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祝相伟钢铁勇士

　　钢铁勇士
　　文/祝相伟
　　落日将洁白的云朵烧燃，红通通一片。彩霞倒映在大洪湖里，染红了湖水，岸边蔓叶茎草如镶了金边，在微风中闪闪发光。湖堤路上，车辆如脱缰的野马，呼啸而过，扬的灰尘如长长的尾巴，飞跃翻滚，不甘的飘落到湖面。
　　车辆一头扎进乡村崎岖小道，喘着粗气，蜿蜒前行，时而上下颠簸抖动，时而左右摇晃。车顶红蓝爆闪的光束，与天边落日余辉遥相呼应，很醒目。
　　车杰端坐在警车驾驶室，面带愁容，目光如炬，全神贯注看着前面的路，打方向，踩离合，加档，轰油，踩刹车，减档，回方向，点油门。路况情况跃入视线，传输到大脑，再进行指令。简单的动作千百遍重复着。
　　生活许多时候是简单的重复。＂一，二，三，......三十＂引体向上课目训练，教官鹰一般的眼神令人心悸，总是凶神恶煞的面孔。军营里，数个训练课目包括引体向上，车杰重复了整整八年。八年时间，车杰成长为钢铁勇士！
　　钢铁的意志！钢铁般的斗志！钢铁般的勇气！
　　车辆在地面上飞旋着，摩擦泥土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车杰脑海里掀起巨浪，神经元细胞沸腾般的跳跃，紧张的思索着，手心浸出汗珠。车内三个辅警暗自深深呼吸，似平衡车辆厉害的颠簸，又似平息刚才令人心神狂巅的尖锐警情。
　　十五分钟前，一个普通报警电话通过110指挥平台转接到洪湖派出所：一个断断续续，抽泣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有人......有人用枪......用枪指着我的头，要......要......要我的命......救......救命......＂
　　枪！，报警内容在电波里炸了一般，瞬间，110指挥中心开锅了；洪湖派出所沸腾了，尖锐警情震撼着值班人员的心。
　　空气凝固了，气氛被警情拧得好紧，＂地图！＂，指挥中心主任叫到，值班警员立即铺展开地图，大大的红色圆圈标记着案了地址，红线的另一头是区公安局，足足四十一公里！，主任眉宇紧锁......
　　＂立即组织特警，刑警，赶赴现场，武装设卡，通知洪湖派出所，做好前期基础工作，务必注意安全......＂区局主要领导下达命令，并亲赴现场靠前指挥。
　　警情如火，警令如山，全副武装的特警迎着夕阳奔赴现场。
　　洪湖派出所值班室，电话声音此起彼伏，车杰紧张的来回踱步。桌上的A4纸以案发现场为中心，勾勒着几条发岔的线条，这是通向现场的公路，小路。
　　落日的金光射入，室内的空气有股燃烧前的焦味。车杰定定盯着A4纸，再仰头望了望西下的霞光，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天，不能黑，不能黑......＂，突然爆出一句＂走，湖堤路＂
　　警车，从派出所院子呼啸而出，飞驰而去。
　　＂翻过这山岭，就到达现场＂一位辅警似自言自语，又似提醒到车杰，不知是窗外的霞光映红了脸，还是战前的兴奋，紧张涨红了脸。
　　＂检查辣椒水，打开开关＂车杰低声吩咐。
　　车内传来金属片碰撞的清脆声，扭拧布套悉索声。
　　＂检查手铐＂
　　负责主铐手的辅警哗啦啦打开手铐，咔咔咔金属齿咬合声。
　　＂选择湖堤路，迂回几公里，对方一定认为我们是出警返回镇上；到达现场，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抓捕，你们见我眼色行事......＂
　　几位辅警如梦初醒，由衷佩服起来。原来车杰选择湖堤路，绕了一大圈，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
　　＂现场瞬息万变，我们必须保证万无一失，配合要默契，生死战友不过如此＂车杰脑海里传来军营训练场上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车内一阵寂静，只听见车外刺耳的引擎声。
　　＂嫌疑人特征？＂
　　＂平头，偏胖，较矮，敦实＂
　　狭小的空间充满令人窒息的空气，很压抑。
　　警情因为枪支，一切显得那么激烈，紧张，火辣。
　　＂我们分析分析案情＂
　　车杰轰大油门，警车重重吐了一口气，伴着阵阵吃力的喘息，终于傲然挺上岭岗。
　　＂报警人系一女孩，与持枪者女朋友是姐妹关系。今天，持枪者与女朋友闹矛盾，报警人劝解，话不投机，引起持枪者误会，便用枪支顶住其头，出言威胁......＂
　　＂没有重大矛盾，没有利益纷争，感情琐事，枪击的可能性较小＂车杰尽最大可能将观点用最简洁的话表达得最干净利落。
　　三个辅警默默点了点头。
　　＂我们最大优势，正义！，只要不暴露抓捕意图，对方直接向我们开枪的可能性很小＂，车辆从岭岗一路向下蹦跳，距报案地点越来越近。
　　＂我们迂回几公里，造成出警归队的假象，对方蒙在鼓里，不会察觉我们真实意图＂
　　＂天，没有黑，对于我们是最大的战机＂车杰娓娓道来，掩饰不住内心的担忧。战前动员岂非三言两语就达到完美效果。
