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2月27日 ,那一天,台北一直飘雨,阴云密布,天气也湿漉漉的,似乎在哀伤和叹气。 这一天,是著名文学大师胡适 吊唁的日子。 台北市南京东路的极乐殡仪馆里,安放着胡适先生的遗体,灵堂上方的遗像上,悬挂着蒋介石亲手书写的挽额。 一群又一群先生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涌进灵堂,悼念、致敬,感谢胡适先生为国人思想进步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胡适的《文学改良刍议》,引爆了新文化运动 ,带来了国内学术和思想的变革,他本人,也被称为"文明的奠基石"。 而这天,这位"文明的奠基石"陨落了。 3月2日 ,台湾举行公祭,在亲友的陪伴下,胡适先生走完了他不平凡的一生。 胡适的一生颇为精彩,他的孩子们,却一生动荡,时至今日,依旧让人心痛和叹息。 01 突发心脏病,意外去世 胡适先生的离世颇为意外,1962年2月24日, 胡适组织了一场酒会。 酒会上,他动情地讲话:"各位朋友,曾经我们选出的院士,不少已经不在了,还有一些留在了大陆,今天能有这么多人出席,还有四位海外归国的院士也参加了,是非常值得骄傲的 。" 随后,他邀请了著名考古学家李济和物理学家吴大猷讲话,还勉励后辈继续努力,并且劝慰大家:我的文章有一些人有不同意见,这是好事情,是言论自由和思想自由的体现,我自己不生气,各位也不必替我担心,我十分欢迎这种文学上的交流。" 会场上掌声雷动 ,都为老先生的气度和思想折服。 酒会即将结束,众人都没发现什么异样,陆续告辞。 这时,突然发生了意外,胡适拿着酒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头不小心磕在了旁边的桌角上,砰的一声,酒杯碎裂,胡适先生也倒地不起。 众人学者十分惊慌,纷纷上前探望,将老先生放平,紧急联系医院,请求急救。 医生的到来,也没能阻止这位天才学者离开的步伐,晚上7点10分,这位文学巨豪,与世长辞,享年72岁 ,医生诊断为突发心脏病。 24日胡适先生不幸离世 ,26日,长子胡祖望赶回吊唁,陪父亲走完这世上的最后一程。 胡适一生育有3子 ,其他的孩子又在何方?为何不来吊唁?这其实是个很悲惨的故事。02 女儿胡素斐 幼年夭折 胡适的女儿名叫胡素斐,这个女孩极得胡适的喜欢。 1920年7月底 ,胡适应邀到南京大学讲学,7月的南京,绿意盎然,热情而奔放,在这里讲学的胡适也极为开心。 8月中旬,一个晚风惬意的夜晚,胡适接到喜报,16日,夫人江冬秀诞下一个女儿,胡适大喜过望,这位年轻的父亲放下书卷,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查阅古今书籍,胡适想给女儿选一个好名字,想了许久,胡适选了素斐 这两个字。 这个名字寄托了胡适对女儿美好的期望,他希望女儿是一名优秀的淑女 ,在这个时代熠熠发光。 名字来源,是胡适借鉴当时中国第一个女硕士和大学教授陈衡哲的英文名Sophia ,给女儿取的,他希望女儿像陈衡哲一样,才华横溢,学术古今。 然而,或许天妒红颜,这个灵秀的女孩从出生便身体虚弱,胡适夫妻一直忧心不已。 那是一个浓重的黑夜,5岁的小姑娘突然高烧不止,吓坏了胡适夫人江冬秀,她六神无主地唤人告知胡适,连夜请医生医治。并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安抚因疼痛而大哭的孩子,看着女儿因高烧而发红的小脸,轻轻拍着女儿不断抖动的小身子,江冬秀心痛不已。 胡适得信,匆忙赶回,刚奔回家门,便听到小姑娘疼得大叫,胡适顿觉剜心一般疼痛 ,这一晚,胡适家里医生进进出出,终究没能留住这个孩子。 5岁的小姑娘,匆匆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就离开了,胡适夫妇悲痛不已。胡适更是十分内疚,内疚自己没有花更多时间陪伴孩子 。 2年后,胡适以女儿的名字为名写了一首诗悼念她,诗里,他悲痛自责"睁开眼来,双泪迸堕,一半想你,一半怪我。