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到底是不是一种国际货币

　　近年来世界上一些国家为了捍卫本国利益开始对美元霸权说不。叙利亚在被美国制裁后就在对外贸易中用欧元替代了美元。委内瑞拉以发行石油币这种数字加密货币作为规避美国制裁的手段。俄罗斯也在与他国的贸易中尽可能要求对方以俄罗斯货币或本国货币进行交易。俄罗斯还正在试图通过使自己成为全球黄金产量最大的国家来实现去美元化的目标。
　　目前中国与阿联酋、俄罗斯、伊朗等国签订的石油贸易协议中也规定要用人民币或其他中东货币作为结算工具。近年来关注国际新闻的人可能时不时就会听到这样的消息：某某国家（比如俄罗斯、土耳其、伊朗等新兴经济体国家）纷纷抛弃美元、增持人民币。2021年3月31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布的＂官方外汇储备货币构成＂数据显示：2020年四季度人民币外汇储备总额由三季度的2455.5亿美元升至2675.2亿美元。
　　如今人民币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已升至2.25%。这已再次刷新2016年第四季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报告该数据以来的新高。人民币的外汇储备在全世界占比不断提高对中国确实是一件好事。所谓外汇储备是各国中央银行及其他政府机构为应对国际支付的需要而储备的外国货币资产。长期以来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都是把美元作为最主要的外汇储备标的。
　　1944年7月1日44个国家或政府的经济特使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布雷顿森林举行联合国货币金融会议。正是这次会议确定了二战后的国际货币体系——布雷顿森林体系。在这一体系下美元直接与黄金挂钩，世界上其他货币则与美元挂钩。美元作为国际交易的结算货币奠定了美元在世界经济格局中的霸权地位，也奠定了美国在国际贸易金融领域的垄断地位。
　　上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爆发后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受到了严重的冲击。这一时期的美国除了面临石油危机之外还面临着越南战争造成的经济社会危机。当时的尼克松政府为摆脱美国社会失业、通货膨胀、国际收支赤字的困境于1971年8月15日宣布实行＂新经济政策＂：停止美元兑换黄金和征收10%的进口附加税，从而导致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终结，随后美国又适时建立美元石油交易体系以作为替代。
　　1971年美元在与黄金脱钩之后又找到了石油结算这个硬通货，从而确保美元继续维持国际贸易结算货币的主导地位。如今石油美元早已成为一种引起关注的独特的国际政治经济现象：二战后美国凭借政治经济霸主地位使美元成为最重要的国际储备和结算货币。一开始作为国际储备和结算货币的美元是与黄金挂钩的，在与黄金脱钩之后又与石油捆绑起来。
　　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曾说过：谁掌握能源就能控制各大陆，掌握金钱就能控制世界。石油美元正是让美国掌握两者最重要的工具。美元在捆绑石油、天然气等能源之后其他国际贸易中的大宗商品也都以美元来计价、以美元来结算：这包括各类农产品以及各种基本金属、贵金属。在这种情况之下美元实际上就成了全球通用的国际结算货币。其实国际贸易并不是非得用美元结算不可的。
　　不过绕开美元有一个基本的大前提：买卖双方都同意不用美元结算，而是另行指定一种货币进行结算。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某个国家在对外贸易中指定津巴布韦币、秘鲁币、委内瑞拉玻利瓦尔等币值不稳定的货币会怎样呢？如果你现在穿越到1980年的津巴布韦赚到了100亿津巴布韦币，然后拿着这些津巴布韦币去兑换美元可以换回147亿美元。可你并没把这些钱兑换成美元，而是把钱存进了当地的银行。
　　那么等到2001年的时候你取出来的钱只能兑换到1亿美元了。早上能买一只鸡的钱到了晚上连一个鸡蛋都买不着。就连买个早点都得扛着一麻袋的钱去，然而到了第二天一麻袋的钱还不如麻袋值钱。很显然没人敢收币值如此不稳定的货币，因为你今天收的钱很可能在明天变成一堆废纸。一种货币要成为国际通用的结算货币就必须具有让世界各国放心收的公信力，而这种公信力又需要强大的国力作为背书。