　　警车继续蹦跳向前，最壮美的逆行......太阳心惊肉跳的躲进虞渊，风儿从车窗缝隙钻进来，轻柔的摩挲着几张刚毅的脸，心疼的咬着几人的耳朵，似母亲的叮嘱，似挚友的嘱咐。
　　与此同时，三辆特警车辆在山村盘旋公路上风驰电掣。
　　＂再快一点＂政委威严的声音沉缓的说到。
　　＂六十码，山路，已经达到极限＂
　　政委习惯性皱了下眉，纵然饱经风霜，依旧有丝焦急不安。不时翻腕看表，不时扭头望着窗外的落日。
　　＂天，不能黑......＂政委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吐出。
　　政委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为洪湖派出所李所长。＂政委，已经按照指令布置完毕，出镇的三条主路围堵完毕＂
　　＂务必保证安全＂
　　＂军转干部车杰第一时间接到报警，带领三位辅警进入中心现场......＂电话里，急促的声音。
　　电波两端，心，被揪得好紧。
　　＂告诉车杰，讲策略，避免正面强制抓捕，大部队一小时候后到达......＂政委同样急促的下达命令。
　　＂政委，天快黑了......＂
　　＂必须保证安全，必要时，撤出中心现场，区局已经集结警力，全方位封控......＂
　　＂政委，车杰已经抵达现场，撤不出来了.....＂
　　政委，李所长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默默挂断电话。
　　警车终于蹦跳完岭岗山道，到达平坦路面，再拐过前前山头，就到中心现场了。
　　＂记住我的话了吗？＂
　　＂记住了＂三位辅警异口同声说到。
　　＂静如处子，条件不成熟，撤出现场，从长计议；动如脱兔，时机成熟，须雷霆万钧之势＂车杰双眼射出精光，胳膊的肌肉蕴藏着强悍爆炸力。
　　电话铃声冷不防响起，高度紧张的几人吓了一跳。
　　＂李所......＂
　　＂车杰，安全第一，区局命令，必要时，撤出中心现场.....＂
　　＂李所，天快黑了.....＂
　　谁都知道，天一旦黑了，就算铜墙铁壁，荒野旷郊，搜寻，追踪，查缉，抓捕将事倍功半，且极度危险。
　　沉默一会，李所长突然吼了起来：＂不能硬碰硬，不能赌，我们输不起......＂
　　＂李所，从军八年，军人的血性浸入骨髓，虽然从警一年，警察的使命，誓言我牢记在心，现在是箭在弦上......＂
　　＂车杰，你听我说......＂
　　＂李所，现场到了，转告局领导，我不会拿性命去开玩笑，不会用几条性命去赌，相信我，我见机行事，挂了啊＂
　　＂车杰，我只要你们安全......＂眼眶已经湿润一片。
　　警车拐过弯，不远处，蛇行样的小溪，平坦的草甸，蜿蜒向前的公路，山坡上，农家炊烟升起，在落日的笼罩下，一副绝美的田园风景画。停靠在路边草地上的车辆路入眼帘。
　　大战在即！
　　车辆放缓速度，车旁三个男子零星散在车辆周围。
　　＂手机摄像，拉近距离＂
　　＂发现目标，特征吻合＂
　　＂接触？抓捕？撤出？＂车杰的心窜到嗓眼。几个念头电光一样，时间容不得过多的思考。
　　来不及研究，来不及讨论，来不及演练，车杰手一滑，车辆轮胎跌到路边斜坎，距离嫌疑车辆仅几米远，能够清楚看见对方。车杰低声嘟哝＂你们先别下车＂
　　＂今天够呛，上山解决事情，来回几十公里，一整天，天快黑了，车辆抛锚，车轮陷路坎＂车杰握着电话从驾驶室下车，边打电话边围绕车辆查看情况，＂这鬼地方，鸟不拉尿......＂激动之余，用脚狠狠踢了车轮几下，眼角余光，迅速射向几位男子，几位没有起疑心。
　　＂咚咚咚＂，另一只手猛擂车架，吼到：＂找石头，垫上＂，车内三人陆续下车，四下找石头，不需演练，配合默契。
　　＂我上班的地方？士兵突击草原班......＂车杰继续电话聊着天，东走西瞧。另几人或在草地上踹上一脚，或弯腰扒一下，几人专心找石块。
　　慢慢靠近目标！
　　突然，车杰猛虎下山般扑向目标男子，男子猝不及防，野兽样的眼神充满惊恐。八年的军营生活，强壮的体格压倒性的优势，双手如钢钳......
　　一个辅警压腿，一个辅警抱腰，一个辅警快速上铐......
　　整个抓捕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漂亮！
　　精彩！
　　完美！
　　另两个同伙先是目瞪口呆，再心胆俱裂撤腿舍命逃窜。
　　搜身，一支勃朗宁制式手枪！车杰的手明显抖了几下。退出弹夹，六颗金灿灿的子弹！
　　裤袋里还有八粒子弹！
　　几人打量怪物似的看着枪，子弹。
　　三月的风，不浸骨，但刮在脸上生生的痛。贴身衣衫已经湿透，浑身酸软，车杰躺在草地上，掏出电话：＂李所，顺利抓捕一人，缴获制式手枪一支，十四颗子弹＂
　　李所长听着电话，感到背脊已经湿透。牙齿深深陷入嘴唇。
　　＂政委，车杰抓捕一人，缴获制式手枪一支，十四颗子弹＂
　　政委身子从靠背弹起来，大脑神经一下松懈，贴身衣衫早已湿透。
　　天，刚刚黑，爆闪的警灯划破夜的黑暗，钢铁勇士，满载而归......。
　　口述：长寿区洪湖派出所车诚杰
　　作者：长寿区龙河派出所祝相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