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财经 作者 | 古月一刀 编辑 | 清欣 硅谷钢铁侠觊觎推特很久了。 从2009年6月开设账号以来，马斯克发出了1.7万多条推文。从平均每日3.5条的推文产量来看，毫无疑问，他是推特的重度用户。 但马斯克对推特的不满也由来已久，尤其是其不尊重言论自由方面。他无法忍受推特＂仲裁者＂的角色——只由它来决定什么言论可以发表。他认为，这种权力应当重新回归用户手中。 不喜欢平台，普通人大概会有两种选择。要不忍了，继续使用。要不不忍，索性注销。 但全球首富显然不是普通人。 他的做法是：买下来，然后改变它。 推特土皇帝 4月4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披露的一份文件显示，马斯克购入了社交媒体公司推特9.2%的股份。这一举动，让他一跃成为了推特最大的股东。 紧接着次日，推特就宣布马斯克将加入董事会。 从用户到董事，纸面上，马斯克只用了一天时间。 推特CEO阿格拉瓦尔在推特写道，＂马斯克既是这一平台的热情信徒，又是其激烈批评者。这正是推特及其董事会需要的人，从长远来看将使我们更加强大。欢迎埃隆！＂ 信徒与批评者，这两个词形象地说明了马斯克与推特的关系。 推特使用初期，马斯克主要聊公司，聊科技。在特斯拉的竞争对手重金投入品牌营销或产品广告时，马斯克＂单枪匹马＂地在推特阵地发文，以一己之力为公司省下了巨额的营销费用。 到了中后期，马斯克越发活跃在社会时事、投资热点以及国家大事上。 13年间，他吸引了超过8000万的拥趸，是绝对的推特顶流。 马斯克（图源：搜狐网） 随着马斯克自身财富的聚集与个人影响力的提高，他在推特上的一举一动更受人关注。粉丝们把他看作＂投资路上的指路明灯＂，积极回复、研究马斯克的每一条推文，试图找寻下一条财富密码。只要他金口一开，成千上万的评论点赞自不必说，甚至资本市场也会荡起一圈不小的涟漪。 在名流和平民打破界限的推特上，马斯克既玩出了＂一呼百应＂的影响力，又玩出了＂与民同乐＂的亲和力——简直一个＂推特土皇帝＂。 但受用的同时，马斯克对推特也有强烈不满。 他认为，推特近年间愈发扮演着一个仲裁者，封禁、删帖、屏蔽等行为屡见不鲜，这深刻侵犯了用户们的言论自由。马斯克更希望将这种权力从巨头公司转移到用户手中，即去中心化。 上个月，马斯克在推特上发布了一项民意调查，称＂言论自由对于民主运作至关重要，你认为推特严格遵守这一原则吗？＂ 调查下，除了显示＂是/否＂两个选项的比例外，还有长条的粉丝回复。其中就有人说，＂你这么有钱，为何不买下它，或重建一个你理想中的社交平台呢？＂ 现在回过头来看，或许正是这样的评论＂启发＂了马斯克，让他萌生了入资推特的念头。 毕竟，在社交平台早已进入红海时代，存量市场博弈的大环境下，从零开始创建一个新的社交媒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有钱的话，购买一个现有的、大体量的社交媒体平台来改造，无疑是更加明智的选择。 入主or旁观？ 当入驻董事会的消息被公开后，马斯克在推特上毫不掩饰地表示：＂期待与阿格拉瓦尔共事，数月后将对推特做出重大提升！＂ 紧接着，他就在推特上发起了一项投票，问大家＂推特是否需要增设已发推文的编辑功能＂。 看起来，＂推特土皇帝＂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并再次表现出＂倾听民意，从善如流＂的作风。 虽然尚不明确这位新董事究竟对推特有多大的影响力，但从资本市场的表现来看，投资者们显然是积极的。 推特不但结束了自去年10月起持续下跌的颓势，在4月4日当天猛蹿27.12%的涨幅，从走势上来看，大有要迈向＂马斯克时代＂的复苏迹象。 不过，在谈到马斯克的潜在影响时，推特表示即使马斯克获得董事会席位，也不会在平台上给予他特殊待遇。 推特发言人称，＂我们的政策决定不是由董事会或股东做出的。尽管公司董事会在指导和反馈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日常运营和决策是由推特管理层和员工做出的。＂ 此外，发言人还强调，＂推特致力于公平地制定和执行其政策和规则＂。这似乎在说，即便是马斯克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受到推特同样规则的约束，就和当年的特朗普一样。 