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数治丨自动驾驶发展呼唤监管创新

　　澎湃新闻记者 吕娜 整理
　　这里是＂全球数治＂专栏周报，追踪近期全球数字治理动态
　　近来，有两条关于特斯拉汽车的新闻颇为引人关注。一条来自美国，加州机动车管理局于当地时间1月12日宣布，正在重新评估特斯拉公司的自动驾驶测试是否需要监管。此前加州机动车管理局曾表示，由于特斯拉测试版＂全自动驾驶＂（Full Self-driving， FSD）功能需要人工干预，因此不受加州自动驾驶汽车法规的约束。然而，该局近来发现有证据显示该技术有可能被危险使用。有鉴于此，加州决定进一步审视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的公开调查结果，并结合其他专家意见，重新考虑对特斯拉FSD的监管决定。
　　另一条则来自德国。年仅19岁的德国少年大卫·哥伦布（David Colombo）近日成功入侵全球13个国家的25台特斯拉汽车，并实现远程控制。哥伦布从一个第三方软件中找到了车辆软件的漏洞，能够让黑客远程控制车辆，并进行解锁车门、控制车窗、启动汽车、关闭安全系统等操作。导致该漏洞的原因是软件服务商以不安全的方式存储敏感数据，而这些数据又可将汽车与软件相连。一旦黑客入侵成功，即可向汽车发送各种指令。这两条新闻再一次激起了公众对智能汽车自动驾驶功能是否具有足够安全性与可信度的争议，也加剧了对该领域监管不足的担忧。
　　历经十多年开拓探索，智能汽车自动驾驶技术与应用如今已然成为科技行业的新风口，谷歌、苹果、微软等硅谷巨头皆将自动驾驶作为其核心商业战略之一，纷纷加大投资与研发力度。诞生于工业时代的汽车正被联网化、智能化、电动化等新概念重塑，未来将在改善道路交通安全、提高乘客体验和行驶效率，帮助老年人和残疾人安全自主驾驶等诸多方面带来广泛的好处。但与此同时，汽车自动驾驶技术的应用也引发了不小的争议，尤其是对相关监管创新滞后的批评。根据美国汽车工程师协会（SAE）的划分，自动驾驶技术包含6个等级，0级为传统驾驶，1为辅助驾驶，2为部分自动化，3是有条件自动化，4属于高度自动化，5则是完全自动化。实施监管的主要难点在于第3阶段之后，即当人类不再需要作为全权操作者来控制车辆之时，相应的安全保障、责任划分、数据运用、机器伦理等问题变得愈发复杂。若不能合理解决，将会给整个产业的发展造成不利影响。
　　首先，安全性能始终是自动驾驶发展的重中之重。可自动驾驶的智能汽车实际上是一个包含感知、定位、决策和控制等多个组成模块的复杂数字系统，用以应对瞬息万变的道路交通场景。因此，自动驾驶对人工智能、大数据、雷达传感等先进技术的要求相当之高。然而，该领域目前无论是在算法、传感器、高精地图，还是整体集成、避免黑客网络攻击等多个层面都还有不少问题需要突破，而具有普遍共识的自动驾驶系统安全框架和指南也尚在探索之中。要在完全或部分自动驾驶情况下实现对生命安全的充分保障，避免交通事故，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
　　其次，如何认定与划分自动驾驶汽车所造成事故的责任，也是无法回避的问题。试想在完全自动驾驶，不需要人类介入操控的情况下，一旦发生交通事故，基本不可能具有主观故意成分，那么相关责任又应由谁承担？除了车辆供应商，网络服务提供商和高精地图供应商有没有责任？如果事故是由车辆控制系统的算法缺陷导致，负责设计、开发、更新、测试的利益相关方责任应如何认定？目前，大量类似的法律问题还处于争论、思辨的过程中，尚无定论。然而，薄弱的立法支撑又会降低公众对自动驾驶的信任与认同，进而影响产业健康发展。
　　再次，自动驾驶汽车衍生的数据安全问题也不容忽视。一方面，自动驾驶技术依赖于感知的输入、计算模型以及大量的道路场景数据，数据对自动驾驶系统的研发和改进至关重要；另一方面，自动驾驶汽车作为移动的计算设备，能够收集到的数据范围广、数量大、质量高，包含着巨大的商业价值。因此，与之相应的数据产权、隐私保护、防范过度收集和违法滥用也就成为监管的重要内容。
　　此外，自动驾驶汽车还需要面对以＂电车悖论＂为代表的一系列伦理争议。并且，在当前各国立法尚不完善的情况下，研发自动驾驶系统的公司很难彻底解决系统算法偏好问题，容易引起消费者的道德质疑。同时，由于自动驾驶技术在应用后将取代部分人类工作职能，劳动者就业因此会受到一定冲击。这些伦理问题都需要找到合适方式予以化解。