　　为什么像王健林这样的大老板还有负债，反而是我们平头百姓身上没有负债呢？难道我们比王健林还有钱吗？恰恰相反银行更愿意借钱给王健林而不是我们。如果王健林不能给银行以足够的信心，那么他恐怕连三千块也借不出来。如果我们站在借钱人的角度可以看到这样的逻辑：身上有钱花不掉，也没什么好的投资项目，又不能让钱白白闲着，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给有需要的人挣点利息。
　　问题在于借给谁呢？大老板资产丰厚，有足够抵押，把钱借给他不必担心赖账或还不起。资产雄厚信用等级高的大公司会有银行主动上门，而缺少资金的个人和小企业只能去找利息高得离谱的民间借贷。大家不妨看看我们日常生活中有几家不贷款的大公司？相比之下您见过有几个普通老百姓或者是小规模的个体工商户欠着银行一大堆债的？国际交易中大家同样更倾向于相信大国、强国、富国。
　　为什么小国穷国的货币不可能成为国际交易的主要结算货币呢？因为这些国家不靠谱。经济上这些国家的币值起伏波动令人不敢放心接受；政治上这种国家一旦发生内战政变可能导致新上台的政府直接把原来的货币给废了。因此自古以来一国货币在国际市场的流通都是与其国力直接相关的。近年来考古学家在战国时期各国旧址均发现了大量秦国的半两钱。
　　在秦赵长平之战旧址（今山西晋城）附近一个村庄曾出土秦国半两钱20000枚，在当时属于赵国的山西临汾的安泽遗址也出土了大量秦国半两钱。河南颍阴、南阳和湖北宜城等地也出土过大量的秦国＂半两钱＂，而这些地区在当时都属于韩国。湖北襄樊的宜城、孝感的云梦也都出土过秦国半两钱，而这些地区在当时属于楚国。由此可见秦国的半两钱在秦国统一天下以前已成为华夏诸侯列国之间通用的贸易货币。
　　其他诸侯国为什么要认可秦国的货币呢？这在本质上是由秦国强大的实力所决定的——这种强大既体现在秦币本身，也体现在秦国的整体国力之上。在私铸、盗铸现象严重的年代里标准统一、管理规范的秦币确实是一种优良货币。战国后期的秦国实际上已成为战国七雄之首，所以任何人无论喜不喜欢秦国都少不得要和秦国打交道，而秦币也就伴随着秦国的军事扩张被传播到诸侯列国。
　　到了唐宋时期中国的货币开始走出国门成为一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货币。1888年英国人在坦桑尼亚的桑给巴尔岛曾发现过中国唐宋时期的古币。1898年德国考古学家在索马里的摩加迪沙发现中国唐宋时期的古币。1916年马菲亚岛出土了3枚宋钱。1945年桑给巴尔岛挖出了176枚中国宋代钱币。此外坦桑尼亚的基尔瓦港口与肯尼亚境内的哥迪遗址也先后发现过熙宁通宝、政和通宝、庆元通宝等中国古币。
　　当然发现中国古币的地方并不仅限于非洲：1827年新加坡曾发掘出来自中国的古钱币。1860年爪哇岛挖出了30枚中国古钱。1911年斯里兰卡出土过12枚宋钱。中国明代的永乐通宝钱币也曾在印尼、日本、越南等地大量出土。郑和下西洋的历史上从经济视角看可以视为中国货币在亚非大陆的推广史。中国明朝在当时世界贸易中的地位和强大的综合国力决定了明朝的货币必然成为当时亚非贸易中的硬通货。
　　直到明朝中后期日本战国三杰之一织田信长还在自家领地推行中国明朝的永乐通宝，而且还直接把永乐通宝印到了自己家的旗帜上。如今在日本、朝鲜半岛、东南亚、印度洋、波斯湾等地均曾发现过中国古钱币。由此可见中国货币在当时对这些地区的影响之深。中国货币之所以能在当时成为这些地区的流通货币在本质上是由中国在当时的世界贸易体系中的地位所决定的。
　　如果说中国古代的货币曾一度成为朝鲜半岛、日本、东南亚、印度洋、波斯湾等地的主要流通货币，那么位于亚欧大陆西端的罗马帝国的货币也曾一度成为过环地中海世界的通用货币，阿拉伯帝国的货币也曾一度在中亚、非洲等地流通过。这些货币能成为某一特定区域的流通货币都是由国家实力作为支撑的。从1816年金本位确立以来全球贸易开启了长达百年的英镑世纪。
　　那时英国及其殖民地加起来的面积达到3400万平方公里左右（占世界陆地总面积的四分之一）。当时的大英帝国统治着4到5亿人口（占当时世界人口的四分之一）。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完成使英国取得了世界工业和贸易的垄断地位，以致于英国一国的经济规模就占据了全球经济总量的40%左右。那时全世界没任何一块土地不被英国运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种手段纳入到全球体系中。
　　1865年英国首相帕默斯顿留下遗言：＂北美和俄罗斯的平原是我们的谷仓，芝加哥和敖德萨是我们的矿区，加拿大和北欧半岛为我们种树，澳大利亚为我们牧羊，还有阿根廷为我们养牛，秘鲁送来白银，南非进贡黄金，印度人和中国人为我们种茶，地中海是我们的果园，至于我们的棉花种植园正在从美国南部向地球一切温暖的地方扩展＂。英国在这一时期全球贸易中的地位是英镑成为国际货币的根本原因。
