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控制一个国家的经济,那么你就不会在乎谁去制定法律。 ——电影《教父》 怀揣着梦来到这个地方,看见到处都是人生赌场,都在把握机会去创造辉煌。 这是流传在柬埔寨西港的一首歌词。 说起柬埔寨,首先想到的是吴哥窟。这座由苏利耶跋摩二世,建造于公元9世纪的人类古建筑群,在世界文明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柬埔寨,一个人口只有1600万的国家,拥有吴哥窟、柏威夏寺、古伊奢那补罗考古遗址三项世界文化遗产。凭借悠久的历史文化和独特的地理环境,柬埔寨的旅游经济收入相当可观。 在没有爆发全球疫情以前,柬埔寨旅游部曾发布统计数据:仅2019年,柬埔寨共接待外国游客661万人次,全年旅游创收49.19亿美元,对国家GDP的贡献率超过12%,解决就业岗位63万个。 虽然这笔收入放在大国中,相当于沧海一粟,但是对于人口只有1600万的东南亚小国家来说,单项旅游行业就创造了63万个就业岗位,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贡献率。 而在近些年,柬埔寨已经成为令人畏惧的地方。放着好好的旅游业不搞,将本国的西哈努克港(西港)打造成为东南亚的一条灰色地带。 为了发展,剑走偏锋过了头 单纯地发展旅游业并不能使柬埔寨走向韩国、新加坡那样的发达国家行列。于是乎,柬埔寨开始想办法进一步扩大经济体量。 一个长期落后的国家,没有大宗稀有资源,没有人口红利,也没有良好的基础工业支撑,想要实现经济大换血,不可避免地要"剑走偏锋"。 泰国有"半男半女"产业,新加坡有马六甲海峡,柬埔寨似乎没有拿得出的优势资源。 在全球普遍实施"禁赌"的时代,柬埔寨看到了机会,它反其道而行之,大力发展"博彩业",甚至把西港打造成一个"合法"的赌城。 拿到"合法赌场"的营业牌照后,西港迅速受到全球资本大鳄的欢迎。 一时间,大量的资本涌入西港。让柬埔寨人感到,西港或将成为下一个拉斯维加斯。 用时短短5年,柬埔寨全国成立163家合法赌场,西港一城占到91家,至于那些无牌无照的地下经营场所,已经没有具体的统计数据。 一方面是柬埔寨急于发展经济,一方面来到西港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胆。多重因素的撮合下,很快让西港"名声扫地"。 从小打小闹、小偷小摸到明目张胆频频闹出人命,越来越多的不良社会因素,让西港的治安极速滑坡。 数年前,在网上流传一段视频。一个穿着白色上衣的小伙站在镜头前,扬言:未来三年,西港乱不乱,我们说了算,好不好。 话音刚落,身后一群光着膀子纹龙画虎的男子,齐声高喊回应说"好"。 虽然是一群小青年的"叛逆"行为,但这一幕让人联想到30年前的古惑仔电影。 成于"赌",败于"赌" 因为赌场的合法化,催生出一批"网赌"产业。 南方周末曾发表文章分析过柬埔寨的"网赌"产业,专门报道了一个故事。 一位湖南籍的男子被老乡骗到柬埔寨西港,专门从事网投公司"推广"职业。 所谓"推广"并不是正规的互联网营销,而是一种"杀猪盘"。网投公司给他们每人发10部手机,对应10个营销账号,他们每天的工作是"陪人聊天"。 面对男人,他们伪装成美女;面对女人,他们伪装成俊男。每天必须向50个人打招呼,想办法添加5到10个好友,至少工作12小时以上。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到网站上耍两把。 假如不想干了或是完不成业绩,等待他们的轻则是谩骂训斥,重则是电棒伺候,甚至有被转卖下家的危险。 因为博彩业带来的社会问题越来越严重,柬埔寨意识到再放任不管的话,迟早会出大乱子。 于是乎,在2019年8月18日,柬埔寨正式发布"禁赌令"。 "禁赌令"的效果是显著的。大量的网络从业者撤离西港,"七天走了九万",用光速撤离来形容似乎不为过。 因为"天气"有变,人走了,自然大量的资本也带走了。西港迅速跌回过去的样子,甚至比未开发前更加破败。 一位去过西港的网友形容西港的繁盛时期说,西港充满朝气和机遇,一天的地价房价都会瞬息万变,早晨一个价格,下午会有翻倍的可能。 虽然西港是一座小城市,但是架不住大量的资本涌入,那些怀揣暴富梦想的掘金者纷沓而至。在这座基础设施极差,连路面都不平的小城里,所有人都在奔走忙碌着,大家的眼睛里放射着光芒,赚钱跟捡钱似的。 潮水退去,方知谁在裸泳。 随着资本的大撤退,此前繁华的房地产降至冰点,一座座烂尾楼扔在地上,一副经历灾难摧残的破败景象。没有花钱摆不平的事 在电影《黑金》中,有一个桥段。周朝先想通过侯部参加竞选,送上六千万的礼金。双方交谈出现问题,侯部打骂周朝先: 你的脑袋是不是动了手术挪到屁股上去了?我救你一命,六千万算多吗?从头到尾我有没有多要一毛钱,讲话不打草稿! 这部电影让人感觉匪夷所思。实际上,在西港屡见不鲜。 "无论你犯了多大的罪,用钱都能摆平"。 很多大媒体对西港的恶性事件做了不少报道,比如"血奴、绑架、勒索、枪击"等等。这些叫人感到天方夜谭的故事,在西港人眼中已经"脱敏"了。 此前,一家大媒体做过专访报道,受访者说,自己认识的一个朋友曾经被绑架勒索过,难以置信的是绑匪在她的眼皮底下被释放了。 继续说上文提到的湖南籍朋友,他被骗到网投公司做杀猪盘后,因为业务能力太差,老板有些不满意,便把他以1万美金的价格卖给另一家公司。 另一位在餐厅打零工的男子,因为合同到期了,想离开西港回家。在买机票的途中,被3名大汉持刀胁迫卖入网投公司。 在网投公司里,该男子受到非人道的虐待,公司的主管直接给了他3条路选择: 一是想通了给我们干活,二是让家人拿钱来赎,三是转手卖给下家。 由于该男子没有"想通",三天后再次被卖了。 经济学上,有句话说: 当利润达到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 有些去西港闯荡而遭受惊险的人说,去西港是因为手头紧,想着多赚点钱改善生活,没想到被老乡骗了。 我们并不否认有被老乡忽悠的人,但扪心自问真的是缺少防范意识吗? 或许是侥幸心理与"赌徒心态"战胜了基本的理智。 阳光不能照到每一个角落,这是尽人皆知的道理。世界也是如此。 社会固然整体是趋好的,人心大概率也是向善的,暴富也是没有错的,但要保持基本的判断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