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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大家过去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现在都长大了,也各有心思了

  1、
  身材纤细的少女穿着黑色连衣裙, 胸前荷叶边的设计遮住了上半身曲线,下身宽松的裙摆挡住一大片肌肤。
  肩头细细的两根带子上绑着几个蝴蝶结,一头黑发高高扎成了丸子头,优美的脖颈处散落下来几缕发丝, 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浓烈的黑色衬得她肤白如雪,偏生那人不自知,微嘟着红唇哀怨的瞪着他。
  李安然轻轻的嘶了口气, 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泳衣是舒佳陪她去挑的,没想到…
  她妈妈的眼光这么好。
  李安然上前,朝她轻轻点了点下巴:"走吧。"
  面前的人一动未动,仿佛生根了般站在那里。
  李安然等了几秒,索性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拉着她往泳池走去。
  外力袭来,念初惊慌失措,眼看着离水池越来越近,恐惧一点点吞噬理智,她干脆蹲了下来,赖在地上不走。
  "我不去!我不去!"念初尖叫,摆动着身子试图挣脱他的桎梏。
  掌心的腕子纤细无比,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折断,李安然不忍,随即放开她, 念初刚松一口气, 下一秒身体却被腾空而起。
  李安然弯腰, 轻轻松松的把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接着快步走到水里,冰凉的淡蓝色液体一点点打湿肌肤,那日记忆席卷而至,念初本能的开始激烈挣扎。
  "别动。"
  "没事的。"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语调冷静,李安然把念初放了下来,死死握住她的腰把人禁锢在怀里。
  "念念你看,水才到你胸前。"
  脚踩到了实物,念初才开始平静下来,大口大口呼着气,目光惊惧的打量着四周,确保安全之后慢慢缓过神来。
  "哇,哥哥你太讨厌了!"念初惊魂未定,用力拍打着面前的人,骂完之后还不解气的一把打掉了他放在腰间的手,迈开步子往岸上走去。
  "回来",李安然扯着她的衣服,把人拖了回来。
  "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念念,你不能一辈子活在对它的恐惧之中。"
  面前挣扎的人停住了,念初回头,眸子里带着懵懂,乌黑浓郁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李安然心软,语气缓和了下来。
  "哥哥在这里呢,我教你游泳,以后就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了",李安然轻轻的说,一边朝她伸出了手。
  "真的吗…"念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犹豫的问。
  "真的。"
  水中发鬓微湿的少女,睁着那双水雾弥漫的眼睛,缓缓的,握住了他的手。
  念初格外畏惧,整个人在水里放不开动作,李安然稍微松开一点,她就立刻惊叫着扑腾站直了身子,整整一个下午可以说是毫无收获。
  也不能说没有,至少她现在站在水里不会尖叫了。
  夕阳西下,李安然载着念初回家,身心俱疲的她一路沉默,等红绿灯的间隙,李安然低头看了眼腰间细白的手指,轻轻叹了口气。
  到家时念初下车,细弱的肩头微微垂着,看起来有几分萧瑟,李安然挣扎两秒还是忍不住出声:"念念——"
  "嗯?"念初无精打采的回头。
  "明天早上八点。"
  "记得在楼下等我。"
  "可以不去吗?我学不会…"念初快哭了。
  "我会把你教会的。"
  李安然决定的事情没有人阻止的了,也从来不会食言。
  在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念初终于学会了游泳,从一开始浅水区的扑腾,到现在深水区熟练的畅游。
  李安然坐在岸边,看着水里那个姿势优美的身影,莫名有几分落寞。
  突然有些怀念...当初那个一言不合就像八爪鱼般紧紧缠住他的女孩,全身心都攀附在他身上,如同是她整个世界里唯一的支柱。
  那双漆黑清澈的眼里,也只有他。
  十月中旬的时候,美术比赛的成绩出来了,念初那副黑白得了第二名,除了有一千块钱的奖金之外,还获得了一个奖杯。
  "评委说你这幅画虽然在技巧上面有些稚嫩,但意境非常棒,这次只拿了第二名但不要灰心",齐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有光。
  "念初,你是比赛中年纪最小的选手,这说明你很有天分,千万不要浪费它,未来你会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画家。"
  他语气像是感慨,又好似怀念,念初盯着他的眼睛,漆黑,深不见底,那抹视线透过镜片,目光悠远飘浮,仿佛在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人。
  念初抱着奖杯回去时,李安然有些好奇的接过,一路放在手里把玩,这个奖杯和他以前参加奥数比赛之类获得的金色杯状不一样。
  念初这个是一座小巧的水晶,被雕刻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工艺看起来繁琐又精致,握在手心格外舒服。
  "哥哥你很喜欢它吗?"念初问,李安然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开口:"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李安然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玩笑道:"这可是念念获得的第一个奖杯,送给哥哥舍得吗?"
  "当然舍得啊!"念初睁着眼睛一脸的理所当然:"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真的吗?"
  "真的。"
  李安然揉了揉她的脑袋,微微颔首,一脸认真:"那念念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
  "我会记得的!",念初眼睛瞪圆,用力的点头。即使哥哥不是亲生哥哥,但却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爸妈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她也要一样对他好。
  到家时两人分别,月上树梢,灯影憧憧,风吹的枝叶簌簌作响,李安然像是随口一问:"今天作业做完了吗?"
  念初摇摇头:"还没,待会回去做。"
  "要不要我教你?"他极其自然的开口。
  念初愣了两秒,随即毫不犹豫的摇头:"不用了,我现在很少有不会的题目了,实在不行,我就去问妈妈。"
  "你不是说妈妈凶不耐烦吗?"
  "问的少没关系。"
  "恩,那好",李安然平静的点头,眼里没有泄出一丝情绪。
  待她转身,背影消失在门口,李安然才抬手揉了揉眉心,面带疲惫陷入沉思。
  小丫头好像知道了分寸,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十一月初,天气凉了起来,南礼中学的校运会就在此时展开,念初作为班长,呕心沥血的怂恿着班里学生报名。
  "张明,你这么高,就报个跳高吧!"
  "不不不班长,我虽然高,但是跳得矮,您还是另找高明!"
  "……"
  "李力,你长得这么壮,就来个扔铅球吧!怎么样?!"
  "不不不班长,我虽然长得壮,但是内虚,这种重活不适合我!"
  "……"
  "我要死了…"念初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旁边的欧聪立刻拿过她面前的表格,瞟了一眼后不屑道:"等着,我待会就把它搞定。"
  不出半节课,欧聪就拿着那张填满名字的报名表过来了,念初惊异的上下来回扫视了两遍,不敢置信的问。
  "这上面的人都是自愿的吗?"
