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一一一个充满故事的悬崖上的苗寨

　　原创作者：石瑞超
　　人到中年的时候，乡愁时常不期而至。或许是感于岁月的匆匆流逝和自我经历的艰辛，远离了家乡的游子，总会对那片故土深深怀念，也深深地感恩于那一方山水，能够孕育出一颗颗倔强向上的心。仿佛不生于斯，就不会有个坚强而欣慰些许的不二人生。也许，只有那些喜欢怀旧，喜欢思考的人，乡愁才格外的浓烈。
　　因为对家乡有份难以割舍的爱，任职于县人大副主任的德猛表哥知道我喜欢户外，且经常带人游玩家乡一般人走玩不到的风景线，便邀我于国庆节陪同一个有意乡村游建设的企业人士，回到我们的家乡一一花垣县原排料乡金龙村。
　　金龙，被外界誉为悬崖上的苗寨。因为其百看不厌的美，我已经很多次地来过这里。每次来，都有不同的感受，不同的收获。
　　家乡一直流传着乾隆皇帝到过金龙寨看龙，走过桃花寨看花海，路过牛角寨看百岁老人的故事。我也听过桃花寨有天龙生凡子之说。观看过排料寨龙与天庭战斗的遗址，摸过维妙维肖的龙头，跨过被斩断的龙身，看过印在大石壁上奔腾的金黄色天马。也耳闻过排料九十九个小山丘有神奇的神话传说。
　　在花垣县原排料乡境内方圆几十里横亘着一条大峡谷。这条大峡谷从金龙寨隔壁的保靖县吕洞山起源，横穿花垣县的牛角寨，过排料寨至吉首市的坪年寨、卡比寨、矮寨，直至花垣县大小龙洞，再到凤凰县的尖朵朵瀑布。人们统称它为蚩尤大峡谷。这里也是湘西苗族的核心区，峡谷上下的苗族人语言相同，习俗相同，文化相同。历来视为同根同脉，年年祭祀同一先祖蚩尤。这里也流传着许多与蚩尤有关的故事。虽然，因为少小离乡外出求学的缘故，我对这些故事只隐隐约约地听闻过，却难以系统地从老人们摆掌故中或从古至今流传、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的史诗般苗歌中去更多地了解本民族的历史传说。但是，血脉中那一份基因，从未消减我对民族的热爱与谟拜。
　　每次来金龙，我总会为她那巧夺天工的山水而发呆。总是感觉那山峦、那绝壁、那起伏的山脊就像是一个个活的灵魂，幂幂之中有所意喻。与我是那么的亲近，又是那么的遥远。
　　机缘有巧，刚到金龙，正好遇上老熟人，金龙村的龙支书。于是，多年未见的他便自然地成了我们的向导。龙支书40多岁，热情而好客，对寨上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如数家珍。看得出，他是一个充满活力、充满憧憬、充满责任的一位有为村干部。结识他，让人浑身都充满一种正能量和使命感。真为家乡有这样的领头人而欣慰。
　　龙支书娓娓地向我们讲述着每一个山峰、山谷、奇石的故事。眼前看过多少次，也到过多少次的那座山，我知道叫睡佛山，也是湘西苗族人非常敬畏的一座山。不知起于何年何时，直到明、清时期，山上就有香火很旺的寺庙。这座远远看去像个睡佛的山，龙支书告诉我们，这座山在湘西苗族中传说是由蚩尤的头颅化成。中国始祖之一蚩尤，当年逐鹿中原时，头被黄帝、炎帝部落砍下，蚩尤九九八十一个部落兄弟齐心协力，合力抢下蚩尤头颅后，一路朝西南方向退却。到了金龙寨的对面牛角寨和坪年寨之间，就把蚩尤的头放在此间，认为这里是风水宝地，决定葬蚩尤于此。于是由其夫人带领族人在此守候。其他族人准备经书、棺木，并准备聚集所有蚩尤部落的人们在这里颂经念符厚葬蚩尤。当时，战乱正激，蚩尤部落人们一边与追赶的大军激战，一边不畏生死，不愿逃命，一定要重重厚葬蚩尤。蚩尤灵魂有知，感于族人苦难，不愿因自己而误了族人逃命，于是自将头颅化作山脉，成为了今天的睡佛山。而其夫人不愿舍弃夫君苟活，也化为山脉，成为今天湘西苗族人敬畏的新娘山，从此世代与夫君在这里默默相守。在过去，生活在这一带的苗族人每年三月都会在这里举行苗族的情人节一一挑葱会。人们祭祀先祖，谈情说爱，乞求先祖保佑子孙万代，世代永泽。
　　蚩尤头颅化为山脉后，其坐骑不忍主人孤独，也倾刻间化为一条山脊，世代守望主人。时刻期待主人有一天能醒来，再驰骋疆场，开疆拓土，荫泽部落。棺木本为蚩尤留，见蚩尤不愿连累族人，浪费一草一木，也自甘化为石棺，静静地躺在化为层层岩石的经书上，与蚩尤相守相伴。
　　蚩尤头颅化作山脉后，前方战事的部落族人并不知稍，还在为厚葬蚩尤争取时间，苦苦混战。
　　有一千年神龟，有感于蚩尤的英勇和重情重义，自愿奔赴战场解救蚩尤部落，为让部落间互相识别是同根同族，神龟在每个蚩尤后代的衣服后领上加盖了蚩尤的半圆形玉玺。从此，苗族的民族服装，不论男女，在衣领上永远地、特意地加缝一个半圆形的后衣领，一直沿续至令。
　　神龟完成使命，自愿放弃成仙封神，也在金龙化为一块龟石，背上背着蚩尤的玉玺，与蚩尤默默相守
　　听着龙支书的叙述，看着这石龟、石马、睡佛等，故事是那么有感召力，实物又是那么的生动形象，真不敢相信这是戏说还是史实。而龙支书则腼腆地说，自己讲得太差了，远没有少时听老一辈人讲得那么传神。来不及揣摩什么，每个人都已经完全沉浸在他的故事中了。若有所思，半信半疑
　　突然，旁边听故事的几个外地人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奇地尖叫指点起来。他们说，看见了睡佛山的一切了，那里是头，那里是眼睛，那里是鼻子。几个老少，虔诚地站在石龟边，专注地东摸西摸，仿佛每摸一次就摸到了叙述的文字一样。还有几个，游戏地嚷嚷着，要去看那升棺发材的地方，更要去那破万卷书的地方走上一遭，求一个好的兆头，求一个从此学业有成，前程金黄
　　人生，也许真的有轮回。人生，也许真的有幂幂存在。就如一份耕耘总会有一份收获一样。这一次家乡之行，不仅仅是了却了一段乡愁，更让人觉得开心的是，对家乡又多了一分赤诚的爱！
　　金龙，一个充满故事的悬崖上的苗寨，我爱你！
　　（石瑞超于木育林70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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