　　19世纪80年代英国在世界工业生产中第一名的位置已被美国取代，到了20世纪初英国在世界工业生产中的名次又被德国超越。等到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英国已损失了1/3的国民财富和300万青壮年劳动力。这时的英国实际上已欠下美国大量债务。一战结束之后美国的崛起已是势不可挡：这时美国不仅在工业产值上全面反超英国，同时也已开始威胁到英国的金融霸权。
　　这时的纽约还不是全球最大的金融中心，但已成为世界金融中心之一。纽约华尔街在国际经济体系中所发挥的作用正逐渐对传统的全球金融中心伦敦构成挑战。1929年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就是从纽约华尔街向全球蔓延的。美国纽约在世界经济格局中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华尔街打个喷嚏就能引起全球经济的波动。这时的美国已是世界第一经济大国，在军事实力上也已逐渐具备与英、法等老牌列强叫板的实力。
　　然而这时美国比起英、法也只是具备相对的优势，而不是具备绝对碾压的实力。尽管美国自身的综合国力在稳步提升，但其外在影响力尚未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可。一战期间的1916年美国的出口额达到了43亿美元。一战结束时美国的黄金储备已占全球的44%。很显然美元在这时的国际贸易中正在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然而英镑并没完全匍匐在美元脚下。
　　在支付惯性的作用下全球30%以上的贸易还是用英镑结算的。1919年3月英镑汇率下跌78.2%后正式放弃金本位，随后法国、意大利等国也相继宣布脱离金本位。这时整个世界只有美国有能力维持金本位。这一时期包括中国在内的一批国家开始将本国货币盯住美元，由此在全球贸易格局中就形成了一个＂美元集团＂。老牌霸主英国则纠集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南非、印度等英属殖民地实行统一的货币关税政策。
　　这样在国际上就形成了分庭抗礼的＂美元集团＂与＂英镑集团＂。不甘示弱的法国从1931年起连续从美国那里兑换了3.5亿美元黄金，以此在法属殖民地中构建起了＂黄金集团＂。一战到二战之间的国际金融格局由此形成了美、英、法三足鼎立之势：越来越强势美元正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大举开疆拓土，而英、法则主要是在自己的殖民地内采取防止美元渗透扩张的守势。
　　如果说一战已大幅重创削弱了英、法等老牌霸主的世界霸权，那么二战则使英、法的世界霸权彻底崩溃。二战期间英国再次欠下美国大量外债，至于法国甚至连国土都完全沦丧于纳粹德国的铁蹄之下。二战爆发后美国的纽约华尔街实际上就已彻底取代英国伦敦成为全球最大的金融中心。二战后美国掌握了全球科技核心领域的制高点，又拥有世界上的大部分黄金，还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生产能力和最庞大的军事力量。
　　因此在国际贸易中无论喜不喜欢都无法绕开美国。美国强大的综合国力是美元霸权得以确立的根本原因。纵观美元霸权确立的全过程在本质上是由美国综合国力的崛起所决定的，正如之前英镑成为全球贸易通用货币是由大英帝国的实力所决定的，而在更早之前中国、古罗马、阿拉伯的货币能在某一特定区域内成为主要流通货币也是是由实力所决定的。这是因为只有强国的货币才能在国际上获得公信力。
　　同样人民币在国际外汇储备中的占比提高本身就反映了中国综合国力的日渐提升。现在的中国已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世界第二大消费市场、世界第一贸易大国 、世界第一大外汇储备国、世界第一大钢铁生产国、世界第一大农业国、世界第一大粮食总产量国、世界第二大吸引外资国以及世界上经济成长最快的国家，是全球工业体系最完整的国家，是全球仅有的九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之一。
　　随着中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的提高已使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国际组织、任何一家企业财团无论喜不喜欢都不能无视中国。既然中国已成为国际贸易中无法忽视的重要参与者，那么人民币在国际上的地位就势必随着中国的发展而水涨船高。同时这也意味着我国在国际贸易中可以越来越多地使用人民币直接进行交易。那么目前为止人民币可以在哪些国家进行交易呢？
　　人民币在境外的交易包括两方面的含义：一是指绕开美元直接用本国货币和人民币进行外贸结算，二是指人民币在境外民间贸易中的流通使用。比如我们在上文中提到的我国与阿联酋、俄罗斯、伊朗等国签订的石油贸易协议中规定用人民币结算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外贸结算行为，至于咱们中国老百姓拿着人民币直接在海外购物消费则是一种典型的民间贸易行为。
