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公寓时，她耍了个心机，称想带走猫，却伸手抓住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图片来源：摄图网
　　据方圆，2月8日，美国司法部宣布查获一家加密货币交易所2016年遭到黑客攻击时被盗的大量比特币，34岁的伊利亚·利希滕斯坦和31岁的希瑟·摩根在纽约曼哈顿被捕，这对夫妇被控合谋洗钱以及合谋诈骗，如果罪名成立，两人将面临最高25年的监禁。
　　此次查获的比特币超9.4万枚，按照查获时交易价格计算，价值约36亿美元，约合229亿元人民币，这是美国司法部有史以来涉案金额最高的一次追缴行动。
　　花式洗钱
　　2016年8月，位于中国香港的虚拟货币交易所Bitfinex遭到黑客攻击，黑客通过发起2000多起未经授权的比特币交易，将119,754枚比特币转入了利希滕斯坦控制的电子钱包里。
　　当日，比特币暴跌25%，这成为仅次于日本＂Mr Gox交易所被盗案＂之后的史上第二大比特币盗窃案。按照当时的交易价格，这些被盗比特币价值约为7000万美元。2016年以来，比特币价格大幅飙升，按照目前市场价格，所有被盗比特币总价值约为45亿美元。
　　5年间，夫妇俩洗白了约2.5万个比特币，未花完的赃款，和超过9.4万枚比特币，仍存在用来接收和存储黑客非法收益的钱包中。美国司法部经法院授权搜查相关账户后，追回了剩余的比特币。
　　利希滕斯坦洗白的手段包括：利用虚假身份开设在线账户；用自动交易程序短时间内多次转移比特币来掩人耳目；把比特币存入各种各样的虚拟货币交易所和暗网市场后再取出，破坏资金流向来混淆交易历史的踪迹；把比特币兑换成其他匿名性更强的加密货币例如AEC等，这种做法被称为＂链跳＂；使用美国的商业账户使其银行活动合法化。
　　他们创立的数家企业用来合理化银行资金流动。他们还将比特币转移到了一个暗网里的网络市场AlphaBay，这个市场于2017年被警方关闭。
　　在暗网，可以使用数字货币购买任何东西，没有人关心资金来源，对于利希滕斯坦夫妇，这似乎是个理想途径，但是他们想要洗白的金额太大，无法通过购买产品来兑现。
　　利希滕斯坦夫妇在社交媒体上自称是科技和加密货币行业的资深投资者。利希滕斯坦的领英里称自己对区块链技术、自动化、大数据感兴趣。他曾与他人共同创办了一家有风投支持的销售和营销公司，并曾获得美国知名投资人马克·库班的融资，直到2016年，库班离开了该公司。摩根公开的身份是记者、业余说唱歌手、自由撰稿人。
　　被逮捕时，利希滕斯坦夫妇已花掉了数百万美元，但仅是赃款的很小一部分。检方说，两人购买了黄金、数字资产NFT、500美元的沃尔玛礼品卡等。《华尔街日报》称，两人原计划在纽约购买一套200万美元的公寓，但他们生活低调，比如常用里程积分买机票，婚礼办得也很简单。
　　加密货币不是避风港
　　根据《纽约客》杂志介绍，交易所通常是在＂热钱包＂中储存数字货币，所谓＂热钱包＂是指存放数字货币的账户与互联网连接，这意味着犯罪分子可以通过冒充商业伙伴或者在交易所员工电脑上植入恶意软件等方式，找到热钱包钥匙并偷走数字货币。
　　相对应地，更安全更费力的存储方式是＂冷钱包＂，不连接互联网，开启钱包的钥匙被写下来。区块链分析公司Elliptic的首席科学家汤姆·罗宾逊曾向媒体解释了这种犯罪的吸引力，＂一旦资金从交易所转移出去，你就无法逆转这些交易。＂
　　此案中，利希滕斯坦正是使用了云存储账户才导致这起阴谋的瓦解。在那里，政府解密了一个包含2000个虚拟货币地址列表的文件，以及相应的密钥。美国司法部称，几乎所有地址都与Bitfinex被盗有关。
　　目前，破获利希滕斯坦账户的技术细节尚不清楚，但执法人员透露，由于区块链上的比特币交易记录是公开的且无法更改，这对调查帮助很大。
　　与传统的金融交易不同，比特币交易是公开的，且这些钱也是可以被追踪的，每次交易都会留下数字痕迹。事实上，尽管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利希滕斯坦夫妇从来没有找到完美的方法来兑现他们数字口袋里价值数十亿美元的战利品。