  "嗯哼",欧聪一脸得意的点头。
  "我不信",念初怀疑瞪着他。上面还有张明和李力的名字呢,他们两个不是一个跳的矮一个内虚吗!
  "嘿嘿嘿",欧聪骄傲的笑:"人格魅力——"
  "滚。"
  多亏欧聪的帮忙,校运会事宜得以顺利开展,当天,气氛无比热闹,到处都是呐喊和广播的声音,念初忙得分身乏术。
  这边刚通知人去检录,那边就催着上交广播稿,还要组织人去帮忙搬水,分发。轮到自己八百米项目时,差点就错过了抽签。
  气喘吁吁的跑过去,恰好赶上,负责老师不满的看了她两眼,念初连忙讨好的笑,拿到号码牌没多久,广播就开始响起了通知。
  ‘请参加女子八百米长跑的学生到起点等候。’
  心头瞬间一紧,念初咽了咽口水,提步穿过草坪,往红白跑道走去,苏梨一直拉着她的手,激情十足的为她加油打气。
  起点处已经围了一圈人,见她过来纷纷高呼:"班长加油!"
  念初愈发紧张,勉强的笑了笑,站到了跑道上。
  "来来来,我们击个掌。"欧聪高喊着,伸出手放在面前,苏梨立刻压了上去,念初也轻轻盖在上面。
  其他人接二连三的覆了上来,一群人手掌堆积成了一座小山,接着齐声高呼:"一二三加油!!!"
  枪响,跑道上的选手们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念初率先抢在前头。
  班里的同学围着她一起陪跑,耳边是声声激烈的呐喊,她余光掠过身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集中注意,专心的迈动着步伐。
  风迎面而来,脑海只有一个念头往前冲,脚下不知疲倦般飞快的奔跑着,念初呼吸越发急促,胸腔渐渐泛起了丝丝抽痛。
  一圈两圈,终点就在眼前,拥挤的人潮中,念初看见了苏梨紧张的笑脸,欧聪激动的脸庞,她加速,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冲了过去。
  红线被冲破,念初扑在了苏梨怀里。
  "真厉害,念初你是第一名!"
  "班长可以啊!"
  "第一第一!"
  念初大口喘着气,咧着嘴笑得无比欢快。
  初中部女子八百米长跑和跳高都安排在了下午,念初刚休息完缓过神又准备赶去抽签,她在班里女孩子中算是个子比较高的那种。
  其它人都不愿意上就只能自己来了。
  抽完签就去比赛场地准备,此刻正在进行男子组的初赛,念初和苏梨挤在人群中全神贯注的看着,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念念你待会就比赛了吧?"
  她回头,李安然正站在旁边一脸笑意的问,他身后还站着霍景阮书一群人,念初惊喜的开口:"你们怎么都来啦?!"
  "我的项目都比完了",李安然回答,霍景立刻眉飞色舞的在一旁搭腔:"哥哥们可是特地来给你加油的,感不感动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李安然没理他,对念初继续问道:"刚刚错过了你的八百米,怎么样拿到名次了吗?"
  "当然!"念初抑制住脸上的笑容,得意,又故作矜持的朝他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第一啊,真厉害。"李安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霍景在一旁怪叫,阮书忍不住撞了他一下,轻骂:"浮夸。"
  很快就到了念初这组比赛,选手们各自试跳之后,开始正式上场。
  念初是第一次参加跳高这种运动,但方才尝试过一次之后感觉还不错,脚一跨就轻松过去了,选手们随着老师的点名一一出列,然后助跑,起跳。
  到念初时她有些紧张,毕竟是首次比赛,但好在第一二轮都轻松跨过去了,第三次的时候已经淘汰掉了一批人,面前的横杆到了一个颇有难度的高度。
  念初站在前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助跑,抬腿,在空中仿佛撞到了什么硬物,摔倒在海绵垫时那根杆子随着掉落下来。
  失败。
  念初进行第二次尝试,她这次提高了抬腿弧度,原本发酸的肌肉被这样一拉伸,泛出丝丝疼痛,她咬咬牙,一鼓作气朝横杆跨了过去。
  半空中再次撞到了硬物,然后这次却是不同于方才的轻巧,落在海绵垫的瞬间脚腕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围观的人群只看到那个女孩子撞落横杆摔倒在垫子上。
  正等待着她爬起来进行第三次尝试时,却发现女孩面色惨白的蜷缩着身子,唇边隐约溢出几丝痛苦的呻|吟。
  还未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已经冲了出去。
  2、
  李安然把念初扶了起来, 她握着他手臂勉强站立,几乎是半倚在他怀里,那张脸疼得发白,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没事吧?"李安然低声问, 念初摇摇头,声音细若蚊蝇:"没事,就脚崴了一下。"
  一群人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眼神好奇,负责的老师询问了她身体状况之后,提议放弃比赛,保留她最新的成绩。
  念初点头同意。
  "老师那我送她去医务室",李安然随即开口, 刚扶着她走出人群,就立刻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念初小小的惊呼一声,连忙环住了他的脖子。
  "我可以走",她眼神慌张的四处张望着,有些惊惧。
  "太慢了",李安然平静的回答,脚下大步流星,霍景几人连忙跟上来,"没事吧?"
  "没事, 你们接下来不是还有比赛, 不用跟过来了, 我送她过去就好了。"李安然答,两人随即停住步子。
  一路穿过草坪,操场,念初不敢抬起头,把脸低低埋在李安然胸前,仿佛这样就可以挡住外面那些灼热的视线。
  直到来到大楼,耳边安静下来,念初才怯生生抬起头,问道:"没人了吧?"
