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欧美弃子到非洲之星,小国卢旺达如何学中国模式逆风翻盘?
1994年4月,非洲国家卢旺达爆发了"二战"后最惨烈的种族大屠杀,三个月里近百万人惨遭屠戮,尸体堆积如山,整个国家失去了八分之一人口,陷入了无政府、无秩序的疯狂状态,"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国家要完蛋了,然而几十年过去,卢旺达却摇身一变,成为非洲最现代化的国家之一,GDP爆炸式增长了13倍。究竟是什么使卢旺达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当年这场震惊世界的大屠杀被定性为种族灭绝大屠杀,然而事实却是,卢旺达实际上不存在多个种族,所有人都是同样的人种,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悲剧,根源还得追溯到"一战"后的比利时殖民者。
与非洲大多数国家一样,卢旺达在历史上曾经被老牌资本主义国家殖民统治多年。"一战"之前,卢旺达被德国霸占,德国战败后,卢旺达被比利时接管。为了更好地控制殖民地,比利时殖民者想出了一个阴毒的损招:对卢旺达人实行民族区分政策。
什么是民族区分政策呢?简单来说,比利时人选择了那些肤色较浅、身材相对更高大的卢旺达人作为次一等的统治阶级,称为"图西族";皮肤更黑、身材矮小的那部分人则被称为"胡图人"。因为比利时人是白种人,所以他们觉得图西族的血统会更高贵一些,就把他们认定为自己的"代言人",而胡图人则生来低贱,终生低人一等,只配干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粗活。
就这样,在比利时人的有意为之下,原本流着同样的血的卢旺达人被人为地分成了两个种族。图西族人数较少,社会地位却仅次于殖民者,而且还被允许在殖民政府中担任官职,少数人却握了大多数的社会资源和财富。这样一来,卢旺达就形成了比利时人 图西族人 胡图族人三级金字塔结构,比利时人认为这样既提高了管理效率,又十分稳定。看到这里,大家有没有觉得这和印度的种姓制度十分相似?同样是以血统划分阶级,高等层层压制低等人群,这样的制度在印度持续了3000多年。直到今天也无法根除。
到了1933年,比利时人在卢旺达开展民族人口大普查。然而,很快比利时人就遇到了新的困难。虽然名义上被划分为图西族和胡图族两个不同民族,但卢旺达人实际上都是黑种人,所以他们从外表来看难以区分。为此,比利时人研究出了一套所谓的科学测量法,把卢身高体重、鼻梁高低、甚至鼻翼的宽窄和脖子长度作为划分民族的依据。如果还区分不了怎么办呢?那就看卢旺达人家里财产,比如谁家牛群多,谁就是图西族;反之则是胡图族。
人口普查之后,比利时人要求所有卢旺达人必须随身携带身份证明,上面标明自己的民族。另外,图西族的孩子从小受到的是"精英教育",说的是法语,学的是文化、艺术和政治;胡图族的孩子只配说斯瓦西里语,学校里教的是如何种地、做手工等。
就这样,图西族和胡图族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就像印度的种姓制度一样,居于上位的民族看不起下等"贱民",互相不仅不能通婚、交友,就连同桌吃饭也是不可能的。
在长期的被歧视和压迫的过程中,胡图族中不断出现一些极端的武装组织,然而,他们的目标不是作为始作俑者的比利时殖民者,而是图西族,这正是比利时人想要看到的。比利时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殖民统治,当卢旺达人忙于内部矛盾时,就不可能团结起来共同对抗殖民者了。
"二战"结束后,比利时人被迫放弃卢旺达,然而他们在撤走之前,却暗戳戳地给卢旺达埋下了一个惊天巨雷。交割政权之前,比利时突然转换立场,开始站在胡图族那边,拉拢和支持胡图族精英,收回本属于图西族的耕牛和土地,重新分给了胡图族。图西族官员也被一一罢免,接替他们职位的自然是胡图人。顷刻之间,图西族和胡图族的地位发生了逆转。
1960年,在比利时的支持下,卢旺达举行了选举,人口占多数的胡图族精英当选,掌握了国家大权和军权。
出来混总要还的,胡图族上位后,把过去几十年里受的委屈一股脑发泄了出来,他们从各方面打压、排斥图西人,就像当年图西人对他们所做的那样,甚至更为变本加厉。图西族贵族纷纷想办法逃到邻国流亡,其中有一个年幼的孩子,他就是以后挽救卢旺达的"天选之子"卡加梅。
1957年,保罗·卡加梅出生在一个图西贵族家庭。在他2岁时,卢旺达开始频繁出现爆发针对图西人的屠杀行动。为了安全,卡加梅一家逃到了乌干达,作为难民定居下来。虽然从小生活在海外,但卡加梅始终牢记卢旺达才是自己的祖国。
