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在一千多摄氏度的温度中,人会怎么样呢?这个答案是残酷的。 据在非洲曾工作过的一位中国医生说: 凝固汽油弹爆炸后会产生1000 C左右的高温,飞溅到人身上的凝固汽油就像猪油膏一样,粘稠耐烧。如果人用手去拍打会越拍越大,如果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建议最好还是用枪结束这个着火者的生命。 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毛岸英 同志,就是在敌人的凝固汽油弹中牺牲的。 凝固汽油弹毛岸英的绝笔信 新中国诞生之初,全国百废待兴,但是执鹿在手的中国共产党纪律严明,中国人民在毛主席的领导下,大刀阔斧,开始迈向新的征程,新中国的周岁生日就这样来了。 这一天,北京城的大街小巷里,每个学校每个工厂都呈现出一派欢乐的节日气氛,上午十点半,毛主席和他的战友们登上了天安门,检阅了首都四十万军民举行的游行活动。 也是这一天,侵朝美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根据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决定,命令南韩陆军第三师越过三八线向北朝鲜进攻。当周恩来拿着一封电报给毛主席看的时候,毛主席表情凝重。 经过商量,决定派彭德怀 出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总司令,毛岸英刚刚从故乡探望亲人归来,他主动请缨要去朝鲜参战,毛泽东知道儿子的决心,便同意了这件事,也给彭德怀说明了情况。 10月中旬,毛岸英已经得知要跟随彭德怀入朝,但事情千头万绪,最主要的还是惦记亲人,除了爸爸毛泽东,还有妻子刘思齐,弟弟毛岸青。 临走前一晚,毛岸英专门去医院看望了刘思齐,当时刘思齐在医院做阑尾炎手术,毛岸英不知道如何和新婚一年的妻子告别。 刘思齐没有想到这么晚了毛岸英还要来,便说:"你怎么来了。"毛岸英看到刘思齐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书,便笑着说:"我来看看你。" 毛岸英和刘思齐 刘思齐抱着毛岸英的胳膊说:"你工作忙,这里有很多人照顾我。手术很顺利,放心吧!"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建国已经一周年了。一年前,我们还在和国民党争天下,今天我们成为国家的主人了,这个胜利来之不易呀!" "岸英,你想想,一年前咱俩在做什么?"刘思齐睁着两只大眼睛等着毛岸英的回答。 "一年前做什么记不得了,但两年前的事我还记忆犹新。"毛岸英做了个鬼脸。 "那你就说说咱们两年前的事吧!" "两年前,在河北平山县西柏坡,那是咱们第一次涉入爱河,第一次尝到初恋的妙趣呀!" 毛岸英满含柔情地回忆那段美好的时光,"记得那是一个花红草绿、蜂飞蝶舞的浓情季节,我坐在磨盘上刚向爸爸汇报完山东的土改情况,你就炫目耀眼地走进院来。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只见你一身军装,满面绯红,像三月盛开的桃花……" "久别重逢,人家是大姑娘了,有点不好意思嘛!"刘思齐略带娇嗔,"说实在的,那次见面的感觉的确与以往不同,我一见到你,身上就发热,脸就发烫,心就怦怦地跳。大概这就是书中常说的‘情窦初开’吧!" "不错,这就是悄悄成熟的爱情。当时你低着脑袋羞羞答答地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还问我从山东到西柏坡有一千里地吧,我马上接着说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你赶紧纠正说这是巧合,完全是巧合……" 毛岸英说:"对对,谁说不是呢。你不要忘了咱们的红娘,邓颖超妈妈和康克清妈妈呢。" 刘思齐其实心里很慌乱,毛岸英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么多的话。 毛岸英告诉刘思齐,他将要出差去了。刘思齐一怔:"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毛岸英摇摇头说:"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如果你没有收到信,不要担心。" 刘思齐知道毛岸英有工作在身,便没有多问,离开之前,毛岸英特地嘱咐刘思齐:多去中南海看望爸爸,替我照顾好弟弟毛岸青。 说完这些,毛岸英朝着刘思齐深深鞠了一躬。刘思齐没有想到,这居然是她和自己的丈夫最后一次见面了。 其中毛岸英说的"那个地方很远,如果收不到信不要担心。"对于刘思齐来说,这句话有更深刻的意义。 