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鸬鹚》插画 里的垂柳,仙桃城区只有去流潭公园的湖边。 流潭边种植垂柳,已有些年头, 垂柳已长成姿态, 丝丝绦绦垂挂, 未到水面只在水面上拂动, 像绿色的瀑布, 像姑娘的秀发, 丝丝缕缕 都精心梳理过。 春天里, 这里能闻到春天清新的气息, 秋天里,这里能感受到秋天的丰实。 流潭的垂柳下没有渔翁 ,也没有小船和船头的鸬鹚, 有钓鱼哥, 钓鱼哥在拂动的垂柳下一动不动,站在旁边恍惚看去,钓鱼哥也幻化成了插画里蹲在船头一动不动的老渔翁。 《鸬鹚》是小学四年级的课文,李友新老师教我们的,插画里的垂柳、鸬鹚、老渔翁令人一遍遍看不够,浮想联翩,我们小村里没有这样的景致。 李老师教这一课后,还教我们写了篇散文,题目就叫《柳颂》,用彩色粉笔抄在黑板上,一行一个颜色,让我们抄在自己的本子上。 那个放学后还留在学校夕阳西照的黄昏, 在教室里李老师声情并茂地写他的散文,我们在下面似懂非懂的照抄的情景 ,至今仍在眼前。 垂柳那时应是观赏树种,我们那里不可得。也有叫柳树的, 其实是一种爱长洋辣子的枝叶都朝上的树。 我家就有一棵大柳树, 大得完全遮住了照进窗户的阳光 ,后来 ,父亲听了本族阴阳先生赖子伯的话,说那树长在我窗前遮住了我的光, 对我不好, 父亲便把它砍掉了。 那棵树确实有几次我被它树身上的洋辣子蜇了,又辣又疼还红肿,不过擦点清凉油就没事了 。 也有一种杨树,跟垂柳枝叶长得相似, 但他的小细枝都挺短, 也不垂下来,斜着朝上长。 李老师说 ,这种杨树其实就是柳树, 我们这里刚好把杨柳两种树种的名字叫反了。 但垂柳又是一个品种, 我们这里没有,大城市的公园里有,专门种在湖边,垂柳挂在水面,是公园都营造的景色。那时 我们农村小孩何曾去过武汉这样的大城市,何曾想到 中山公园是什么天上景色,我们只去过通海 口,连沔城都去的少, 县城有多大都不知道。 我后来在沔城中学读高中 ,校园里有一个小湖,叫衙池,好像高二的时候,校方搞环境美化 ,不知从哪里引进垂柳,沿湖边栽了一圈 ,看着它小小的树干,头上挂着几根枝条,心就憧憬它长大了,千条万条绿丝绦, 在湖面上摆动。在这里 晨读暮歌,也不枉青春张扬一场。 惜至我离开校园 ,那垂柳都没长成气候 。 后来我终于去了武汉, 去了中山公园 ,看到了湖边的垂柳, 婀娜多姿 ,随风摇曳 ,那一时流连忘返,仍然记起《鸬鹚》的插画,觉得看到了小学时记在心底的垂柳。 去年我在孔网上买到了读过的旧课本, 第一篇《海上日出》,第二篇就是《鸬鹚》。书我放在太阳底下晒了两天, 把它放进了书柜的第二格, 打开就能看到的位置 。 《鸬鹚》插画新鲜如昨,上课情景也恍惚如昨。李老师的喜鹊, 李老师的笛声,一时都嘈嘈杂杂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