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中国足球,人们的印象可能只有一团乱麻的联赛和失败的国家队成绩。但是在遥远的民国时期,传言中国曾有一位世界级的足球巨星。 关于他的事迹、数据,被无数球迷讨论至今。有人说:他是华人足球世界的上古大神、泰山北斗,其超凡的能力,与贝利、普斯卡什、迪斯蒂法诺等人齐名,是超越于时代的。 有人说:他的射门,能在四十步之外击穿砖墙;他的射球力大无比,在场上甚至踢晕过对手;更夸张的是因腿伤自创了倒地卧射的技术,独领风骚。他的名字,叫做李惠堂。 关于李惠堂的神乎其神的传说,其实或多或少都带有幻想的色彩。那么这位中国近代体育史上的传奇人物,在褪去光环之后,又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人生? 今天就让我们走进这位传说之中的体坛巨擘。 01 叛逆少年,生涯起点 李惠堂,祖籍广东省梅州市五华县,1905年出生于香港。与大多数足球巨星成长故事中的悲惨童年不同,殷实的家境,让李惠堂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他很早便接触到足球这项运动,并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四岁那年,他随母亲从香港回到梅州,因缘际遇之下,李惠堂结识了让他迷恋一生的挚爱——足球。 小小的他,每天都会带着足球到处跑,还奇思妙想地对着小小的狗洞练习射门。足球踢坏了,他就用柚子当足球来踢。日后人称"李铁脚",也许便是在这时养成的。 1917年,12岁的李惠堂被父亲带回香港,送进皇仁书院深造学习,一边让他接受英式教育,一边聘请秀才教他中国传统文化。 同时,他的父亲明确地表示,不支持他所热爱的足球运动。身为香港富商的李父,自然希望儿子能够继承家业。 然而,李惠堂对于经商并不感兴趣,他决心要在足球上踢出一番事业,并向父亲证明自己。可以说,李惠堂就是"踢不好球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典型代表了。 1922年,李惠堂在香港加入南华足球队,这是一支成立于1908年的华人足球队,是历史上第一支由华人创立的球队。在洋人占据香港足球的大环境下,这支球队的存在,可谓是意义非凡。 而李惠堂在球队中所展示的天赋与技术,让他迅速成为球队中的领军人物。一米八二的身高,让李惠堂在绿茵场上既有速度,又有对抗。他的射术、力量、盘带,都远超同时期的队员。很快,他便在香港踢出了名堂,带领南华队成为了第一支夺得联赛冠军的华人球队,成为了球迷口口相传的足球巨星。 如此优秀的表现,甚至打动了李惠堂的父亲。固执的父亲也成为了他的铁杆球迷。1923年,李惠堂跟随南华受邀到澳大利亚参加比赛。然而在那场比赛开打之前,当地报纸刊出极不尊重中国球员的报道和画册。 李惠堂与队友们无比气愤,誓要在赛场上赢回尊严。随后,在与全澳冠军新南威尔士队的比赛当中,李惠堂上演帽子戏法,最终3:3战平对手。华人球员的表现,赢得了对方的尊重。 澳方授予华人球员奖章,而当年的香港报刊这样写道:"万里人声叫球王,碧眼紫髯也颂扬"。 02 为国出战,百般波折 那个时代的足球环境和现在完全不同,没有固定的薪资和待遇,没有奖金和代言,更没有固定的战术打法以及科学的训练。 虽然李惠堂有着显赫的家族背景,但是在他的足球人生中,几乎从未向父亲请求过经济上的帮助。他一边卖着保险,一边继续着他最爱的足球事业。 1925年,李惠堂和妻子廖月英来到上海,随后加入上海乐华足球队。当时,来自世界各个国家的球队横行上海球市。他们所参加的西联赛事,甚至拒绝华人球队参加。 即使在双方都能参加的史考特杯上,也从来没有过一支华人球队战胜过外国球队。