毛岸英牺牲后,刘思齐曾回忆说:11月的时候,她曾收到过毛岸英的一封信,那封信很长,她就像平常读信一样揣在口袋里,后来揉来揉去给揉烂了。说到这里,刘思齐泪流满面,她说: 信很长,一是谈他弟弟,要我们好好照顾他;二是嘱咐我要好好学习;信中还说我和他结婚后很少在一起,很内疚。我记得就是这么一些。如果我知道这是岸英的绝笔信,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毛岸英在和刘思齐告别后,还专门去看望了自己岳母,当天已经很晚了,岳母张文秋看到毛岸英来了,也觉得很奇怪,便说:"岸英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张文秋 毛岸英告诉岳母说,自己要去外面出差,特地来辞行的。他和岳母一直谈到午夜一点多钟,毛岸英看了看手表,他手上的老爷表已经不能用了,毛岸英心想,这要去朝鲜没有一块表怎么能行呢,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 然后他不好意思地对张文秋说:"妈妈,我这块手表不能用了,您那块德国的自动表先给我用一用,将来回国时再还给你,好吗?" 张文秋的这个手表是朋友赠送的,她一直舍不得用,现在既然岸英要用,自然要拿出来,张文秋说:"那我就送给你吧,哪有女婿用丈母娘的表要还之理,这就算我这个妈妈送给你的纪念物!" 毛岸英接过手表,对准时间,欣慰地笑了,再次向岳母鞠一躬,说声:"妈妈,再见。" 或许,张文秋也永远没有想到,这是她和自己的女婿最后一次见面,而那块手表,居然成为辨认遗体的标志之一。 毛岸英毛岸英在大火中牺牲 毛岸英牺牲的具体情形是怎样的,他的战友徐亩元曾经回忆过一些细节。 首先是毛岸英最后一次合影,徐亩元 说,当时毛岸英和杨凤安、唐本、徐亩元四人在安东镇江、公园,大家穿的都是朝鲜人民的服装,他们四个站一排,底下坐的是警卫战士,这是在烈士纪念塔下的合影,成为毛岸英最后的照片。 总部大榆洞实际上是一个破烂不堪的金矿,距离鸭绿江有200里地,当时朝鲜还下着大雪,气温足足有零下三十四度,大家吃的都是炒面,压缩干粮,睡得都是稻草 毛岸英跟随彭德怀来到大榆洞后,临时搭建了大木板房,墙上挂着地图,当时共带有五个电台,最重要的是,毛岸英在朝鲜的身份很少有人知道,彭德怀身边的警卫员都不知道。 11月25日上午11点左右,大榆洞的警报突然响起来,敌人的飞机冲了过来,当时大家已经全部撤到了防空洞,但是毛岸英和一个秘书应该察觉到有重要资料还在木板房中,便去取出来,不料敌人扔下了大批凝固汽油弹,毛岸英同志在1800度的高温大火中当场牺牲。 电影《长津湖》中毛岸英牺牲前的画面 据当时在场的同志日后回忆说,毛岸英牺牲的时候穿着一件呢子大衣,杨凤安曾跑到彭德怀的身边说:"高瑞欣和刘秘书没有跑出来,牺牲了。" 彭德怀知道这刘秘书就是毛岸英,突然脑子一片空白,顿时站立不稳,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彭德怀心情非常沉重,午饭都没有吃,他看到了毛岸英的遗体:一块被晒焦的手表和手枪。他说:"这件事要告诉毛主席他老人家。"然后亲自去屋子里写电报。 据说电报传到北京后,接受电报的叶子龙看到后也不敢相信,他先给了周恩来,周恩来看到也是震惊不已,他说:"毛主席这两天身体不好,先不要给毛主席看了。"就这样,这份电报被周总理压了下来。 周总理 那么,等到几个月后,毛主席第一眼看到这个电报,是什么反应呢?据《叶子龙回忆录》记载: 周恩来说"不要瞒了,总瞒着也不是办法,报告主席吧!"我拿着电报走进毛泽东的办公室,他正在沙发上看报纸。我小声叫了一声"主席",然后把电报交给他……毛泽东将那份简短的电报看了足足三四分钟,他的头埋得很深。当他抬起头时,我看到他没有流泪,没有任何表情,但他脸色非常难看。他向我摆了摆手说:"战争么!总会有牺牲,这没有什么!……" 时任毛主席警卫员的李家骥说,毛主席虽然没有滴泪,但是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痛苦,因为那是他最爱的儿子。 毛岸英的牺牲,对毛主席的打击是巨大的,而对刘思齐的打击是更大的。 毛主席曾嘱咐身边的人,为了让刘思齐好好学习,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刘思齐,也就是对刘思齐保密。刘思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志愿军陆续回国的时候。 毛岸英刘思齐结婚照刘思齐:我想去看看岸英 除了收到毛岸英的一封信外,刘思齐说,在1952年的一天,她还收到了侯波给她的一张毛岸英的照片。这时候刘思齐才意识到,毛岸英原来在朝鲜战场上。她每次去中南海看望父亲毛泽东,在谈论毛岸英的时候,毛主席都会谈笑风生。 直到志愿军陆续从朝鲜归来,刘思齐才觉得不对劲,怎么毛岸英再也没有写过信,而且不见踪影,她直接去中南海问毛主席。 刘思齐说:"爸爸,岸英很长时间没有来信了,出差后就来过一封信,怎么回事呢?"