想你可怜,想我罪过 。"03 次子思杜,中年辞世 第二个离开胡适的孩子,是次子思杜。 胡思杜是一个不喜欢学习的孩子,就像班级里那些坐在后排调皮捣蛋的男生,胡思杜虽然调皮,却积极向上,他学习不好,却十分喜欢鲁迅,热爱祖国。 1948年 ,胡适在蒋介石的催促下,决心奔赴南京,然而,思杜却不愿意与父亲同行。 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别人不能把他怎么样,无奈之下,胡适夫妇只好托亲戚照顾他。 留下来的胡思杜生活并不容易,他在华北革命大学(今人民大学)谋了一份教书的差事,但人们一听他是胡适的儿子,便退避三舍 。 女孩们一听他是胡适的儿子,都不愿意与之接触,30多岁的胡思杜仍旧孑然一身。 更大的悲剧,发生在1957年 。这一年,胡思杜向单位领导提了关于教学改革的建议,然而单位领导并不认同,也没有采纳他的意见。 在他36岁的一天,他不堪重负,倒下了 。 这一天,他给堂哥写了封信,信中,他将自己的遗产做了简单安排,并鼓励他堂哥和侄子们,好好读书,为国家做贡献。 写完这封信,胡思杜就毫无留恋地挂上了绳索 ,离开了这个世界。 远在他乡的胡适夫妇并不知道这件事,直到胡适辞世,仍旧把遗产平分给了两个孩子,在他心里,虽然幼子顽劣,他却从未怪过他 。 可那时,胡思杜已经离去多年了。04 长子祖望 小有所成 胡适长子胡祖望出生于1919年 ,胡适亲自给儿子取名祖望,就是希望儿子能光宗耀祖,有所建树。 所以,当看到儿子学习成绩一塌糊涂时,望子成龙的胡适也难免大动肝火,他指着儿子拿回来的成绩单大声斥责:"你如何能考出这番劣等的成绩,定是不刻苦学习之缘故。写作一靠积累,二靠灵感,没有积累,何来灵感 ,平时偷懒,最终考卷才这般不尽如人意,实在是让人失望。" 一代文豪胡适,终究也是个普通人,会因为儿子的成绩差而发火,可是骂完儿子的胡适消气后,痛定思痛,认为也不能全怪儿子,自己也没有很好地教育和引导他。 因材施教才是最好的,于是胡适后来没有逼迫儿子,一定在文学上深耕,反而开始学会理解儿子。 那天,炉火燃得旺盛,祖望有点忐忑地坐在椅子上,跟父亲倾吐心声:"父亲,儿子于文学,实在不甚擅长,倒是对机械一类,颇感兴趣 ,机械制造是国之重器,儿子希望投身于此,为国做贡献。" 祖望说完,便低下了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胡适听罢,并没有斥责儿子,也并没有像祖望想得那样因为他放弃文学而生气,反而很是开明道:"你有喜欢的东西,这很好 ,你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就要努力,切不可三心二意。西南联大的机械很好,你可是试着作为目标。" 在父亲的鼓励下,胡祖望果然不负众望,考入西南联大机械系学习,后又赴美国康纳尔大学继续进修。 在和胡适一起定居台湾后,还担任过经济参事等要职,是胡适三个孩子中,发展最好的一个 了。 时间回到1962年2月26日 ,两天前,胡适因突发心脏病意外离世,胡祖望紧急从美国赶回来,见父亲最后一面。 26号,阴雨绵绵,胡祖望跪在父亲灵柩前,泪眼朦眬。 母亲见此时,仍不见小儿子胡思杜的踪影,悲痛地追问长子:"思杜可知道你父亲已经离开?是不是不好回来。 " 泪眼朦眬中,母亲头上的白发越发明显,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经不住母亲追问,胡祖望只得如实相告:"母亲,思杜已经于父亲之前,离开了 。"江冬秀承受不住丈夫和小儿子辞世的双重打击,昏倒在地。 在安葬胡适后,在胡适墓碑附近,胡祖望为弟弟立了一个衣冠冢 ,了却胡思杜当年的遗愿,希望死后,能长伴父母左右。 胡祖望离世后,后人也遵照其心愿,在胡适夫妇墓碑附近安葬,风雨飘摇的一家人,经历了数百年的动荡,终于团聚了。 如今胡适墓每年仍有不少人前去祭拜。 胡适的碑文由知名学者毛子水撰文,由金石名家王壮为先生 书写,碑文深切哀恸,写出了所有国人的心愿: "愿这位为学术进步,为思想自由,为民族尊荣,为人类的幸福而苦心焦思、敝精劳神的人,永远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