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在阳春里苏醒

　　清晨起床习惯性地推开窗户，不光推开卧室的窗，室内所有的窗户开一遍，包括客厅移门，阳台移窗统统打开一些透透风。正对着东方现出的鱼肚白瞧上一眼，略略站了站。一阵缓缓悠悠的春风吹过来，脸颊、上半身毛孔翅了翅，感觉有点凉地哆嗦缩了缩身子，忽地蹦出来一个大喷嚏，＂啊天！＂……声音有点突发地控制不住。清脆又响亮。吓坏的鸟儿飞起来。
　　倒春寒了吧？
　　阳春三月初期，按理说入春己个把月久长了。然而当人们关注着温暖舒适，准备进入春天的时候，冷不防，春天非但迟迟不露脸，却操起旧业，刺冷的寒风刮过清晨，刮过鲜嫩嫩的春芽。
　　春天的序曲既然奏响。太阳一大清早便普照大地，天空清新得像个真空容器，望见十万八千里外的云朵，高高地黏在蓝天的大幕上。像朵洁白的云。
　　挑窗台面上栽养着的雀梅小桩，蹦出来如六神丸一样小小的嫩芽，一个个淡淡的绿，在晨曦的春色中有了一点新生的迹象。阳光正好照到上面闪闪的发亮，很像一颗颗小雨滴挂在上面荡秋千，叶子打开的日子近了吧？盆土上的苔藓绿莹莹一片，触发我想到了草原，这时的大草原又会是怎样一个景象？苔藓丛上的野草生机勃勃，似一把一把小雨伞，抢足了风头，有种反客为主的姿态。却是令人心怡的美丽。
　　城市的早晨就从这些轻描淡写的小小事中溜走。马路上现在很忙碌，的确被你猜着了——车水马龙。但有一点猜偏了，汽车排起来长龙，缓慢地向前走走停停，仿若乡村赶集，熙熙攘攘。非机动车道上的助动车自行车跑的速度与激情，正好似阳春八九点钟的太阳一样生龙活虎。
　　行驶在春天的图画中。朝向火红的太阳方向，扒下遮阳板，光线依然晒着半张脸，倒没觉得热，暖洋洋的舒服。右侧车道上同向行驶的女司机开着车窗兜风，长发飘逸的样子那么的过瘾和迷人。春色醉我，我徐徐下降车窗玻璃，果然舒坦啊！凉爽的春风吹拂脸胧脖颈，起初觉得挺惬意的，不一会儿，就觉得凉飕飕了。路旁边的梧桐依旧光秃秃的遮不了光线，香樟却绿油油如初，杨柳纤细的枝条上绿芽成串，写满春意。喜欢一串串一朵朵的绿，一点点的阳春味。倘若恍然。新的春天，新的季节，悄无声息地走进。
　　知道春天来得不易，改变寒冷的格斗针锋相对。可你创建的春的王朝才几天，说翻脸就翻脸了。天知道发生了什么，春天短得可数的寥寥几天，人们还在不觉晓的时候，或者刚换上春装的那天，春天的故事演完了。夏天就像紧挨着冬天的屁股后头追到阳春的前头了。
　　江南说真的缺乏春天。至少近年。
　　又过去一个星期，到了中旬。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后背上有些黏湿的汗水，额角头也是。感觉棉被厚了，但是上个星期，同样这条棉被上面还得加一条薄毯，晚上睡着了才刚刚好。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天气忽然炎热了。
　　这天清晨。发现长裙下一条又一条白白嫩嫩的小腿，姑娘们总是赶在季节前面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的婀娜多姿。就像放飞的鸟。
　　这天阳光灿烂。这天的灿烂带点甜蜜。走进它，融入它，人们贪图地拥抱暖阳。
　　知道春天是个多变的季节，原本以为，等夕阳西下可以看到＂火烧云＂的美景。午后三点许，忽聚一阵大风，天空没了好脾气，转而像龙卷风一样天空中扬起尘土枯叶，说变就变了的春天。网传临近的市郊下了一场弹珠大的冰雹雨。
　　这天比昨天黑得早多了。黄昏后很少出车，没有特殊情况，又何必出夜车呢？又不是夜猫子，对吧？那么安静的黄昏，咪咪小酒多有意思，弄点儿小菜，倒一杯红酒。过去喜欢喝啤酒，据说红酒养生，身体健康最重要，其实，喝红酒有些喝中药类似的口感，很久水土不服，为了健康，跟风喝上了红酒，怀念着啤酒。
　　这天晚上，看到窗外邻居家的灯点亮了，全都亮了。天空不甚亮堂，灯光就有种神奇的梦境。用心捉摸不夜的夜，蛮多意思。飘逸在空中高高低低的格子窗户，白的光线，黄的光线自窗户内射出来，星星点点，远处一盏射灯仿若月亮，在楼宇之间仿佛代表人们的身心，多么温馨的画面啊！心里想着一个个幸福的家庭，一双双美好的情侣，一对对白发老伴，生活在春天里多美妙。
　　夜灯下的雀梅嫩芽依然水汪汪亮堂。各样的盆景，譬如佛肚竹和小叶紫檀，它们在微风中晃悠，显然是那么天真可爱，它们的模样比在冬天的日子美丽动人得多。
　　春天还是敏感的季节。因为突然和千变万化随时来临。就像冰雹雨。凡是在清晨起早的人，对春天的凉爽甚至哆嗦、通透的天空都是有感受的。因为春天的早晚直实温差大。我见过西湖岸边柳条上长满绿豆大的春芽，无数串无数串挂在水面上；整个一条苏堤就像挂满了绿丝带，正是春天的颜色，美不胜收。在甘孜稻城高原上，在雪山融化冰水流川的亚丁峡谷岸边，在松柏古树下行走，我见过雾凇微风中荡漾，晨雾缭绕的美妙。见过京杭大运河畔杏树繁花似雪，蜜蜂成群飞舞的场景。见过杏坞里竹海遍地钻出泥土的笋尖，它的竹林里鸟语风声荡漾。觉得整个大自然终于摆脱了冬眠的煎熬，正在苏醒。
　　春天的前半场，是一个准备的季节；春天的后半场，是一个希望的季节。而阳春三月，正好处于交替的中场，是万物苏醒的季节，大地苏醒的季节。
　　原创 ：小 小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