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玲丨秋日呓语

　　秋日呓语
　　黄玲
　　我蜷缩在秋日的一方幽静山涧，两手抱紧双膝，像不倒翁一样，向着四面八方的呼吸倒去，那些落败的植物已呈现出秋日苍凉的枯黄。一滴水掉落的叮咚声，微微漾开的涟漪，在这段缓慢成熟的时光里节奏悠扬地奏响了一曲秋日的私语。我的心柔软成四季吹过山野的风儿，捎来远方一些美好的讯息，将无处安放的焦躁烦闷放置。安静真的很好，能忘记了所有，从内而外的审视自己，原来，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院子里有花在盛开，那么的明亮，璀璨的黄，让煎熬的心得以暂歇。一棵桃树，挂满了果，果的一面是那种暗沉的红，与市里卖的有点不一样，它的果肉很硬，果树散发出的浓浓香味儿老远就能闻到。贪嘴的我摘下一个，在手心里蹭了蹭，就开始了细细咀嚼。果然是儿时的味道，让我的内心雀跃的像回到了孩提时代，那时的渠水可以喝，那时的黄瓜有密密的小刺，用手搓一下，扎扎的，那时的西红柿酸甜酸甜，吃上一个还想吃一个。当拖拉机轰隆隆驶过田间小道，飞扬起的尘土里有我风雨兼程追逐梦想的身影……
　　刚到农村支教的第三天，得到从未谋面的朋友送的一包红枣，又大又甜，吃起来酥软可口。午饭时，几个包子，一碗素汤，都是我远离喧嚣热闹的慰籍，胃对于饭食的满足让我慢慢地安稳下来，去体验另一种生活，另一种不曾拥有的真诚纯朴。在这短短的两个星期里，我开始适应这边的生活和工作，我渐渐觉得，每一种经历都是人生的宝贵财富，看见的，听到的，触摸到的，都是真实的，不做梦，不幻想，我一如既往，用脚步丈量走过的土地，又一次变得坚强，偶尔呓语，都是对人对物的感恩感谢之情。
　　在一个村子的路口处，手巧的老乡用麦秆和铁丝，做出了一支驼铃声声的商队，再往前一点，还有蜻蜓和蝴蝶，造型逼真，活灵活现。乡村的振兴，传统文化的浸润，让这一方的风土人情，更具时代的特点，走在小桥流水的街道上，恍惚感觉步入了江南的烟雨蒙蒙，吟一句＂古道西风瘦马＂，似乎古代的落寞男子，便从身旁轻轻走过。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在一座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院子，养几只鸡鸭牛羊，把每一天过成诗情画意的浪漫日子。
　　每一个清早，我坐在去往乡村学校的车上，注视着朝阳一点一点地铺撒在一望无际的玉米地，想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诗句，内心平静如水，因为我知道，远方的他，也会说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快到乡镇时，马路两旁的院子青瓦一片一片筑在门头上，我联想到下雨的时候，看着从青瓦上流淌的雨线，定是别致的享受。如今，＂迎来送往＂这个词，可以表达我晨起晚归的心境。迎我的，是涣散的朝阳，送我的，是西下的夕阳，那一片片芦苇，被夕阳渡上了柔和的光，招摇，唯美，我的眼睛，似乎在欣赏电影片段里的那些壮美的景：一个少女，穿着浅色连衣裙，飞奔，随风而扬起的秀发，青春的气息，迷人，令人沉醉。你送我归家，我的目光里，都是你的微粒闪烁。时间的或短或长，取决于在想什么，和谁在一起，我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天，一月，一年，长长的日子，慢慢地过。
　　到达目的地后，下车时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在一个慵懒的哈欠里，眼眶里掉下几滴泪，像是努力的挤出了生活中的那些不快乐。崭新的岁岁年年，我在平凡的日子里，等风等雨，亦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