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尕那徒步记（九）冬才细雨沾尘泥，苔原横风沁心脾

　　#我想对你说#
　　上次说到，彦臣十人徒步扎尕那来到第三天。冒着小雨，摸着迷雾终于爬上了此行最高的喀拉克垭口。几公里的上坡路走完，几人兴奋不已，但前路还有很远，更多的困难还在后面……冬才河谷的雨
　　翻过最高的喀拉克垭口之后，山路的起起伏伏变得更多了。
　　他们有时走到谷底，雾气会突然散去，一片彩色的世界乍现眼前，他们便趁此机会拍照和休息。有时爬上垭口，刚好有石头可以坐下，又会停下脚步缓一缓急促的呼吸。
　　就这样连续翻了三、四个小垭口，他们再次被驮着行李的马帮师傅们追赶上来。他们见状也不敢太松懈，只好起身继续向前走。
　　来到冬才垭口的时候，已经是午后。随着气温逐渐下降，空气中的雾水再也抵抗不住这般寒冷，纷纷凝结成雨滴飘落下来。
　　看着眼前那悠长深邃的冬才山谷，伸出手感受着密集的雨势，他们长叹了一口气，只好拿出雨衣穿上。秦三、彦臣和山巍也收起相机低头赶路。
　　雨水打湿了路面，雨林山谷里的小路变得愈发湿滑起来，鞋子不一会儿就沾了一脚的泥，十个人走得踉踉跄跄又小心翼翼。
　　旺仔踩到一块石头的时候，还是一个不小心就滑进了河里，她停下脚步整理鞋子，彦臣和她便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过了冬才营地，你等一等、停一停，我追一追、赶一赶，十个人前前后后相隔不过几十米。但没有人彻底停下脚步，并非他们的时间不够，而是相较于在路上消磨时间，他们更愿意抓紧时间赶到营地再好好休息。
　　徒步的路上，经常需要做这种＂长痛不如短痛＂的抉择。一边走，一边有人向彦臣询问营地还有多远。
　　＂过了冬才营地，大概就剩下两、三公里的路了。大家加油啊！＂彦臣这样鼓励着。但对于筋疲力尽的人来说，苍白的＂加油＂二字，远不如听到＂两公里＂的距离使人更加踏实。
　　虽然大家的闲聊越来越少，但没有人叫苦叫累，彦臣还以为今天会顺利结束。然而世事难料，未知的漫漫前路就像水里的泥鳅，跑掉的总比抓住的少。
　　上天偏爱和这些喜欢预测的人开玩笑，后来的事情大多也不会向着他们预料的那样发展……
　　交布克垭口的迷雾
　　当他们来到今天的最后一个垭口时，山路忽然陡峭起来。伴着粗重的呼吸和沉重的脚步，张三和柯西刚刚爬到半山坡，体能就到了极限。
　　眼看着闲庭信步的牦牛队伍从身边闲庭信步地走过，两人只剩下暗叹，不得不再次停下来休息。再加上轻微的高反症状，头晕目转的她们哪怕连一小步都迈不动了。
　　小灰灰和秦三两人见状，便也原地停下，陪她们留在了队伍的最后。彦臣估摸着快到营地了，又有小灰灰和秦三收队，他便和体能尚且充沛的五个人继续向垭口进发。
　　但其他人的状态也没有好太多，走三步就得歇息两步，补充一下实在不够用的氧气。彦臣几人爬上陡坡，随后就来到一片空旷的密布着冻涨丘和小灌木丛的高寒草甸。
　　这片草甸不算大也不算平坦，只是海拔稍稍高了一些，阵阵凄寒令人毛骨悚然。雾气又变浓了，他们只能看到方圆不过五十米的范围，还以为走到了什么无边无际的大荒原。
　　眼前的景象给了他们一种置身荒野的幻觉。更令人疑惑的是，他们在这里找不到营地，找不到马队师傅们，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彦臣原以为这里就是营地了，便尝试着开口喊道：＂嘿……有人吗？＂
　　＂哈哈哈哈，咱们已经沦落到需要喊救命的地步了吗？＂
　　＂救命啊！＂
　　＂哈哈哈哈……＂
　　开过玩笑，他们只好带着疑惑继续向前走，这时迎面走来一个骑马的休闲徒步者。彦臣上前问路：＂请问，有没有见到队伍往前走？＂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前方。
　　那个女生说道：＂刚才是看到人了……＂但她后来的言语有些支支吾吾的，始终也没说清方向。
　　彦臣只好作罢，他刚转过身却听到那个女生在对讲机里向同伴说道：＂我过来了。刚才碰见几个迷路的人……＂
　　旺仔和晶晶又大笑起来：＂哎哟，我们竟然迷路了!＂
　　＂哈哈哈，是有点儿迷，但迷的不是路……＂
　　当前队的六人向垭口行进的时候，后队的四个人也很快就重新出发了。只是隔着重重迷雾的两队人，又像昨天一样失联了。