为了改变图西人流亡的命运,卡加梅先是加入了乌干达的反动武装组织,成为了首领穆塞韦尼的心腹,追随他多年,并见证他最终成为乌干达首位民选总统,这也坚定了他在卢旺达复制穆塞韦尼成功模式的决心。
1987年,卡加梅创建卢旺达爱国阵线(以下简称为"爱阵"),开始了与卢旺达当局的对抗之路。1990年,"爱阵"对卢旺达政府军发动首次攻击,却惨遭失败。卡加梅吸取失败教训,运用自己留学中国时学到的毛主席军事理论,重整队伍,用不到一年的时间使"爱阵"迅速壮大起来。
真正促使"爱阵"上位的契机是发生在1994年的大屠杀事件,这虽然对于卢旺达人民来说是灭顶之灾,但也成为了卢旺达凤凰涅槃的起点。
1994年4月,时任卢旺达总统哈比亚利马纳乘坐的包机遭到了火箭弹袭击,飞机坠毁,总统当场死亡。哈比亚利马纳是胡图族,因此胡图族认为这次事故是图西人的复仇,以此为由发动了大屠杀。
这次惨无人道的大屠杀一共持续了3个月,近百万人惨死在胡图族手下,卢旺达八分之一的人口瞬间消失。胡图族人已经杀红了眼,不管是士兵还是平民,都拿起枪支或者木棒、镰刀,冲着图西人砍去,卢旺达成为了一个可怕的人间地狱。
卢旺达大屠杀震惊全世界,然而,本应该立刻采取措施的联合国维和部队却迟迟没有出面,此时卡加梅挺身而出,他带领的"爱阵"成为了唯一的希望,最终成功攻下首都基加利,成功夺权,终结了这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屠杀虽已结束,但此时的卢旺达成了一个"烂摊子",人口伤亡严重,到处都是一片荒芜,经济更是受到重创,如何拯救伤痕累累的国家?美国选择袖手旁观,法国、加拿大等国表示只会提供人道援助,保持中立……总爱打着"人道关怀"的西方国家纷纷"哑火",卢旺达只能靠自己。
卡加梅此时已经是卢旺达实际的领袖,但他为了缓解尖锐的民族矛盾,自己并没有立刻出任总统,而是选择推举温和派的胡图人领袖担任总统,自己只是担任了副总统兼国防部长,在幕后推动卢旺达的发展。
卡加梅
到了2000年,卡加梅才正式坐上了总统的位子,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了殖民者当初制定的种族身份证。胡图族和图西族成为了历史,在如今的卢旺达,人们的身份证上没有注明种族信息,卢旺达只有一个民族,那就是卢旺达人。另外,为了增加国家凝聚力,卡加梅本着"重和解,轻处罚"的原则,并没有过分追究曾经参与大屠杀的胡图族人,反而引导图西人放下仇恨,并在宪法规定,任何在国内提起种族议题的人,都会被送入法庭。
卡加梅上位之初,美国等西方国家曾经想拉拢他进入己方阵营,克林顿甚至称赞他为 "当代最伟大的领导人之一"。然而,美国与卢旺达交好的背后却暗藏着野心与算计,而卡加梅在关于主权、人权、民主等问题上毫不妥协,惹恼了美国,所以西方媒体开始群起攻之,批评卡加梅连任等问题,甚至抹黑、诋毁他,不过卡加梅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死守原则。
而对于中国,卡加梅则一直很有好感,早年他曾经来中国军校学习过,并把中国革命斗争的经验用在了发展"爱阵"和内战中。卡加梅上位总统后,在政治和经济制度等方面借鉴了中国的先进经验,并且主动向中国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
百废待兴的卢旺达遇上"基建狂魔"中国,双方在多个领域展开了深度合作:来自中国的农业专家在卢旺达实地考察,并为其提供最适宜当地气候的农作物,自2000年以来,卢旺达的饥饿指数下降了一半多;另外,中国的施工队承包了卢旺达国内绝大多数的公路和铁路。除此之外,卢旺达在医疗、教育等方面的发展也离不开中国的支持和帮助。
现在的卢旺达
中国多年来一直对卢旺达不遗余力地提供援助,而卢旺达也回报以最真挚的情谊,在有关中国的敏感问题上始终立场坚定。在卢旺达重建之初、最缺钱的时候,台湾当局为了拉拢卡加梅,曾经许下重金承诺,却遭到了严词拒绝。卡加梅曾经亲口表示中卢之间是"远超利益范畴的特殊关系",有时在国际会议上,面对针对中国的批评和抹黑,卡加梅也会挺身而出,为中国驳斥谣言。
如今,已经60多岁的卡加梅仍然坚守在总统的岗位上,靠着这位"强人"总统,卢旺达一跃成为非洲发展得最好的国家之一,当你来到这个国家,走在干净、整洁的街道上,随处可见高楼大厦,俨然一个现代化国家的样子,绝对难以想象,在二十多年前这里曾经却是一片赤贫,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卡加梅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