药费,另外还批给一笔特别费。
老蒋需要的是陈果夫、陈立夫等昔日的军政大员交出手中的权力,而不是把他们逼入死路,以表现自己的豁达大度和不失情义,尤其是对二陈这样的重臣。
蒋介石不会忘记陈家兄弟和CC系对自己的突出奉献。1949年11月6日,蒋介石到阿里山休养,路经台中时特意到陈府拜访。
此时陈果夫正在发病,不能讲话,只好用书面交谈,蒋介石让陈果夫不要太节省。
图丨蒋经国
次年10月9日正逢陈果夫58岁生日,蒋介石和蒋经国父子俩专门前往祝寿,询问治疗情况。问陈果夫"用中医治,抑西医治?"陈答道:"现在用西医,将来培补时需要中医。"
蒋介石劝说:"还是西医可靠。"但是陈果夫已病入膏肓,中医、西医均已无济于事。
临走前,蒋介石再一次叮嘱陈果夫有困难就提,一定不要太节省
1951年1月22日,为方便治疗,陈果夫从台中迁往台北青田街。
同年8月病情再度恶化,25日下午病逝。蒋介石对他的死去很是悲伤,26、27日两天连续到台北极乐宾馆悼念,送上挽额,颁发褒扬令。
并且成立了包括陈诚、蒋经国、何应钦、王世杰、吴国桢、周至柔、张道藩在内的31人的治丧委员会,洪兰友为总干事。他们把陈果夫埋葬在台北观音山西云寺的右侧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