  "不疼了?"他垂眸问。
  "疼,疼死了——"念初顿时感觉脚腕刺痛一阵阵扩散开来,她拉长哭腔,可怜兮兮的望着李安然想求安慰。
  "那还有空管这么多有的没的?"他寒声道。
  "……"
  医务室空无一人,听到门响,从里头房里跑出来一位两鬓发白的老者,见状连忙招呼李安然把念初放到床上躺下。
  "这里痛吗?"他轻轻按了按脚腕某处。
  "啊啊啊——"念初发出了嚎叫。
  "这里呢?"他又按。
  "啊啊啊——"回应他的还是一阵嚎叫。
  在他还欲准备继续时,李安然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冷静:"应该就是脚崴了。"
  老医生微妙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慢悠悠的收回手,点点头:"嗯…好像是崴了,我给你开点药。"
  他起身去里头拿药,李安然目光落到了她的脚踝上,往日精致白皙的脚踝红肿了一大片,他看了一会,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
  "还疼吗?"他仰头问道,漆黑的眼里像是揉碎了一汪柔情,念初纵然不懂此刻他眼神里的东西,也觉得心头软的不行。
  她乖巧的摇了摇头:"不疼。"
  门边传来声响,老医生拿了药酒出来,倒在手心,"来,我帮你揉揉化一下淤。"
  他双手对合,搓热,覆了上去。
  下一秒,一声惨叫突破天际。
  "啊——"
  "疼疼疼疼疼——"念初两眼泪汪汪,一个劲的叫着疼。
  "忍一忍啊,不然过几天会更疼。"老医生习以为常的说,手下力道丝毫不见松缓,李安然在一旁看着,攥住了念初的手。
  "念念,疼你就掐我。"
  回应他的是一阵呜咽。
  结束,念初痛的满头大汗,李安然却毫发无伤,两人的手紧紧扣在一起,上面连一丝红痕都没有。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漫天红霞,远方隐约传来广播声音,他伸手,擦掉念初额头渗出来的细密汗珠。
  "我背你回家。"
  "好。"
  空荡荡的走廊,只听得到细碎的脚步声,少年背着女孩,一步步在里面穿梭行走,梁柱间,两人的身影时隐时现,微风吹来,清凉又温柔。
  墙上的爬山虎绿的发青,枝叶随风摇摆,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寂静安宁。
  校运会结束,念初脚也消肿不少,然而课间时总能见到一些高年级的学姐在教室外晃悠,时而对着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有时候甚至毫不避讳的与她对视。
  这种现象持续了两天之后,直到某天,她被一位学姐叫了出去。
  "你是李安然妹妹?"她没穿校服,白衬衫塞在高腰牛仔裤里,头发很长,几乎到了臀部,乌黑亮丽,上面挑染了几缕紫色。
  五官却是出奇的艳丽,画着淡紫色的眼影。
  她后头还跟了三四个高大的女生,正充满敌意的打量着念初。
  "对。"念初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回答。
  "一个妈生的?"她眼神不善,双手环胸,浑身充满侵略和张扬。
  "不是",念初摇头,镇定的说。
  "不是你和他那么亲密干什么?"她突然提高了音量,面色十分不爽的质问,下巴高高扬起,把身高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念初深吸了一口气,强装淡定。
  然后,她垂下眸子盯着脚尖,不说话。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只会让她有发难的借口。
  "说话啊——"她开始伸手推搡着念初,力度袭来,身子不由后退两步,刚好念初的脚还没好全,动作看起来有些踉跄。
  闹出的动静颇大,班里的人一下就冲出来了。
  "你谁啊?"赵宇语气很冲,直接指着她叫嚣。
  "再这样我要告老师了!"苏梨在后头弱弱的开口。
  赵宇开始掏出手机打电话:"喂,聪哥,你现在在哪呢,有几个女的找我们班长麻烦,你快点带人过来。"
  "哟,现在这些小弟弟小妹妹挺嚣张的——"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女生面色讥讽,阴阳怪气的说道:"珞珈,看来她给撑腰的人还蛮多..."
  那个叫珞珈的没有搭话,只是冲念初走近了几步,挑眉,垂眸,语气森然。
  "以后给我离他远点知道吗?"
  那群人走后,赵宇他们才放下戒备,纷纷询问念初那几个人什么来头,念初站在原地低垂着头没有作声,许久,才轻声道:"今天的事不要和别人说。"
  放学回家,李安然在校门口等她,念初熟练的爬上后座,抓住他腰间衣角,待她坐稳,车子飞快的往前行驶,带起一阵微风,吹起额前发丝。
  念初低头看着地面,发呆似的盯着轮胎碾过的沙石灰尘,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哥,你知道珞珈吗?"
  正在行驶的单车立刻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刹车声,车子扭动两下,最终停住,李安然单脚撑地,回头,眉心紧蹙。
  "你怎么知道她的?"
  "你先回答我。"念初仰着脸看他,神色格外认真。
  李安然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嗓音冷冽的开口:"知道,和我一个年级。"
  "熟吗?"
  "不熟。"
  "喔。"念初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你还没回答我",李安然凝眸追问。
  念初低头,双腿在空中荡了荡,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我听别人说的。"
  "然后呢?"李安然蹙眉继续追问。
  "没有然后了呀…"念初软绵绵的回答,李安然打量了她几秒,最终踩上车子离开。
  晚上回家的时候念初给霍景打了个电话,终于问到了那个珞珈的身份背景,原来——
  她是李安然的追求者。
  从初中开始直到现在,一直穷追不舍。
  念初挂完电话,轻轻叹了口气,坐在书桌前杵着腮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告诉哥哥了,万一……
  他去凶人家了怎么办…
  那珞珈肯定会过来把她揍一顿的。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念初特意不要李安然扶她上楼,站在车前,她一本正经的阐述:"我一个人可以,你先走吧。"
  "别闹。"李安然低斥了一声,抓着她的胳膊像提小鸡般把她送到了教室,"中午我给你打饭过来,别乱跑。"
  "哎——"望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念初的那句不用了卡在唇边,又咽了下去。
  上课铃响,苏梨见她落座,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一副掌握了惊天动地大八卦的模样。
  "念初,我昨天打听了一下,那个珞珈原来是你安然哥哥的追求者!"
  "哦",念初低头往课桌里塞着书包,闻言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哇,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我当时都震惊了!"
  "因为我昨天已经知道了",念初抬头正色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你哥哥说的啊?哎,不对,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哥哥的追求者竟然跑来警告你了!"
  苏梨感叹了一声随后认真的盯着她:"念初,其实我也觉得你们不太像兄妹。"
  "啊?"
  "他对你太好了,好到就像男朋友一样无微不至。"
  "难怪别人会误会。"
  3、
  教学楼前面的那两颗桂花树开花了, 香味浓郁传遍整个校园,秋天的风清凉又怡人,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轻轻的温柔。
  念初看着面前正在吃饭的李安然, 有些发愣,往日熟悉的容颜好像变得有些陌生。
  奇怪的感觉。
  "念念吃菜",见她发呆, 李安然夹了块排骨放到了她碗里。
  念初低头,慢吞吞嚼着,许久,说道:"我以后叫你安然哥吧。"
  李安然筷子一顿,抬眸盯着她, 意味不明:"为什么呢?"
