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意义在于传承,在一场未知的旅程中,每个人都是探路人
雪后的北国,寒风刺骨。下班后我们几个在冰城工作的外地人相约到酒馆小酌。都说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中年油腻大叔不需要狂欢,但想在微醺中排遣寂寞。
穿过霓虹闪烁的金街,躲过熙攘的人群,在金街尽头的转角处,闪出一个不大的小酒馆,名曰"老菜馆"。看上去清爽整洁,主要是店名惹人喜爱。傍晚六点时分,早已是华灯初上,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每个小窗户里散出一晕灯光,桔黄的、暖暖的,照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像天上的星星,俯视众生,看累了,就间或眨眨眼睛。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切随风入夜,润物无声。
到酒馆内坐定,在服务员的热情招呼声中,点了四样小菜,两荤两素。酒是老李在家带的地产小烧,53度,入口极辣,一口下去,瞬间就暖了胃,红晕就爬上了脸颊。老徐一句:"微醺的路灯跟晚归的梦想撞了个满怀"打开了话匣。这很有些诗意的开场白为今晚的酒局定了基调。
二两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从北岛、舒婷的"朦胧诗"聊到如今的"梨花体",从"伤痕文学"拓展到现代小说创作,从苏东坡的豪放词联系到一代伟人的博大气概……酒酣耳热之际,每个人仿佛都想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老李端起酒杯说:"又快到年终岁尾了,咱们祝家中老人健康长寿。"说完一饮而尽。老李的父亲去世不久,他也是刚处理完老人的后事回到工作岗位。一时之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抚慰他,最好的方式就是干了这杯酒。酒是醇厚的,有温情也有友情。
老李说:"老人这辈子没出过大力,茅台常喝、鲍鱼常吃,虽说达不到‘拳头上立过人,胳膊上跑过马’,但也牛皮哄哄的过了这一世。患病时遭了不少罪,临走的前几天,老人一直在念叨,死就这么难吗?"
老李说完,喝了一大口酒,脸色很凄然,目光中有晶莹在闪烁。
老徐说,他的母亲89岁去世,临走时一直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说:"儿子,我害怕!"老徐抱着母亲说:"别害怕,你得先去给我们探探路,我们以后也好跟着去啊!"母亲就这样在他的怀抱中走了,很安详,仿佛带着某种使命。
老徐的话让大家都很动容,他以一种诗一样的语言开头,又以一种谶语做结尾。
父母把我们带到这个人世,一辈子含辛茹苦,走了还要当我们来世的探路人。如果不饮奈河桥后的一碗孟婆汤,我们是否能永记此恩?可是,父母是我们的探路人,我们又是谁的探路人?
酒局散去,四个中年人哼着"一壶老酒"各自找寻回家的路。冬风乍起,寒意袭人,何处是温柔乡?漫漫长夜,谁又能听见谁内心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