不料,毛主席直接告诉刘思齐:"岸英已经牺牲了。" "似睛天露雳,我的大脑当时一片空白。随后,一声悲天悯地的哭喊,化解了3年的谜团。这哭声,惊动了周总理,他急急忙忙赶过来,握住我的手劝慰道:‘思齐,好孩子,你别哭了呀,你爸爸的手都冰凉了,他也悲痛难过啊!’"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刘思齐整个人摊在了地上,她和毛岸英仅仅相处了一年的婚后时光,这么好的一个丈夫,怎么就突然走了呢?刘思齐不敢相信,只有不住地落泪,毛主席安慰她说:"好女儿,今后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好不好?" 因为当时刘思齐的年龄还小,等到刘思齐熬过这段时间后,毛主席打算给刘思齐介绍一个新的对象,但是刘思齐一直不肯。 直到刘思齐大学毕业后,毛主席再次嘱咐刘思齐,要尽快找个人家改嫁,这样对自己也好。但刘思齐告诉毛主席,她忘不了毛岸英,想去给毛岸英扫扫墓。当毛主席得知女儿的这个"条件"后,老泪纵横。 刘思齐去的地方是朝鲜桧仓的烈士陵园,陪伴刘思齐来这里的是她的妹妹邵华,来朝鲜前,毛主席嘱咐,不要打扰朝鲜政府。 当刘思齐来到陵园后,问哪里是毛岸英的墓。她找到毛岸英墓的时候,突然就扑在毛岸英墓前,嚎啕大哭。邵华也被感动而落泪,她也无法想象,毛岸英经历了怎么样的磨难,刘思齐失去丈夫是何等的痛苦。 从朝鲜回来后,刘思齐大病一场。毛主席告诉她说:日后如果有机会,就去岸英牺牲的地方看看。 刘思齐知道,毛岸英在上千度的大火中牺牲,那里是他英勇献身的地方。 然而在毛主席生前,因为各种原因,刘思齐都没有完成这个心愿。她第一次来到大榆洞是2006年,作为毛岸英烈士亲属团的第一批成员,这里对刘思齐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 这是毛岸英最后的遗物 从1959年刘思齐首次到朝鲜扫墓,一直到2000年她第四次到朝鲜,刘思齐一直都在平安南道的桧仓烈士陵园扫墓,一直没有去毛岸英牺牲的地方看看。 这次,她终于带着毛主席的心愿来了。 这里曾经是一个矿洞,在洞的尽头是彭德怀曾经使用过的四号洞,在参观的时候,她告诉身边的工作人员说:"我问过许多曾经经历过那场轰炸的人,他们告诉我,当年这里挖了一些猫耳洞,那次空袭发生时,毛岸英朝猫耳洞跑,就在离洞口还剩大约三分之一的路程时,燃烧弹落在他身边,烈焰顿时吞没了他。" 说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 ,刘思齐又说:"要是找到了那个猫耳洞。说不定就能确定他倒下的地方。" 实际上,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变迁,大榆洞的地形和地貌早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当年那个所谓的"猫耳洞"也不复存在。刘思齐想到找不到毛岸英牺牲的地方,心情非常难受,她提议在这里做一个小石碑,来纪念毛岸英。 在这块小石碑上,刘思齐写上了毛岸英牺牲的时间,落款是刘思齐。在场的人都被刘思齐所感动,临走的时候,刘思齐缓缓对着这里的土地说:"岸英,这是我第一次来大榆洞,但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了,我老了,万一不能来看你了,你在这里静静地安息吧。" 讲解员介绍说,当时金日成正在几百里以外指挥战斗,一听说志愿军总部被轰炸的消息,连忙驱车赶到。当得知毛岸英牺牲后,金日成非常悲痛,指示朝方人员先将毛岸英烈士遗体安葬在此,当战局稳定后,再寻找合适的地方安葬。后来毛岸英烈士坟家被迁至桧仓志愿军烈士陵园安葬。 刘思齐晚年 毛岸英烈士牺牲后,金日成多次指示,要深刻怀念毛岸英烈士,永远记住毛岸英和志愿军将士为朝鲜所创下的不朽功勋。到目前为止,已经有70多万人参观过大榆洞。 日后刘思齐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她曾从大榆洞带回来了一撮土,还有一个松塔 ,她怀着极其悲痛的心情说,毛岸英的血和大地融在了一起,如果它们有记忆的话,这就是毛岸英留在人间最后的遗物。 这撮土被刘思齐精心保存着,这是毛岸英留给她最后的东西。 刘思齐珍藏的"遗物" 毛岸英虽然是毛主席的孩子,但是毛主席却忍痛说:他只是千千万万志愿军中的一个。 毛岸英的一生,是光荣的,是骄傲的。就像周总理的评价:毛岸英入朝一个月零三天就牺牲了,他吃过苦、留过学、打过仗,又经过农村和工厂的锻炼,在和毛岸英同龄的一代青年中,像他那样受过良好教育和多种锻炼的人是不多的。毛岸英的牺牲,对党,尤其是对主席,都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损失。 愿,逝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