　　眼前的＂交布克垭口＂海拔也有4000米左右，垭口上堆起一座玛尼堆，像一个威严的佛像睥睨着众生。率先登顶的山巍和旺仔，高兴地说道：＂到了，到了，开始下坡了！＂
　　他们六个人爬上最高点，回头向着身后浓浓的迷雾大喊了几声同伴的名字，却完全得不到回应也看不到人影。
　　这时，垭口的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彦臣六人实在等不下去，便抓紧时间下山去了。
　　顺利汇合
　　此时的小灰灰和秦三正带着张三和柯西，艰难地向垭口进发，根本听不到同伴的呼喊。小灰灰凭借记忆中游记的描述，没有在脑海中预设营地位置的四个人反而比彦臣走得坚定得多。
　　当一个人望着遥不可及的目标，霜行草宿般地努力前行，常常使他怀疑自己。此时，若是学着沉浸在没有目标的当下，反倒是拥有了＂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就像走在前队一直找不到营地的彦臣，心中的怀疑逐渐令他忐忑不安：＂看来营地不在地图标注的位置，估计还在前面吧。＂
　　将信将疑地向前走着，向前走得越远他就越发担心自己已经错过营地，此时的彦臣已经根本无心拍照，只顾着四下观望着寻找前方的营地和身后的队友。
　　从垭口一路下降到一条小溪附近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前方的牦牛队伍和马帮师傅。彦臣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确认营地还在前面，我想在这里等等后面的几个人，或者我回去找找他们。＂
　　在凛冽的凄风苦雨中走了一段连续的下坡路，不必太用力的身体很快就冷却下来，晶晶甚至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于是，山巍便和几个女生继续向前，彦臣和小羊则原地留下。
　　彦臣又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了手台的重要性，不过他此时还来不及反思就把思绪拉了回来。等了几分钟，彦臣就坐不住了：＂我往回走走吧！＂
　　正当彦臣起身准备折返回去找队友的时候，后队的四个人突然穿过迷雾，走进了彦臣和小羊的视线。
　　＂营地还在前面，我正准备回去找你们呢！＂彦臣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言语中难掩兴奋，甚至有些错乱：＂刚才我们找不到营地，一直走到了这儿才看见马帮……还挺担心你们。你们过来有没有怀疑走错路？＂
　　秦三和小灰灰一脸疑惑，并不理解彦臣的焦急：＂今天的营地是有点儿远，但我们就沿着轨迹走，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
　　柯西的神态有些疲惫，张三甚至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几个人停也没停，就赶紧出发了。
　　寒风大作的营地
　　话分两头，前队的四个人很快就追上了驮着行李的牦牛队和一个名叫＂徒步强国＂的大队伍。
　　原来，徒步强国的领队正在和马帮师傅商量今天的露营地，双方最终决定再走几百米到一个更宽敞的营地去扎营。
　　山巍四人便也跟着大部队来到一个新的营地，空空荡荡的草地上没有任何可以避风的遮挡物。
　　寒冷的北风似乎趁着这个机会又加大了几分，贯穿整个山谷，不停地怒吼着。直面狂风的脸颊感受到的已经不是简单的寒冷，甚至已经有了痛觉。
　　更加不妙的是，晶晶的贴身衣物已经被汗水沁透，任她怎么裹紧外套，寒风还是顺着领口和袖口灌进身体，迅速带走了身体的热量。
　　开始失温的晶晶只好把手缩进衣袖，把头埋进衣领，蹲在地上把身体蜷缩成球一样，只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滑落了。
　　（未完待续……）
　　P.S.
　　望月尘 | Yann：
　　有时胡言曾经，有时乱语现在
　　千万不要信我，有思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