  "我都这么大了",念初小声回答,想起上午苏梨说的那些话。
  ——而且念初,你不觉得,哥哥这种称呼,是小女孩才会用的吗?你都这么大了可以改改了!"
  "这样啊…"李安然点点头,目光平静:"好呀。"
  念初再一次见到珞珈的时候,是在一周后。
  适逢周一,她昨天晚上画画忘记了时间,第二天便睡过了头, 闹钟都叫不醒, 李安然在楼下等了好一会, 才看到她神色匆匆的出来。
  明显今天车速要比以往都快,念初在后头抓紧了他衣服,额前微湿的发丝被吹得向两旁分开,小脸上都是懊恼。
  "我以后再也不晚睡了!"
  "没吃早餐?"
  "嗯,舒姨给我带牛奶了吧!"
  "带了。"
  "好,我眯一会会。"
  她说完,就靠在李安然背上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感觉车速慢下来时,念初估摸着快要到了,睁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珞珈几人。
  念初吓得立刻坐直身子,放开了捏着李安然衣角的手。
  然而随着车子向前行驶,距离越拉越远,念初依旧清晰的看到了那张脸上的阴霾和暗涌。
  尤其是那双眸子,黑沉沉的一直紧盯着她,直到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李安然侧头问道。
  "没事。"念初摇摇头,甩去了心底的不安。
  下午放学,孙莉突然来找她,说有重要的事想和她说,能不能出去一下,念初此时正在收拾书包准备回家,闻言一愣,语气很温和。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
  "这里…人有点多…"
  孙莉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念初想了想,还是起身准备出去,一旁苏梨有些担忧的望着她,念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抚。
  "我们要去哪里?"出教室门,她看着孙莉往前走的背影,忍不住问。
  "就在前面了,那里没人。"孙莉侧头回答,唇边还带着一丝笑意。
  念初第一次见她对自己露出笑脸,颇有些受宠若惊,一直以来,虽然两人从来没有起过什么冲突,但总能感觉到一丝敌意。
  蓦然对方变得平和起来,她不由有些心情雀跃。
  "哦,好的。"念初温顺的点头。
  两人一直从走廊这头走到了那头,主栋教学楼很大,成回字形,中间是个小花园,种了许多花草树木。
  走廊外面也修了一个长长的窄阳台,上面养着绿植红花,和墙上的爬上虎交织在一起,藤蔓缠绕,枝繁叶茂,树木葳蕤,一眼望去就像身处森林之中。
  教学楼两边对角各有一道楼梯,一边是教室,一边是实验室之类,洗手间也分布在两头,平日里大家无事,都不会走到这边来。
  孙莉带着念初穿过实验室,走到了洗手间门口。
  原本这里就人烟稀少,现在放学之后更是空无一人,安静的走廊,只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
  现在,脚步声顿住。
  "可以说了吗?"念初微睁大眼睛,好奇问道。
  孙莉的目光却直直望向她身后,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她看着念初,低声快速道:"我也是受制于人,别怪我。"
  她说完,立刻转身离开,念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头一把推进了洗手间,接着门被关上,哐当一声,从外头落上了锁。
  念初惊恐上前去拉,面前的门却丝毫未动,她连忙摸身上的校服口袋,却发现手机放在了书包里。
  以往安静的空间在此刻看来有些森然,随着天边夕阳的落下变得无比幽暗,从墙上高高的窗户望出去,只看到天空一点点铺上暗沉的灰蓝。
  念初用力的拍着门,却没有任何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手掌被拍的发红肿痛,她绝望的蹲下了身子,倚在门边双手抱膝,把头深深的埋在了里面。
  天慢慢黑了下来,念初伸出手按亮了墙上开关,侧边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在清冷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一丝诡异。
  念初飞快的移开眼,那些可怕的东西脑海却不由自主的往脑海里钻。
  她从小就特别怕鬼,五六岁的时候还在和李安然一起睡,直到现在一个人走夜路都会疑神疑鬼,晚上睡觉关完灯都是飞奔着回到床上。
  她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为数不多的恐怖片,其中有一部就是讲洗手间灵异,听说女厕阴气特别重,最容易出现那种东西。
  念初看了眼上面的窗户,外面天已经彻底黑掉了,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一声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醒目。
  饥饿,疲惫,惊吓,害怕,一股脑的朝她袭来,脑海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啪的一声突然断掉,念初眼眶一酸,眼泪就啪啪啪的往下掉。
  "呜呜呜…"空旷幽静的女厕,传来了一阵阵哭声,女孩抱着膝盖坐在门边,哭得肝肠寸断,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格外可怜。
  李安然是在下晚自习的时候,才发现念初还没回来的。下午放学时收到了她的短信,说和苏梨约好一起去买东西叫他一个人先回去。
  李安然没有怀疑,但方才却接到了谭敏的电话,询问念初有没有和他在一起,放学到现在都还没回家,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这才察觉到不对,立刻联系苏梨。
  "念初不见了吗?她放学的时候被孙莉叫出去了,说有事情和她说!"
  "那你有她联系方式吗?"
  "我问问你等下。"
  短短的几分钟仿佛过了无数个小时,李安然捏着手机不停地来回踱步,霍景见状不由开口安慰:"没事的都是几个小孩子,闹不出太大风浪,别急。"
  正好来找阮书一起回家的宫菀也在,她思考了几秒出声:"我们去她教室看一下,如果书包还在的话,那就一定没走多远,很有可能就在学校里面。"
  "对",霍景一拍手,激动道:"反正在这里也是干站着,走,去看看。"
  如梦初醒,李安然立刻拔腿飞奔了出去,几人连忙跟上,刚走到初中教学楼前,李安然就收到了苏梨发的短信,他一边拨通电话一边往里走去,嘟嘟几声,那头终于被接起。
  "喂,哪位?"
  "是孙莉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直接开门见山:"我是李安然,放学的时候你把念初叫走了,我想问一下,她现在在哪?"
  说完,他停顿了几秒沉声道:"请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是负不起责任的。"
  李安然挂掉电话之后,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快步上楼,身后三人对视一眼,立即跟上,霍景忍不住问:"怎么了?有消息了吗?"