　　综上所述，应当看到，无人驾驶汽车已经给既有的监管规则和手段带来了重大挑战，因此亟须启动监管创新，从而既促进无人驾驶技术的稳步发展，同时又确保其推广和普及不会危及公众安全，引发严重社会问题。行政和立法部门至少应当从以下四个维度谋划监管创新，具体包括：
　　第一， 以问题和风险防范为导向，构建分级分类清晰，兼具敏捷性与适应性的监管体制，并致力通过联合国或者其他国际组织达成全球共识的自动驾驶基本准则，使其法制化；
　　第二，加强立法创新，实现自动驾驶汽车安全和性能标准从行动指南等软法到强制性标准等硬法的过渡，并改进现有立法，形成适用于自动驾驶的责任划分原则和数据保护框架；
　　第三，加强技术治理，通过持续的技术进步支撑安全、可信、可控的自动驾驶系统，防范人工智能滥用；
　　第四、不囿于伦理道德争论，积极开展伦理治理实践，如可推动制定行业人工智能伦理原则，将伦理治理嵌入自动驾驶系统研发、应用的全过程，以适应和支持相关技术发展。
　　尽管自动驾驶代表着汽车产业未来的方向，但其发展不会一蹴而就，而是需要交通规划、法律政策、社会信任等各方面的适应性调整，探索制定前瞻性规则，支持先行先试，进而形成包容性监管机制，确保技术红利在数字经济发展中的充分释放，并将风险和危害控制在最低限度，以良好治理实现科技向善。
　　规则
　　《求是》杂志发表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文章《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
　　1月16日，《求是》发表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的重要文章《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文章指出，发展数字经济是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新机遇的战略选择。数字经济健康发展，有利于推动构建新发展格局，有利于推动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有利于推动构筑国家竞争新优势。（来源：人民网）
　　国务院印发《＂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
　　1月12日，国务院印发《＂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明确了＂十四五＂时期推动数字经济健康发展的指导思想、基本原则、发展目标、重点任务和保障措施。《规划》指出，到 2025 年，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将达10%，数据要素市场体系初步建立，产业数字化转型迈上新台阶，数字产业化水平显著提升，数字化公共服务更加普惠均等，数字经济治理体系更加完善，使我国数字经济竞争力和影响力稳步提升。《规划》还部署了优化升级数字基础设施；充分发挥数据要素作用；大力推进产业数字化转型；加快推动数字产业化；持续提升公共服务数字化水平；健全完善数字经济治理体系；着力强化数字经济安全体系以及有效拓展数字经济国际合作这八项重点任务。《规划》还提出，要协同推进千兆光纤网络和 5G 网络基础设施建设，推动 5G 商用部署和规模应用。此外，还要前瞻布局第六代移动通信（6G）网络技术储备，加大 6G 技术研发支持力度，积极参与推动 6G 国际标准化工作。（来源：中国政府网）
　　欧盟拟立法要求科技巨头企业采取措施遏制网络儿童色情信息传播
　　1月9日，欧盟委员会内政事务专员伊娃·约翰森（Ylva Johanssen）表示，欧盟拟立法要求科技巨头企业采取进一步措施遏制网络儿童色情信息传播等犯罪行为。新法规将强制要求在欧盟运营的网络运营商和社交平台主动检查、报告和清除与儿童色情有关的内容。此外，欧盟还考虑设立一个专职预防、惩处此类行为并开展救助的机构。（来源：路透社）
　　政策
　　美国白宫与苹果、亚马逊、IBM等企业高管会面讨论软件安全问题
　　1月13日，白宫与谷歌、IBM、微软、Meta、甲骨文、苹果和亚马逊等科技企业高管会面，讨论软件安全问题。本次会议集中讨论了代码和开源软件的安全性，如何改进和修复软件漏洞，以及如何缩短发现漏洞和实施修复的时间等问题。此举是美国政府在发现Log4j软件安全漏洞后的应对举措之一。白宫在会后声明中称，美国总统拜登已将软件安全列为国家安全优先事项。拜登还发布行政命令，规定只有满足美国联邦政府安全指导特定要求的企业才能向政府出售软件。这也是白宫首次利用联邦政府采购来推动软件供应链的改进。（来源：白宫）