看得出来，双方的初期交锋，已然有一些火药味了。马斯克能否像以往一样把握主动权，或者说，能否较为顺利地实现自己的＂改造大计＂，如今来看前景尚不明朗。 推特对马斯克的董事任命，设置了一项条款：只要马斯克仍在推特董事会任职，或任职 90 天后，他持有推特股票的比例不得超过 14.9%。而且，马斯克在 2024 年之前只能担任二级董事。 马斯克（图源：搜狐网） 这样的设计，显然限制了马斯克对公司的控制权。 但若从马斯克人格的角度上考虑，＂限制马斯克＂这件事，也是一件难度颇高的事。由于不差钱，未来马斯克可以选择＂主动入股＂的方式，在推特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此外，推特之前在市场上的黯淡表现，也有利于马斯克在公司内以及董事会上赢得更多的支持。 Facebook和Twitter是美国的两大社交巨头，但相较于Facebook在短视频、即时通讯、元宇宙等领域的风生水起，Twitter的表现并不好，用户数量一度停滞不前，业绩也频繁波动。 在过去十年，推特的亏损已是常态。2021年亏了2.2亿美元，2020年亏了11.4亿美元。自去年10月以来，推特的股价便一路走低，随着马斯克而来的这波＂大反攻＂，无疑是给投资者信心的一剂强心针，而这也会反映在他在公司的话语权上。 被动变主动 在美国，低于10% 的持股通常被称为＂被动控股＂，即该名股东不寻求获得公司的控制权，或影响谁来执掌公司。 值得注意的是，在4月4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披露的文件里，马斯克提交的是一份＂13G＂表格，这种表格正是为被动投资者准备的。 在那份表格中，马斯克表示当前没有计划或意愿强推并购或出售、给董事会换血、更改公司分红或股票回购策略。 但在4月6日，马斯克修改了提交的表格，把＂13G＂改为了＂13D＂，而后者是为主动投资者准备的。新表格表示，他决定未来在塑造推特议程方面发挥积极作用。 这样的改变，快得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马斯克本就是因为看不惯推特想改变它，才入资成为最大股东。如果让他什么都不做，或只是＂加一些小功能，改一些小页面＂，显然不符合他的初衷。 另一方面，马斯克的入股，坊间也认为与他的私交有关。 推特的CEO阿格拉瓦尔并非推特的创始人，它的创始人叫杰克·道西，因董事会不满他的经营，两次被要求离任CEO一职，才让现在的阿格拉瓦尔上台。 杰克·道西（图源：搜狐网） 而杰克·道西和马斯克私交甚好，两人都是在硅谷白手起家的天才创业者，又都是科技的拥趸。在被投资者逼宫期间，马斯克曾在推特上表示，＂我支持杰克·道西担任推特的CEO，因为他有一颗善良的心。＂ 马斯克这次出资入股推特，外界也认为他有帮助朋友的原因在里面。 对于马斯克的入驻，除了主流的积极声音，市场也存在一定程度的担忧，特别是使用推特服务的广告主。 以往的推特，其实言论审核并不像如今这般严格。但也因此，推特中的＂仇恨发言＂＂网络谣言＂等问题严重，不少名流都因为受到网络暴力等事件的影响，彻底弃用了推特。 这些事到了2017年到达顶峰，随后推特更新了社区规则、通过算法识别和人工审核等方式对推特发言做出了进一步规范。 广告主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因为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品牌与宣传叛乱或仇恨和伤害联系在一起，企业不想与可能会让用户产生毒性的网络环境联系在一起。 2021年推特的营收为50.8亿美元，其中广告服务收入占比超过80%。这些广告主单人的资金量或许远远比不上马斯克，但加在一起却是推特最重要的营收来源。 强加一种＂绝对主义＂的言论自由方式，可能并不利于Twitter的利润增长。董事要为公司的经营负责，从这个层面上来说，马斯克也得看＂金主爸爸＂的脸色。 无论如何，作为董事会成员、最大股东和Twitter上＂声音最大＂的人，马斯克的进驻必将给推特的生态带来变化。至于是大是小，还得看各方力量的博弈，有待时间作出解答。 作者为《盐财经》记者 古月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