  仿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李安然顿了几秒方才回答,声音低沉的吓人:"被珞珈她们关在了实验室那头的女厕。"
  霍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办法想象那个小小的女孩子,一个人在这寂静漆黑的夜里,被关在那个狭小的空间中是如何度过的。
  一鼓作气跑上三楼,李安然马不停蹄的往洗手间跑去,随着门口越来越近,一丝丝哭声也就这样传入了众人耳中。
  大家不约而同的目光一紧。
  "念念——"李安然喘着气,弯腰双手撑在膝头,叫道:"念念…"
  声音很沉,却十分温柔,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念初愣住,难以置信的停住了动作,从臂弯中抬起了头。
  那道声音再次清晰的响起:"念念——你在吗?"
  "我在!"念初狂喜般站起了身子,双腿却因为长时间蹲在地上而变得麻木,她踉跄一下,伸手扶住了门,用力拍打着。
  "哥哥…"那抹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哭腔,李安然眸光一暗,眼角闪过一丝狠厉:"你让开。"
  念初闻声后退,李安然看着那扇被被从外头反锁上的门,直接抬腿用力一踹,哐当,锁从里面破掉,面前的门应声而开。
  念初红肿着眼睛站在那里,衣服皱巴巴的,发丝凌乱,白皙的脸上还有两道被袖子压出来的红痕,李安然连忙上前,握住她的肩膀上下查看。
  "有没有受伤?"
  "没有",念初摇摇头,垂着眸子神色恹恹,声音无比可怜:"我好饿,好害怕,害怕你们找不到我,要在这里待一个晚上。"
  "这里太恐怖了。"
  她还有惊魂未定,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恐惧,李安然心尖像是被人扎了一下,他收紧手臂,把小姑娘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头轻声安抚。
  "念念别怕…"
  "别怕…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4、
  念初洗完澡, 李安然还在外面,手里拿着本书在书桌前姿态随意的看着,灯光下的侧脸格外温和,泛着淡淡的柔光。
  听到声响, 李安然抬头。
  念初边擦着头发走出来,额前发丝半干,凌乱蓬松的贴在肌肤上, 小脑袋被大大的白色厚毛巾盖着,看起来有点可爱。
  李安然朝她招手,念初走了过去。
  他抬手把旁边那张椅子拖到身前,念初盘腿坐下,不一会,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柔软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头皮。
  "真不知道是谁干的?"许久,头发吹干,空气安静下来,李安然再次问道。
  "嗯…"念初垂着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回来的时候霍景他们问过她,可是,她没有证据,此刻无论说出哪个人的名字,都等于是在给她判刑。
  更别提,那个人是珞珈, 李安然是她喜欢的人。
  "好了, 去睡觉", 李安然轻拍了一下念初的头,嗓音清朗,念初站了起来慢吞吞爬到床上,把整个人裹紧了被子里,只露出那张白嫩的脸。
  然后眨巴着眼睛盯着他。
  "哥哥你不走吧…"
  "不走,我看你睡了再回去。"
  李安然依旧坐在那里,指尖轻动,翻了页手里的书,念初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去教室,孙莉的位子是空的,念初还没来得及问,苏梨就一脸激动的上前抓住她,目光四处打量:"念初!你没事吧!"
  "我没事。"念初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发生了什么?你哥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吓死我了,那个孙莉真的是不安好心,我当时就叫你别理她了。"
  苏梨皱着一张脸不停地唠叨,念初心头有些发热,安抚着她:"就是被关在了女厕所几个小时,我下次不会理她了。"
  "我的天!这也太过分了!她人呢?我要叫上欧聪一起把她打一顿!"苏梨说着就开始卷袖子,满脸气愤。
  念初头大,连忙拦住她:"别别别,这件事千万不要让欧聪他们知道了,不然以他的脾气肯定会闹出事,哎,我自己下次注意就好了。"
  念初温声劝道,虽然当时被关在里面的时候很生气,很想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睡了一觉起来,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孙莉…只是听人命令行事罢了,她应该要找的人是珞珈,念初必须要证实一下,如果真的是她干的,那她一定会和李安然说。
  因为这样的女孩子,不配喜欢他。
  中午吃完饭,念初悄悄跑到了高中部,特意避开了李安然,来到了珞珈教室,她小声叫了叫坐在门口的同学。
  "你好,能帮我找一下珞珈吗?"
  "她现在没在",那人环顾了教室一圈,回头说道,看着念初的眼里都是打量。
  "哦,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念初不死心的问。
  "不知道啊,有可能待会就回来了,也可能一下午都不回来了。"
  "啊…好吧,那谢谢你。"
  "没事没事",那人调整了一下姿势,趴到位子上准备睡觉,念初低着头,默默捏着衣服袖子离开。
  下午放学,李安然临时说有事要在学校吃饭,不回家了,是宫菀来接的她,骑着她那辆黑色机车,帅飞念初一脸。
  "姐",她甜甜的笑,狗腿子一般手脚并用的爬上车,紧紧抱住宫菀的腰,叫得十分亲密:"姐,你真帅。"
  "嘿,小丫头,看来你恢复的挺快啊",宫菀笑道,双手一拧发动了车子,震耳的轰隆声响起,接着尾气一喷,车子就往前飞了出去。
  念初身子情不自禁往前一顷,然后立刻坐稳,软软的笑:"嗯!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宫菀闻言摇头,心想,你是没事了,某人可要找事了。
  "对了",念初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阮书呢,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回去,是不是因为要带我所以…"
  "没有",宫菀立刻打断她,声音有些意味不明:"他今天有事。"
  "喔,对哦",念初如梦初醒,点点头:"他和安然哥一个班,肯定是一起有事了。"
  "哎?"宫菀好奇,从后视镜里打量她:"你怎么不叫他哥哥了?"
  念初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都这么大嘛,还这么叫他不太好…"
  "噢",宫菀点点头,充满趣味的问:"那李安然有什么反应没有?"
  "啊?他能有什么反应啊…"念初微张着嘴,有些疑惑:"就很平常的改口啊…"
  念初如是说着,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心虚。
  她眯着眼睛,脸颊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有些发凉,头发在空中飞舞,有几缕拍在脸上,微微刺痛,空气中夹杂着凛冽的味道。
  宫菀仿佛轻轻一笑,又很快淹没在风中。
  另外一头,初中部教学楼女厕,从里面传来了阵阵的拍打声,在寂静的空间格外清晰,其中还夹杂着阵阵叫骂,毫无形象可言。
  霍景趴在走廊栏杆上,抬头仰望漫天红霞,须臾,终于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
  "好吵",他扭头看向旁边的李安然,提议:"要不然我们走远一点?"