　　数字货币为盗贼创造了机会，也留下巨大的麻烦。大多数交易所黑客所期望的终点是将被盗的数字货币转换成法定货币，但实际上操作起来很困难，尤其在数额特别巨大的情况下。把价值过亿美元的比特币交给交易所兑换货币，这很难不引起反洗钱机构的关注。
　　他们也曾将比特币通过暗网转移到其他数字货币交易所，也陷入了相同的困境：拥有一堆数字货币，但无法使用。他们试图用假身份在交易所开设7个新账户，但交易所无法验证这些账户，资金也被冻结了，这些账户含有超18.6万美元的资产。
　　被指控前，从社交媒体里，还能窥见这对夫妇对加密货币的一些态度想法。摩根对比特币的前景一直很消极，她在2014年的博文中写道：＂很难预测比特币的价值何时会跌至零……但它迟早会发生，因为它是一种脆弱的资产，不保留任何实际价值。＂
　　利希滕斯坦2021年11月在推特中批评了一篇文章＂几乎没有提到如何保护你的密钥＂。一联邦官员说，他是觉得自己的钥匙不够安全，无法抵御搜查。
　　美国司法部副部长丽莎·莫纳科说：＂这是美国执法部门追缴的最大一笔加密货币，也是美国司法部有史以来涉案价值最高的一次金融追缴行动。我们给犯罪分子的信息很明确，那就是，加密货币不是犯罪分子的避风港，无论采取什么隐蔽形式，我们都有能力追回。＂
　　2021年10月，美国司法部还建立了＂全国加密货币执法队＂开展相关执法，由司法部助理部长肯尼斯·波利特领导。
　　是否保释的争论
　　利希滕斯坦夫妇被控合谋洗钱与合谋诈骗，两项罪名的最高刑期分别为20年监禁和5年监禁。曼哈顿法庭此前批准了两人的保释申请，要求将二人父母的房子作为担保，并禁止二人进行加密货币交易，利希滕斯坦的保释金为500万美元，摩根则为300万美元。
　　最新消息显示，利希滕斯坦的保释被拒绝了，他被关押在华盛顿特区的监狱里。摩根则被释放到家中监禁，并有电子脚铐监控，严格限制她对虚拟货币账户的访问。
　　寻求保释时，这对夫妇辩称，他们在美国有亲朋好友，没有犯罪记录，自从11月得知政府对他们进行调查以来，他们没有试图逃跑。他们的律师阿尼鲁德·班萨尔也说，他们在一起七年，结婚三年。
　　利希滕斯坦6岁时从俄罗斯来到美国，他的家人为了逃避宗教迫害而移民到美国，他＂没有机会＂回到俄罗斯。他们的另一律师说，摩根在纽约的医院冷冻了胚胎，期待着建立一个家庭，＂这对夫妇绝不会冒险逃离该国＂。
　　但检察官反驳说，这对夫妇有躲避侦查和在国外创造新生活的能力，美国和俄罗斯双重国籍的利希滕斯坦拥有一本有效的俄罗斯护照，而且两名被告都曾海外旅行并拥有国外的关系。
　　法庭文件显示，他们有大量资产，包括从Bitfinex交易所盗取的尚未追回的价值数亿美元虚拟货币，及在暗网上购买的许多虚假身份。这对夫妇还在俄罗斯和乌克兰建立了金融账户，并且似乎在新冠疫情流行前就已为去往这些国家生活制订了应急计划。
　　司法部计算机犯罪审判律师凯瑟琳·佩尔克称，＂政府并不怀疑他们（冷冻胚胎）父母的诚意，但几亿美元的加密货币可以买栋新房子，可以让每人拥有一座私人岛屿＂。而针对该夫妇的律师声称的他们储存了胚胎，佩尔克回应说：＂在监狱里待25年，想拥有和抚养孩子是非常困难的，这更会促使他们逃亡。＂
　　而且，在搜查这对夫妇在曼哈顿的公寓时，探员们发现了超过4万美元的现金和大量外币，50多个电子设备，包括一次性电话，许多设备都被部分或全部加密。在利希滕斯坦的办公室里，还发现了两本被挖空的书，书页被手工裁剪，形成秘密的隔间，但隔间里放过什么尚不得而知。
　　摩根在探员们搜查公寓时，还耍了个心机。她称想带走猫，获得许可后，摩根利用蹲在床边呼唤猫的机会，伸手抓住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并反复按下锁定按钮，检察官说这是为了让调查人员更难搜查手机中的内容。
　　在2016年的黑客攻击之后，Bitfinex创建了BFX代币，并以每损失1美元就补偿1个BFX的方式对客户进行赔付。目前，由于查获资金是由法院命令扣押的，法官将最终决定如何分配这些资金，政府也寻求将资金归还合法所有者。
　　司法部官员称，目前计划为当时Bitfinex黑客事件的受害者建立法庭程序，以追回被盗剩余比特币。（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3月上期）
　　见习记者丨黄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