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出走半生我和他有代沟
我的家乡四季常青,葱郁的树木和环绕村庄的小河呈圆形,白茫茫的河水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听大人们说,那河水延伸的地方是泰国,我经常想泰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呢?是不是也四季常青?
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在河边玩,站在窄窄矮矮的青石板上,我记得问过我父亲,这个青石板为什么不做高点儿,万一河水涨起来怎么办。
父亲露出慈爱的笑跟我解释,这河水永远不会没过青石板,因为没有涨潮,从我曾曾曾祖父那一辈开始河水从来没有涨高过,一年四季都是平平稳稳。
哦,我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父亲的话就是圣旨,父亲才多博学,我完全相信他。自此,我非常放心的站在青石板上,看河水的涟漪,看遥远的远方,那延伸在彼端的泰国,对我来说充满了好奇。
每当我站在青石板上眺望远方的时候,望平总会出现在身边,我很好奇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总是这么神秘。
望平比我年长三岁,我们话不多,我很少跟他说话,觉得他比我大三岁,就是有代沟,不是说了嘛三岁一代沟,所以,我不怎么爱搭理他。
可望平似乎很喜欢跟我说话,每次见到我就跟我说他家的事,他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连今天吃了什么菜都要说给我听,我觉得他有点话痨,每次我也不接话,冲他笑一笑或者朝着远方笑一笑,表示我对他的回应。
对于我对他的态度,望平也从不生气,他唯有一次说我太高傲。
我很喜欢他说我高傲,我比他年轻,当然要高傲点。
望平几乎每天都要找我玩,我到哪里他就到哪里,总跟在我身后,小伙伴们都嘲笑他是我的小跟班,只有女孩子才做小跟班,望平是男孩子,没有一点男孩子的样子。
望平很不以为然,我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你们这么起劲干啥。
小伙伴之间难免会吵闹过头,致函是极调皮的一个,致函喜欢动手,有一次不小心打到了我,我疼痛难忍,哇的一声哭出来,致函吓的躲在一边,嘴里喊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他不喊倒不要紧,一喊把望平引来了,望平见我哭,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跟致函厮打起来,致函也不还手,只是极力护着自己,我看着望平这样欺负致函,顿时对望平更加讨厌。我对着望平大喊:"不要打了!致函不是故意的。"
望平听见我的喊声,一时怔住了。
回过头来看着我:"你被他欺负了,不让我报仇?"
"他没有欺负我,他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耐疼!"我知道我说话的表情里充满了对望平的不屑。
望平说:"有你这样高傲的吗?你这样高傲给谁看!"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刚走了三步,又折回来,对致函说:"下次不许再欺负林浅,今天算你走运!"
致函眼睛看着望平,不敢说话,直到望平走远,才说:"林浅又不是你的!"
谁知望平的脚步停驻了,慢慢转过身,远远的看着致函,大喊:"你给你记着,林浅就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能欺负她!"
真是莫名其妙!
至此,我更加不喜欢望平,他再跟我说他的一切事,我都不做回应,连笑一笑都不会给。
这让致函得意极了。
我每次和小伙伴们玩的时候,望平只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感觉一点自由都没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小时候的事情至今清晰,历历在目,那年得知了望平将要上小学,我高兴的晚上吃了三碗饭,父亲问我,"怎么饿的这么慌?"
我嘴里塞满了饭,口齿不清的说:"不慌,只是饿了,我高兴。"
父亲慈爱的看着我:"这孩子,说话都含糊不清,你高兴就吃吧,别吃撑了就行。"
我用自己的方式在庆祝高兴的事,望平终于可以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这讨厌的望平。
可是讨厌的望平在上学的前一天找到了我。
"我跟你说清楚,明天我就要去学校了,你不可以跟致函走的太近,他落手没轻重,万一不小心再打到你,疼的是你,所以你要远离他。"望平看着我,一脸认真。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不以为然。
"因为你不耐疼。"望平认真的仿佛在谈论严谨的科学命题。
我不耐疼?他居然把我上次说的记住了?