  李安然倚在栏杆上,低头滑动着手机,没有理他,仿若不闻。
  里面已经问候到了十八代的祖宗,霍景终于忍受不了,上前对着门踢了两脚,呵斥道:"别吵了,再吵我就把你们关一晚上!"
  "霍景!"里面传来了尖叫声:"你快点放我们出去!不然我们一定会报警的!"
  "啧",霍景不耐烦的蹙起眉头,索性走到远处的楼梯口坐下专心的玩手机,阮书瞅了眼旁边不动于山的李安然,想了想,朝霍景走了过去,和他并排坐下。
  这一刻,世界仿佛都清净了。
  里头的人不知骂了多久,终于精疲力尽,半响没了声音,过了许久,里面终于响起一道女声,强硬中带着示弱,还有一丝心如死灰。
  "李安然——"
  声音清晰的传入几人耳朵,霍景和阮书手里的动作停顿,目光纷纷望向姿态闲适倚在栏杆上的那人,
  李安然像是没有听见般,神色没有丝毫变动。
  "李安然!"里面加重了音量,他终于抬起了头,眼神冷冽的望了过去,只简短的吐出了一个字:"说。"
  "你放我们出去——"珞珈停顿了一下,接着声音隐忍:"你放我们出去,以后我们不会再找她麻烦。"
  话音落地,四周一片安静,几人屏息,都在等着李安然的回答,后者看了眼时间,再望了望天色,淡淡开口。
  "再等等,天还没有黑。"
  "我艹",里面蓦地传来了一声剧烈的踹门声,还伴随着怒骂,李安然无动于衷的低头,继续专注的敲着手机。
  霍景和阮书相互对视一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夕阳还未下去时,李安然突然接了个电话,然后说了声:"我下去一下,你们看着别走。"
  两人诧异抬头,便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没过多久,李安然提着一个白色大袋子走了上来。
  "这是什么啊?"霍景忍不住问,他好像闻到了香味。
  "外卖",李安然低声说道,已经动手打开了盒子。
  "哇!上月酒家的红烧猪蹄!我的天哪!"霍景激动嚎叫,盯着李安然眼里开始冒星星,阮书则咽了咽口水,开始掰筷子。
  "今天辛苦了,这是犒劳。"
  李安然见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终于染上了一丝笑意,霍景百忙之中对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在夕阳的余晖下,三人共进晚餐。
  吃完,天差不多黑了下来,里头已经彻底没了动静,月上树梢,万籁俱寂,霍景晃动着钥匙,慢悠悠走到了门边。
  里面的人听到声响,立刻开始拍门:"要放我们出去了吗?"
  "看你们的表现咯",霍景吊儿郎当的说。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李安然妹妹的麻烦了!"
  "我也是——"
  "我也是!"
  几人急忙表态完,最主要的人却丝毫没见动静,于是她们纷纷开口催促,"珞珈,你快说啊…"
  "对呀,快点。"
  里面还是静默,许久,方才听到珞珈的声音响起,倔强,决绝,冷硬。
  "我以后不会再找她麻烦。"那道声音停顿一下,接着更为冰冷。
  "也不会再喜欢你。"
  "求之不得。"李安然淡漠的说。
  5、
  门开, 几人狼狈的出来,珞珈眼睛红肿,李安然微侧头,朝霍景阮书示意:"走吧。"
  说完, 不理会那几人的目光,顾自提步往前走去,双手随意的插在校服裤口袋中, 姿态闲适,丝毫没有愧疚和心虚感。
  霍景和阮书对视一眼飞快追了上去,待三人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其中一人才犹豫的开口:"珞…珞珈…"
  珞珈站在那里, 背挺的极直, 双手垂在身侧紧紧的握着拳头,她眼神直直的望着李安然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 像是在自言自语, 又像是在发泄。
  "我不会再喜欢他了。"
  "再也不会了。"
  今天是李安然第一次找她,纵然对他定下来的见面地点有些不安,但依然抵不过心头狂喜, 珞珈满怀欣喜的赴约,然而——
  那个她喜欢的人, 那个眉眼清俊诱人的男孩, 那个从来温和有礼的人, 直接夺过她的手机把她关进了女厕所。
  不出片刻, 她的朋友接二连三被关了进来,最终人凑齐,才知道他拿了她的手机给她们发信息。
  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珞珈从来不知道,她认识了几年的李安然,还有这么狠的一副心肠。
  念初是在临睡前收到李安然信息的,此时谭敏和念清早已睡下,整个房子都静悄悄的,她房间角落放着盏橘色小灯,散发着温暖和煦的光芒。
  "睡了吗?"
  念初侧躺在床上,慢吞吞的敲着手机键盘回复,"还没,怎么啦?"
  "没事。"他飞快回过来这一条,念初正犹豫着要怎么回的时候他又飞快发过来一条:"就是想见见你。"
  "那我过来呀~"念初飞快的坐起身子,披了件针织衫外套就下床拉开了房间阳台玻璃门,对面房间亮着灯。
  李安然正站在阳台上拿着手机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吗?"
  念初望着他轻轻的问,月光皎洁,两个阳台之间仅仅相隔一米,可以清晰地看到彼此的脸庞,此刻,那张脸上虽然带笑,眼底却有些浓郁。
  自小到大的熟悉,让念初一眼就可以察觉出李安然的异样。
  "过来",他没有回答,只是朝念初伸出了双手。
  念初犹豫两秒,提起睡裙的裙摆爬上了阳台,接着抬腿一跨,李安然稳稳地接住了她,抱着念初的腰把她放到了地上。
  "怎么啦?"两人近在咫尺,念初仰头望着他轻声问。
  女孩面孔青涩,白嫩的脸颊饱满圆润,带着未退的婴儿肥,深粉色睡裙外套着橘黄色针织开衫,微卷的发丝柔软垂落在肩头。
  她睁着眼睛看他,乌黑的眸子装着月光,明亮又动人。
  李安然伸手覆上了她的头顶,揉了揉底下细软的发丝,声音轻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念念啊…"
  "恩?"
  "你快快长大吧。"
  .
  翌日孙莉来上课了,看到念初时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课间时,许蔷拉着她过来走到了念初桌前。
  "念初,前天的事情我听说了,孙莉…她也是被珞珈她们威胁的,我现在让她给你道个歉",她表情愧疚又担忧,念初还没来得及开口,许蔷身侧的孙莉已经立即出声了。
  "对不起,念初",她语气真挚陈恳,念初抿了抿唇,只是望向孙莉确认:"真的是珞珈指使的吗?"