　　如今人民币已开设了4万个原油交易账户。目前国际石油贸易结算中美元的市场份额依然排第一，不过近年来欧元和人民币的市场份额也在稳步提升：如今人民币已经在世界原油交易结算份额中达到6%。国际货币其实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的：狭义的国际货币是指在全球贸易中最常使用的结算货币；广义的国际货币是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认定的国际储备货币。
　　事实上早在2016年3月4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就已正式认定人民币为国际储备货币。人民币目前属于国际储备货币之一，但还不是全球通用的国际贸易结算货币。目前全球有五大得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认可的国际储备货币：美元、欧元、英镑、日元、人民币，然而这其中国际通用的结算货币其实只有美元。2016年10月1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正式宣布人民币加入特别提款权（SDR）。
　　特别提款权的价值是由美元、欧元、人民币、日元、英镑这五种国际储备货币构成的一篮子货币的当期汇率确定：所占权重分别为41.73%、30.93%、10.92%、8.33%和8.09%。人民币在SDR的权重位列第三，欧元位列第二，美元位列第一。目前全球已有70多个央行或货币当局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如今人民币已是全球第五大国际支付货币、第五大国际储备货币、第三大贸易融资货币、第八大外汇交易货币。
　　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推出直接推动了人民币的国际化。在一带一路区域范围内有亚投行、丝路基金等机构为用人民币进行结算提供基本保障。截至2020年8月为止在全国银行间外汇市场上人民币已实现对俄罗斯卢布、新加坡元、泰铢、土耳其里拉、沙特里亚尔等9种货币直盘交易。如果只是从投资与建设的角度可以说凡是加入了一带一路的国家都是可以在局部用人民币进行结算的。
　　当然以上所说的这些是人民币在国与国之间的外贸结算中的使用。这和我们普通老百姓直接拿人民币在境外消费不是一回事。在民间贸易中较多使用人民币的几个典型就是中国周边的老挝、缅甸、柬埔寨、越南等东南亚国家。尤其是在缅甸的果敢和佤邦地区人民币作为当地最主要的流通货币明显比缅币更受欢迎。缅北的果敢、佤邦等地与中国的渊源使其更倾向于使用人民币。
　　缅北地区的果敢、佤邦等地在历史上本就不是缅甸领土，而是在英国殖民时期被划入英属缅甸的。果敢的人口主要是汉族，佤邦的人口主要是佤族。历史上果敢、佤邦都与中国有着颇深的渊源：如今果敢、佤邦等地的人讲话主要说云南方言和汉语普通话，写字则使用和中国大陆一样的汉字简体字。果敢、佤邦所使用的电话和互联网也是中国云南地区的信号。
　　果敢、佤邦一些学校使用的教材甚至都是中国出版的人教版教材，就连课间操也是中国的第八套广播体操。当地人也和中国人一样玩微信、抖音。当地的各种政治、经济制度也高度模仿中国：当地青少年学生中也组建了类似于我国少先队、共青团之类的学生组织。长期以来中国就是与佤邦商业合作最多的国家：如今佤邦境内有不少企业就是中国资本在当地投资设厂。
　　由于果敢、佤邦的很多企业都是中国人在当地投资建设的，所以当地人领工资往往领的是人民币。当地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向往到中国来接受教育或打工。这样自然而然就使人民币成为了当地的主要流通货币。此外蒙古、朝鲜、俄罗斯等国也允许在边境地区的民间贸易中有限度使用人民币。如果你要去这些国家务工、留学或旅游其实还是要换当地的货币，因为你不大可能拿着人民币去这些国家任意购买自己需要的商品。
　　不过咱们普通人可以拿着有银联标识的银行卡直接在境外接受银联交易的地区＂买买买＂（东南亚最早通用）。这样境外的消费就属于人民币结算了。境外刷卡也没有手续费，而是按当天的中国银联汇率直接兑换。近年来全球各大门店都争相恐后的打出银联的标识，甚至很多酒店和餐厅还推出了有关银联卡专属的优惠和服务。如今持有中国银联卡标记的银行卡可以在174个国家和地区直接使用刷卡。
