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晨打开头条,看到庄飙先生写的回忆录《我的父亲庄则栋》,顿时百感交加,那么多与庄先生的那些过往,慢慢地在眼前清晰起来,那个谦和热情、霭睿旷达智的传奇人物仿佛又走到我的身前。往事并不如烟。 命运的蹊跷,简单无法预约。 在家里一子阵翻箱捣柜,把年青时与庄先生的合影、庄先生送我的他心爱的乒乓球专著《闯与创》、庄先生给我的题字、庄先生送我的球拍、当年我写庄先生的新闻作品统统都找了出来,看着这些,眼角湿润了,我细细抚摸着这些东西,回忆着庄先生的多彩人生。 邂逅庄先生,是天缘。 去采访天津世乒赛,结识了庄先生,并采访了他。 名字是一个符号,有时也意味着辉煌。庄先生曾经是世界乒坛的霸主,三届世界乒乓锦标赛的男子单打冠军!关健是那是一个共和国极年青的时代,庄先生的壮举,激励了几代国人发奋自强;中美建交是一件世界级的大事,而这事情的开始则有一段"小球推动大球"的故事。1971年,庄则栋代表中国参加在日本名古屋举行的第三十一届世乒赛,在日本结识了美国运动员科恩,并送给科恩礼物,并请他到中国做客,这们美国球员非常感激,他认识这个世界冠军。当天晚上,美国的教练和运动员也带着礼物来到中国运动员驻地回访,这条消息轰动了,第二天日本各大报的标题都类似"中美关系坚冰溶解"。回国后,中国乒乓球队汇报了美国队来访问的信息,得到主席的批准,后不长时间,中美建交。 庄先生还投入很大力量,研究乒乓球理论,他独树一帜的两面攻的打法,成为世界乒坛的主流打法,他呕心沥血,写出四十万的《闯与创》,这部球经,熔哲学、技术、科学、文学性与一炉问世后好评如潮。 (二) 我写庄先生的新闻作品在国内发表,家乡让我约请庄先生来讲学,庄先生应邀赴约。 在庄先生北京交道口的四合院里,我见到总是一张恬静笑靥的庄夫人,她叫佐佐木敦子,她与庄先生的传奇爱情故事,曾在中日两国引起不小的轰动。 敦子还是学生时,就是庄先生的铁杆球迷,庄先生在日本打比赛,她每天跟着中国队。最后教练让庄见一下小姑娘,这时候庄先生认识了敦子并给她一枚胸针,而让孩子给庄先生写了封长信。 敦子家境富裕,学识卓越,但一直未婚,关注着庄,后她干脆到中国,任伊藤株式会社驻华首席代表。她了解㽵的一切,包括离婚。在庄人生最灰暗的时候-----从监狱走出的那个瞬间,敦子手捧鲜花迎了上来… 与㽵先生结婚后,她辞职在家人事家务,极能干,连保姆都不用。一切琐事均自己料理。她与庄先生感情弥笃,心灵默契。 庄则栋被确诊为癌症晚期,敦子一直守在病榻前,尽心尽力,侍候着丈夫,直到庄则栋驾鹤西去。 (三) 东北人款待朋友,那基本是下死手。 庄先生到我们家乡后,接待极隆重,只有市面能见着的、好吃的、不管多贵,都得上,而且大酒。佳肴厚味,庄先生还能挺住,而佐佐木敦子惨了,她是日本人,吃得非常清淡,而且非常在意场面,不肯有一点失礼。一切都挺着,有点挺不住了。 这一切,庄先生都看在眼里。 下午他把我叫住,说:"下午那个报告你别去了,敦子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我告你一法儿,弄一个菜,敦子肯定喜欢,这菜特容易。" 这个菜是真简单,但在确好吃。弄几个土豆,最好是内蒙乌兰察布产的黃心土豆。再备点黃油、盐面,齐活! 把土豆削皮后,整个蒸熟切成厚片,一个土豆四片,两片之间抹黄油,再洒点盐面,你就吃吧,风格独特,手法简单。 还记着,晚饭时,我让服务员倒菜上来的时候,敦子的眼神迷离,呆呆地望着庄先生。感叹庄先生的良苦用心,会做饭的男人都属于百忍成金那伙的,在社会上用做饭哄老婆的手段和你过招,你说舒服不舒服吧,这些招都太狠了,必须学! 现在这个教过我做菜的大师已离开我们多年了,其音容笑貌宛如眼前。 我核心计着开春以后,去北京的昌平庄先生墓前拜谒,佐佐木敦子在他丈夫的墓碑后面写了一名话,让我铭刻终生:这里长眠着一个用小球推动地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