  "对呀",孙莉十分坦荡:"她们昨天还被李安然关到厕所去了,所以念初…"
  她立刻换了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叫你哥哥别找我麻烦了好不好,我真的是被逼无奈…"
  话音落地,念初睁着眼睛微张着唇,神色怔然。
  许久,才反应过来,愣愣的点了点头,孙莉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念初再回神,发现许蔷正目光复杂的盯着她,见她望过来,毫不避讳的一笑。
  "你哥哥,对你真好。"
  念初憋了一个早上,中午和李安然一起吃饭时,终于按耐不住了,她咬了口土豆,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殊不知旁边的李安然正诧异的望着她。
  "念念…"
  "嗯?"念初如惊弓之鸟般回神,呆呆的看着他。
  "你在吃土豆。"
  "啊——"念初小小的叫了一声,立即嫌恶的把筷子上咬了一口的土豆扔到盘子角落:"好腻好腻。"
  李安然笑着摇摇头,也不管她。
  自从今年拔高了几厘米之后,念初就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身体营养非常充分,拒绝了他挑食不长个的谬论。
  许久,在盘里的饭菜快要见底时,念初又忍不住弱弱的开口。
  "哥哥啊…"
  李安然侧头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念初咬住下嘴唇,无辜的回视着他,"你昨天是不是把珞珈关厕所去了。"
  空气仿佛安静了一瞬,李安然表情未变,低头认真夹着菜,侧脸莫名给人一种冷然的感觉,须臾,他若无其事的,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念初沉默了一会,抬起筷子戳了戳盘里饭菜,声音小小的开口。
  "可她喜欢你啊…"
  李安然闻言终于抬头直视着她,眼神深邃幽暗,让人心头骤紧,念初屏住了呼吸。
  "念念——"
  "啊…"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一天到晚想这些情情爱爱。"
  "……"
  念初觉得自己不应该同情珞珈,可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情绪低落,作为一个女孩子,被喜欢的人这样对待,肯定难过的都快死掉了吧…
  念初垂着眸子,郁郁寡欢,一点都没有报复成功,出了一口气的畅快和喜悦,
  须臾,她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
  "哥,其实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子。"
  "她只是觉得我们关系太亲近了,你和她解释清楚就好了,"
  "解释什么?"李安然凝眸问她。
  "解释你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啊!"念初睁着眼睛,理所当然的叫道。
  李安然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吐出。
  旁边那道视线依旧灼灼的盯着他,李安然伸出手,按住念初的头顶把她脸扭了过去,冷然道:"闭嘴,吃饭。"
  这件事情过后,念初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时光飞逝,一眨眼就来到了寒假,今年格外冷,外面寒风呼啸。
  念初整日待在温暖的房里不愿出门,李安然也在各种补习班中来回奔波。
  直到春节那天两家人聚餐,念初才发现他又白了许多,夏天好不容易晒黄了一点点的脸,白得像个雪做的人。
  头发乌黑的,嘴唇红艳艳的,比电视里面的明星还要好看,念初在门口看到李安然就极其热情的扑了上去。
  "安然哥——"
  "你又变好看啦!"
  李安然脱掉外头的大衣,抬头弹了弹她的脑门。
  吃完饭,念初得意的把她最近闭关画出来的画拿给李安然炫耀,房里,暖气开的很足,李安然穿着深蓝色毛衣坐在地毯上认真翻看着,侧脸专注的不行。
  念初托着腮,穿着淡粉色毛衣坐在地毯认真的看着他,表情也专注的不行。
  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从旁边书柜拿下那个拍立得,对焦,按下快门,咔嚓一声,接着四四方方的相纸从底下吐了出来。
  念初捏在手里,满意的端详。
  真好看呀。
  寒假过后,天气渐渐暖了起来,李安然也开始准备高考,念初和他见面的时间骤减,除了每日上下学极少会有静静待在一起聊天的时间。
  然后,念初慢慢的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时候密不可分的东西也慢慢茁壮发芽抽枝,朝不同的方向蔓延生长,唯有根系,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李安然高考那几天,舒佳如临大敌,就连同谭敏都有些紧张兮兮,整日在屋里唠叨,念初更是不敢打扰他。
  夏日炎炎,往日喧闹的马路在今天也安静起来,少了汽车鸣笛声的街道反而让人更加紧张,一行人把李安然送到校门口,各自嘱咐。
  待家长们都说完,念初才上前拽着李安然的手轻轻摇了摇,仰头软糯的开口:"哥你要加油啊~"
  李安然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嗯,我会的。"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下了一场大雨,淅淅沥沥,冲刷掉了前段时间的炎热燥闷,空气变得清爽又干净,李安然睡了整整一天之后,睁开眼,就听见了楼下的笑声。
  此时天刚刚放晴,淡薄的夕阳透过窗打在地板上,外面绿树红花晚霞诱人,他翻了身在坐直起来,下床穿鞋走到了窗边。
  院子里,念初正被她爸爸扶着在学自行车,时不时身子不平歪斜,然后惊慌失措的脚着地,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李安然莞尔,朗声叫道:"念念——"
  "哎!"念初惊喜的抬头,看见他之后眼里顿时放光:"哥你醒啦!"
  "嗯",李安然应了一声,随后开口:"你等一下,我洗个澡下来教你骑车。"
  李安然洗完澡头发吹得半干就迫不及待的下去, 念清见他来了便放心的回家继续写报告,念初脸凑过来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真香啊…"她仰着脸笑得十分灿烂。
  心情一瞬间变得晴朗起来,就和她脸上此刻的笑意一般明亮,李安然勾起嘴角, "来,让我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啊",念初皱了皱脸,嘟囔抱怨:"还没学会, 一踩踏板就倒了。"
  "没事, 我在后头帮你扶着。"
  "好吧。"念初说着开始踩动车子, 还没走几步,车头又歪斜了下来, "啊", 她小小叫了一声, 伸直脚撑地。
  "手心要用力, 掌控住方向", 李安然见状从后头过来给她示范, 握紧她双手带她感受着力度:"要这样用力抓紧,不是轻飘飘的扶着就可以了。"
  "身子稍微往前倾,腿直接踩就可以了, 不要怕,我在后面给你扶着不会摔。"
  这句话像是给念初打了定心丸, 在接下来的几次尝试中, 她都克制着自己不伸脚去踩地面, 车子歪歪扭扭的前进,不知不觉,念初顺利的骑出去一大段路。
  "哥!——"她兴奋大叫,回头欲和李安然分享心中喜悦,结果一回首,发现李安然站在几米远正静静的望着她微笑。
  念初连忙稳住心神,歪歪扭扭踩着车朝他靠近,到他面前时飞快的捏紧刹车,脚撑住地一脸惊恐。
  "你怎么放开了呀,吓死我了…"念初声音染上了哭腔,可见吓得不轻。
  "别怕,你这不是会骑了吗?"李安然笑着解释,看着那张鼓起的脸颊又忍不住捏了捏,"走,再去骑一圈。"
  一下午的时候,念初已经能熟练地转弯骑行,李安然推出自己的那辆自行车,带着她去外面马路上熟悉实时路况。
  两人慢悠悠骑到学校,夕阳下的建筑格外美丽,在薄纱般橘红色阳光的笼罩下,温柔又安谧,念初突然有些感慨。
  "哥,你以后,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嗯,还挺舍不得的。"
  "我以后也不能每天见到你了呀",念初侧头,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有些难过。
  李安然心头一梗,又飞快松开,他扬起一个笑容,轻轻的说:"我报考的学校都在B市,放假我就会回来的。"
  "唉",念初闻言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紧皱,李安然以为她还是不舍,连忙凑过去担忧的问:"怎么了?"