　　当然除了现金与刷卡之外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习惯使用微信、支付宝等第三方支付模式。2017年5月来自＂一带一路＂沿线20个国家的青年评选出了中国的＂新四大发明＂：高铁、扫码支付、共享单车、网络购物。在短短几年间人们已习惯了出门不带现金和银行卡的生活：当你需要消费时只需要掏出手机用微信或支付宝扫码即可。如今移动支付这种模式已走出国门。
　　2017年5月蚂蚁金服已在25个国家和地区拥有了超过2亿的境外用户，微信支付也在10多个国家和地区实现落地。如今日本、韩国、泰国、印度等国都出现了支持支付宝扫码或微信扫码的商铺。如今在日、韩等国能使用支付宝，但这并不等于说在这些国家可以使用人民币。当你使用支付宝在日本购物时支付宝会按照当前的汇率自动帮你将人民币兑换成日元支付给商家。这也就是说人民币在日本是不能直接使用的。
　　在我国综合国力稳步提升的大背景下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是大势所趋，不过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毕竟不过才五年时间。尽管我国的综合国力一直在稳步提升，然而在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上其实才刚起步。在全球众多货币中人民币能跻身五大国际货币储备货币当然是一种实力的体现，不过至少在现阶段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与其他四种国际储备货币相比仍不算高。
　　尽管人民币在国际外汇储备中的占比正在不断提高，然而直到2020年人民币在国际外汇储备中的占比仍只有2.25%。这超过了澳元的1.7%、加元的1.91%，然而同期美元在国际外汇储备中的占比在62%左右，欧元的外汇储备占比也有20%左右，日元在世界各国的外汇储备占比也达到了4.5%左右。最明显的是如今人民币在国际外汇储备中的占比还不及日元。
　　如果我们看看上文中对美元崛起过程的介绍就不难看出：一国货币的地位由其国力决定，但新兴强国的货币要取代原来的国际通用货币绝非一朝一夕能实现的。美国早在19世纪80年代就已超越了英国在世界工业生产中的位置，可美元取代英镑在国际贸易中的地位却要等到1944年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确立。英镑的霸权地位在英国走下坡路之后仍在惯性作用下延续了数十年。
　　中国作为一个正在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国家是前途光明的。随着中国的发展进步注定人民币的前途也必将是光明的，然而人民币在国际地位提升的道路上仍有漫长的路需要走。新冠疫情发生以来各国在严峻的经济形势下不断抛售美元债务，加之俄罗斯等国又在国际上大力推行去美元化，所以现在美联储的话语权其实是不断降低的。当然至少到目前为止美国的衰落只是相对的衰落。
　　美元之所以能成为国际支付手段和储备货币是真有两把刷子的。美国的经济实力、军事实力、消费市场以及超规模的黄金储备、美元石油的国际交易体系等等使美元成了全球相对最稳定的流通货币。事实上如今的美国依然掌握着全球科技核心领域的制高点，又拥有世界上的大部分黄金，而且还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生产能力和最庞大的军事力量。理论上一国要维持足够的黄金储备才能保证其货币的稳定性。
　　半个多世纪以来美国黄金储备量一直独占鳌头。黄金储备量排名世界第二的德国还不及美国的一半。2018年以前我国的黄金储量排在全球第五位，然而俄罗斯为推行去美元化开始疯狂屯黄金。如今俄罗斯的黄金储量已跻身全球前五名，而我国则已退居全球第六位。不妨设想一下中国用人民币买了俄罗斯的石油，俄罗斯再拿人民币去德国买汽车，然而德国目前为止并没在对外贸易中接受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
　　因此俄罗斯要从德国购买商品就得把自己手中的人民币兑换成德国认可的货币（比如欧元、美元）。如果美国趁机使坏让汇率产生不利的波动，那么俄罗斯手里的人民币就可能面临缩水的危险。显然光是中、俄两国在交易中达成绕开美元的协议还不够，因为中国和俄罗斯各自的贸易伙伴中有些仍是认美元的。只有当人民币能真正为世界各国普遍接受的时候取代美元的地位才有可能。
　　不过中俄之间目前还是在不断尝试实践用人民币来结算双边的石油、天然气等大宗商品贸易。目前中俄之间的能源交易通用美元和人民币，而且人民币的比例呈不断上升的趋势。除了俄罗斯之外人民币结算的第二大对象是英国：2018年前8月中英货物贸易中已有超两成是以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伦敦也已成为第二大人民币离岸清算中心。如今人民币在国际上所获得的认可和接受总体是呈上升趋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