但是,李惠堂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1926年,李惠堂率领乐华队在史考特杯的决赛中,4:1大胜连续9年获得冠军的英国球队列克斯,成为沪上第1支击败外国球队的华人队伍。 在随后的几年中,西联赛事对华人球队开放,李慧堂更是借此东风,与队友们赢得了上海球市的所有重要的冠军:西联赛事,中联赛事,高级杯赛事……上海由李惠堂掀起了足球飓风。"看戏要看梅兰芳,看球要看李惠堂"也由上海传遍中国。 而除了俱乐部层面的荣誉,李惠堂也曾无数次代表国家队出战,并立下赫赫战功。 1923年,李惠堂随南华代表中国参加远东运动会。在这次大赛之中,李惠堂率队5:1大胜坐拥主场优势的日本队,赢得了冠军。并先后连续四届夺得这项赛事的冠军。 直到1934年,日本强行要将伪满洲国也列入参赛国,民国政府便宣布退出这项赛事。而在远征东南亚的比赛中,李惠堂更是发挥神勇,所向无敌。 在一次与印尼队的比赛中,李惠堂被对手恶意踢断左腿。但他不仅没有要求严惩当事人,而是选择了宽恕,让对手心悦诚服。但这一次重伤还是让他失去了巅峰的状态。 1936年,柏林奥运会。国民政府派出代表团参加。那是华人足球队第1次参加奥运会。李惠堂当仁不让的带队参加。 在这支球队中,有之后在抗战中壮烈殉国的飞行员陈振河。还有 因头球功夫出色而被戏称为"铜头"的谭江柏,他是歌手谭咏麟的父亲。 当时民国政府并没有给球队经费,队员们只能提前两个月出发,靠着一路20多场友谊比赛收入来支撑路费和参赛费用。一路漂泊,当他们到达柏林时早已心神俱疲。 在奥运会的赛场上,首场比赛对阵英国队。中国队员们顽强坚守,直到半场仍然与英国队战平。但在下半场,中国队员们由于体力不支0:2输给对手,在首轮就遭到淘汰。一路坎坷,最后却没有掌声,没有鲜花,只有回家的船票。 即使是千辛万苦回到祖国,李惠堂也因为成绩而陷入了舆论的漩涡中,承受了巨大的质疑。在竞技体育当中,成绩就是一切。 纵使心中有不甘,身上有气力,胸中有不平,对于李惠堂而言,这一切都无处诉说。他对于国家的热爱,对于为国争光的渴望,没有人知道。 他当时看到的,可能只有大众的质疑,与官方的不作为。但这一切,改变不了他对于足球,对于祖国的热爱。 03 心怀祖国,一生付出 1941年,香港在日军的铁蹄之下沦陷。汪伪政权邀请李惠堂到南京参加表演赛。李惠堂立即拒绝,携一家老小乔装赶回广东老家。 在老家梅州的联庆楼门口,他写下"认认真真抗战,随随便便过年"的门联。随后李惠堂在多地举行义赛100多场,筹集资金救助孤儿和难民。 抗战结束了。在1947年的一场比赛中,42岁的李惠堂射出点球,被门将扑出。赛后,李惠堂宣布退役。 但他的足球人生没有结束:1948年他成为了国内首位世界级的裁判;1954年,李惠堂当选亚洲足球联合会秘书长;1965年当选国际足联副主席,这是华人在FIFA的最高任职。 而除了赛场上的竞技,他还是一位足球诗人:《足球经》、《足球技术》、《球圃菜根谭》……为后世中国足球人留下了具有实战价值的足球著作。 1979年7月,李惠堂在香港离世,享年74岁。这就是李惠堂的一生。褪去那些光环和神话,在列强的欺凌和阴霾之中,在山河破碎家国震荡之际,所谓球王,也许只是时代背景之下的一个普通人。 李惠堂所经历的失败、痛苦、不甘,远甚于他所获得的荣誉。但他依然坚持,在屈辱面前奋力一搏,在国家需要时挺身而出,在民族大义面前不卑不亢,在一生事业面前鞠躬尽瘁。"不期富贵不期王,但愿疆场我武扬。待振雄风光国族,万花缭乱莫轻狂!"这就是我们的球王,生于危难,一生付出。 他没有国际大赛的荣誉,没有被世界足坛认可的记录,甚至死后还被很多人质疑他的成绩不值不提。但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他的一生,都在为了洗去东亚病夫的耻辱而奋战。他热爱这个国家,就像他热爱足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