  "以后每天都要自己骑车上下学了,好累。"
  "……"
  没过几天,高考分数出来,李安然正常发挥,超出第一志愿A大录取线二十分,为此李钦特意办了场酒席。
  A大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学校,从里面出来的人就像带着层光环一样,逢人便会被称赞,李钦自觉脸上有光,把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全部通知了一遍。
  当天,念初帮着舒佳一起在门口迎宾,李钦订的是一家很高级的五星级酒店,整个宴席办得十分正规有排场。
  念初原本是穿了简单的T恤短裤,过来时被舒佳带着去新买了一件抹胸小礼服裙,还把过肩的黑发烫了几个弧度,扎成了一个俏皮又有气质的公主头。
  清丽可人,像朵沾着露水的小蔷薇,来往客人见了都在纷纷询问,这是谁家的女儿,李总好像只有一位独生子来着。
  席间,李安然被李钦带着四处应酬,叔叔伯伯认识了一大堆,他报考的是A大的金融系,毕业肯定是要继承李钦的公司,提前疏通这些人际关系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念初坐在桌前,杵着腮,看着那个众人围绕中挂着得体微笑游刃有余的人,眨巴着眼,感觉…哥哥好像和他平时有些不一样。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李安然。
  有一丝丝异样,还没等念初消化完这份异样时,李安然已经从人群中抽身而出,带着淡淡的酒意坐到了她旁边。
  念初侧头望过去,他正闭着眼睛,手指在眉心处轻揉着。
  "头痛吗?"她凑过去轻声问道,李安然缓慢的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又疲惫的合上,然后头一歪,靠在了她的颈间。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光裸的肌肤上,念初忍不住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肩头不容忽视的重量,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哥,你喝醉了吗?"念初小声叫道。
  "恩…有点晕",李安然像是从鼻息间哼出了几个字,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念初见他这幅难受的模样,心疼的伸出双手帮他轻轻揉着额角。
  他似是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然后低低的感叹道:"真乖…"
  念初闻言,忍不住抿唇浅浅的笑着,手下动作越发卖力。

自食其力!全红婵爸爸创业开餐厅,自家橘子烂掉也不蹭女儿热度很多运动员获得奥运冠军后,他的家庭条件也会得到很大改善,父母也会视他为骄傲,非常大方和媒体交流关于孩子的一些故事,不过跳水天才全红婵的家庭就是一股清流,在女儿获得冠军后,父亲全文茂林书豪归来首次参加合练29日从上海直接前往诸暨赛区的后卫外援林书豪,在30日已经与首钢队完成了第一次合练。由于林书豪需要一些时间恢复状态,他目前还未参加球队对抗方面的训练。首钢队友们对于林书豪的回归感到出汗过多对尿酸有何影响?这些知识你要知道现如今,高尿酸已经与高血脂高血糖高脂肪一样,是继三高之后的第四高。在人们以往的印象中,它们均为中老年人的专属。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人们的生活方式以及饮食结构的逐渐改变,高尿酸血症的何小鹏和李书福为什么都想上天?造车新贵何小鹏和汽车疯子李书福不谋而合,都要造飞行汽车。这不只是他们的诗和远方,而是他们智能出行生态的一部分。他们能成吗?作者乔小米编辑安心为了追击河对岸的对手,詹姆斯邦德驾驶汽车马云又一次预言未来打工热潮2020年,马云曾称未来选择打工的人,只会越来越少,打工热潮已经过去了,大部分都会选择创业。可企业到底如何能存活,比的不再仅仅是产品和人才,更多的是企业模式之间的较量。这些年中,传快递涨价,为何小哥降薪?中新经纬10月29日电(付玉梅常涛)宁肯相信有鬼,也不能相信涨派费。刘明是武汉一名百世快递员,他向中新经纬记者发来这句话时,还配上了三个哭泣的表情。派费就是每派送一单,给到快递员手A股10月收官沪指累跌0。58创指累涨3。27中新经纬10月29日电10月最后一个交易日,两市午后走高,创业板指涨超2,科创50指数涨近3。新能源板块午后再度拉升,食品芯片军工等多个题材活跃,元宇宙概念股大幅走强。个股呈现普涨新能源又遭抱团业绩迷雾下还有哪些机会?本周市场回顾冲高回落沪指折戟3600本周上证综指冲高回落。周一收盘站上3600点之后,指数经历了幅度较大的调整。虽然周五有所反弹,但上证综指整周跌幅仍有近1。分类指数方面,受益于新十位开国大将中,毛主席只到他家中做过客让你夫人亲自给我炒菜1957年,毛主席破天荒地去了别人家里做客吃饭,要知道,自从新中国建立之后,国家经济还在发展,毛主席一向是尽量不让别人请客,避免麻烦,更是避免铺张浪费,但是这一次他去的是开国大将萧1949年,在开国大典上倒水的40名女子,她们有何特殊身份?1949年10月1日,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用掷地有声的声音向全世界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这件事成为了当时全国上下最重要的一件大事,人们对大典当天的盛况津津乐道,却不知道就在这冥王星到底有多可怕?被踢出九大行星之列,其实一点都不冤冥王星自20世纪被人类发现,那就是既遥远,又神秘。而它的名字又是罗马神话中的冥界死神普鲁托(Pluto)来命名,这就更让人记忆深刻。虽然他这两年被从九大行星中除名了,被降级为矮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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