　　瑞士央行数字货币在商业银行测试取得成功
　　1月13日，瑞士中央银行宣布，继2021年12月针对数字欧元和瑞士法郎的跨境支付试验取得成功后，瑞士国家银行数字货币测试再次取得进展，已成功在商业银行的IT系统中试运行。花旗、瑞士信贷、高盛、瑞银等商业银行均参与了该实验。（来源：路透社）
　　欧洲数据保护专员公署要求欧洲刑警组织删除与犯罪活动无关的个人数据
　　1月3日，欧洲数据保护专员公署（EDPS）正式要求欧洲刑警组织删除其收集的与犯罪活动无关的个人数据。EDPS自2019年4月起对欧洲刑警组织处理敏感数据的活动进行调查，发现其在没有分类的情况下存储大量数据，可能对个人基本权利构成风险。尽管欧洲刑警组织已经采取了一些措施，但并未完全遵守EDPS的要求。鉴于上述情况，EDPS决定行使纠正其行为的全力。目前，EDPS给欧洲刑警组织12个月的时间来处理此前已经收集的数据集，删除与刑事调查无关的个人数据。（来源：EDPS）
　　监管
　　美国国会传唤Meta等社交媒体平台企业以调查国会大厦骚乱事件
　　1月13日，负责调查2021年1月6日美国国会大厦骚乱的众议院特别委员会主席本尼·汤普森（Bennie Thompson）表示，该委员会已对社交媒体巨头Twitter、Reddit、Meta和谷歌母公司Alphabet发出传唤，要求其交出一系列与美国国内恐怖主义、虚假信息传播以及旨在影响2020年大选或推翻大选结果有关的记录。汤普森在声明中称，特别委员会面临的两个关键问题是，虚假信息和暴力极端主义的传播如何促成了对民主的暴力攻击，以及社交媒体公司采取了哪些措施以防止其平台成为滋生暴力的温床。（来源：CNBC）
　　产业与技术
　　首个隐私保护机器学习国际标准正式推行
　　1月11日，IEEE 标准委员会正式发布了基于可信执行环境的隐私保护机器学习的国际标准（IEEE Std 2830 ），这也是国际上首份此类标准。该标准由蚂蚁集团联合国内外知名高校、研究机构共同制定，参考了蚂蚁集团等公司在隐私计算方面的应用实践总结，给出基于可信执行环境的典型隐私计算技术架构，明确隐私计算整体技术架构要求，并规范了隐私计算的定义、技术架构、技术流程、技术特性、安全要求等。该标准可用于指导规避隐私计算技术体系中存在的风险，促进多个数据提供方在满足数据安全、隐私保护和监管合规等要求下，实现基于数据协同和授权共享的数据聚合和计算，在保护数据隐私的基础上释放数据价值。（来源：赛迪网）
　　城市数字化
　　深圳通过《深圳市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发展＂十四五＂规划》
　　1月13日，深圳市委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委员会召开全体会议，传达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致首届中国网络文明大会的贺信精神，审议并原则通过《深圳市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发展＂十四五＂规划》，研究部署深圳＂十四五＂时期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发展工作。会议要求，要充分发挥信息化驱动引领作用，狠抓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建设国家人工智能创新应用先导区和国家数字经济创新发展试验区，打造国际新型智慧城市标杆和＂数字中国＂城市典范，努力为深圳先行示范区建设提供网络安全保障和信息化支撑。（来源：深圳新闻网）
　　圭亚那开始实施保包容性电子政务项目
　　南美国家圭亚那于近日启动对其信息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的数字化转型。此次行动的重点在于普及电子政务，特别是让居住在贫困和偏远地区的国民能够接入互联网和电子政务平台，方便其获得医疗保健、教育和其他关键领域的各类公共服务。此外，圭亚那政府还将加强电子政务相关的政策制定和立法，并设法提高国民数字素养，以消除数字鸿沟，以期在2030年形成较为完备的数字治理体系，实现联合国提出的减少贫困、改善人口健康水平、增加社会福祉、减少不平等现象等可持续发展目标。（来源：Smartcitiesworld）
　　责任编辑：吴英燕 图片编辑：蒋立冬
　　校对：张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