"你凭什么说致函会打到我。"我昂着头。
"因为有过,所以你要防着他,防着他总比被他打到好。"望平是死磕到底了。
"知道了。"
望平高兴极了,"你终于肯听我的话了。"
我不耐烦的说:"因为我不想再听你啰嗦了。"
望平一点儿都不生气:"记住我的话就好,我每周回来一次,回来我就来看你。"
"不要你看。"我说着已经大踏步的往前走,留下了望平在身后,我不知道望平是什么表情。
很快我和小伙伴们疯玩在一起,对于一周后望平回来我压根都没记住。
我喜欢在河边玩,因为延伸的彼端是我向往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憧憬那儿的世界,很想知道那边的世界是否和这里一样。
这几天河面上多了几艘小船,这对我来说是很稀罕的事。
他们从哪里来?来做什么?为什么要在船上?他们要到哪里去?经过我们这里是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答案,就跑去问父亲,父亲说那些是渔船,靠捕鱼为生,所以他们是渔民,船上除了他们还有捕来的鱼。
"就这么简单?"我歪着脑袋表示不相信,"他们为什么要经过这里?以前从来没看见过呀。"
"据说现在这条河能通往外面的大运河,跟外界连通了就会有鱼游过来。"
"可是我并没看见有鱼呀。"
"鱼是在水下的。"
我好像听懂了,努力的点了点头。
我把知道的拿到小伙伴面前炫耀,致函第一个站出来,"你说的不对。"
"那你说!"我不甘示弱。
"他们,他们的船上藏着磨碎的东西。"致函说的很坚定。
"磨碎的东西?是什么?"小伙伴们似乎对这个答案更加感兴趣,吵着让致函回答。
致函头一扬," 我告诉你们,这是......"
"致函!"一声呵斥,吓得我们纷纷转过头去,致函的父亲脸色一点都不好看,绷的太紧了:"小孩子胡说什么!快回家去!"
致函失去了在我们面前的威风,变得颓然,低声说:"回去就回去。"
走到他父亲面前,他父亲一把打在致函的屁股上:"叫你以后再乱说!小人像个小人样,不要去管什么船不船的,记住了?"
"记住了。"致函不服但又不敢抗议,只能应着。
致函走远后,我们都觉的致函撒了谎,否则为什么他父亲要打他?所以小伙伴们再次一致认为我说的才是正确的。
以后的每天我都站在河边,看小船经过,可有时候一天都没有等到,我很失望。
我想,等我长大后,只要有艘小船,我也可以到河的那一端,去看那边的世界。
我每天都憧憬小船的到来。
等了几天,没等到小船,却等来了望平。
望平看见我在河边,高兴的朝我奔过来,"林浅,你是在等我吗?"
"不是!"我响亮的回答。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小船。"
"看小船?这里有小船?"望平觉得很不可思议,又有点兴奋: "出去一个星期,就大变样了?连小船都有了?"
我看看望平,没理他。有代沟就是有代沟,我这么快就能接受新事物,他却觉得难以置信。
"回去吧。"望平说。
"我不。"
"好吧,那我陪你。"望平挨着我,脸上露着笑,"我跟你讲学校里的事情......"
望平描绘着学校里的所见所闻,说的津津有味,我却一点都不想听,我觉得望平很烦,他打岔了我看小船的事情。
我转身往家走,望平连忙跟上来,"你有没有被他们欺负?"
"有谁会来欺负我呀?你烦不烦。"我摆摆手,"我回家了,一回来就烦。"
望平一点都没生气,在我身后说:"我两天不去学校,明天我们一起玩。"
"不玩!"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我也到了上小学的年龄,我不想去上学,因为我不想离开家。可望平却兴奋的说:"终于等到你也上学了啊。"
"我上学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当然高兴啊,不能让我一个人离家。"
"我又不是你家的,你离家不离家关我什么事。"
望平不说话了。
沉默了最好。
父亲送我去学校,我说不要送,父亲说你是女孩子,要送的。
父亲带了很多吃的,说我第一次离家,怕我吃不惯学校里的饭菜,就备着。
父亲开出门来,见望平已经站在我家屋檐下,"叔叔好,我跟你们一起走,我熟悉路,到了学校我带你去见老师。"
父亲笑着说:"好好好,我们跟着望平走。"
望平高兴极了,看看我,一脸的笑意。
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到了学校,一切都安排好,望平对父亲说:"叔叔你放心吧,我会照顾林浅的,周末我和她一起回家,你就不要来接了。"
那年望平十岁,读三年级,父亲觉得他是个大孩子了,就痛快的答应:"好!"
来来回回一个学期结束,望平始终在我身边,弄的同学们都笑话我是望平的小媳妇,我很想哭。
我对望平说,"你不要跟我说话了,周末我也自己回家。"
望平说:"好吧。"
我们疏远了,同学们就嘲笑望平,说他和小媳妇吵架了。
可是每个周末我回家,总能看见望平在我同一辆车上,但没跟我说话,我也假装没看见他。
时间很快,转眼两年过去,我读三年级,而望平小学毕业了。
望平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中学,一个学期回来一次,这下,我能彻底看不见他了。
我心里多少有点小兴奋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人再提起我和望平的事。
我小学毕业那年,林白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