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图腾（中国最神秘的图腾）2021-05-27 18:21·曹操侃历史＂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原始先民对图腾真挚的崇拜，攀附着五千年的中华文明盘根错节，生生不息，在历史的变迁中，与不同的文化交融结合，流传至今。对于图腾的崇拜是一个浪漫的文化现象，也是不朽的文化史料。图腾崇拜存在于世界各个民族，也同样是镌刻在中国人生命里的文化符号，中国历史上的图腾崇拜经历了怎样的变化？不同的图腾又向今天的我们传达着怎样的讯号？ 图1 一．先有熊，还是先有龙 图腾一词最早出现在遥远的美洲部落，是一个印第安语词汇，他们相信每一个氏族都与自然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与自然中的动植物有着特定的亲缘，于是他们就以动物形象为主作为原始部落的标志和象征。 在中国，原始先民也有着同样的图腾崇拜，这种崇拜更贴近于一种祖先崇拜，以一种最原始的宗教形式作为表达。于是，图腾以神化的形象存在于部落成员的心中，具有团结群体、密切血缘关系、维系社会组织和互相区别的职能。同时，人们也通过图腾得到身份的认同，寻求生活的庇护。 一直以来，我们都觉得＂龙＂才是中华民族最原始的图腾，但作为一个古老的多民族国家，我们的图腾文化中有着极强的多样性，复杂性和地域性。在早期的部落中，人们多以在自然当中真实存在的生物作为自己部落的图腾，而＂龙＂集多种动物形象于一身，是在后期的社会发展中被不断完善的一种图腾形象。 图2 于是，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开始思考＂龙＂作为一种虚构的动物形象，是否是中国最原始的图腾，而在这场讨论中，最先被推向人们视野的就是＂熊图腾＂。 说到熊，我们不得不提到它在上古时期的影响，华夏部落的首领，作为五帝之首的黄帝，建都于有熊，亦称有熊氏。上古传说中的中华民族人文始祖伏羲，是三皇之一，作为中国最早的有文献记载的创世神，号黄熊。不仅如此，夏朝的先祖，鲧、禹、启在死后也都化作了熊。大家为何争先恐后地将熊作为神权的象征呢？ 《山海经》中此九经有云：＂又东一百五十里，曰熊山。有穴焉，熊之穴，恒出入神人，夏启而冬闭。是穴也，冬启乃必有兵。＂这里的＂冬闭＂＂夏启＂，其实是对熊冬眠行为的记录。远古先民通过对熊的生活习性的观察，发现它冬眠夏出，使得他们感觉到了一种＂死而复生＂的错觉，这样一种循环性的行为，使熊渐渐在先民心中拥有了神性。 ＂熊图腾＂的考察最早是由四川大学叶舒宪教授开始的，他从牛河梁女神庙出土的熊下颚骨和一些泥塑熊爪、熊头引发思考，进行了一次对原有考古资料的再发现，从这些跨越了千年的文物里开始了一场＂寻根之旅＂。 图3 经过这次考古研究，他发现这些出土的泥塑熊神主要是供奉在一些用来举行祭祀仪式的神庙里，并且与泥塑的女神相呼应。在史前的红山文化当中还有一种被称为＂熊龙＂的神话生物，根据熊龙形象做出来的玉雕，被用来埋葬逝者。 通过这些文献和文物，叶舒宪得出了原始先民曾经围绕＂熊神＂举行祭祀崇拜的结论，也由此推断出林西石雕那个此前不被注意到的怪兽形象就是＂熊神＂，林西石熊以一个死而复生的女神象征再次出现在了大众视野里，这个推论不仅对红山文化有了新的发现，也揭示了中华文化中熊崇拜的深层意义。 经过文献、出土文字、口传与非遗、文物和图像这些证据的多重比对，我们可以确定曾经在这片广袤的华夏大地上有位＂神熊＂统领着各个部落，甚至也俯视过几代王朝的更迭。 对于熊图腾的溯源求本，将我们的图腾文化推向了八千年前，于是我们又不得不注意到在上古时期最具代表性的生殖崇拜，他们有着更深的渊源和更丰富的史料，同样的在这个时期也存在着代表着民族希望的图腾崇拜。 二.一只鸟的使命 图4 说起来，从猿进化为人已经是700万年前的事了，在这百万年间人类最先进入到的是母系社会，也是在这个时候，人们开始对生殖规律有了模糊的概念，生殖崇拜由此开始，鸟成为了这场仪式中第一个登上神坛的图腾。 哲学当中有一个有趣的因果困境，＂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们的原始先民虽然没有走入到这个困境里，但他们还是发现了些什么。 古老的原始部落，先民们发现了鸟生蛋，蛋生鸟的规律，于是他们将这个规律融进了创世神话里，开始思考人类最初是不是也是由此而来，世界是不是也因此诞生，这种孕育生命的神奇力量在女性身上得到传承。于是在最初的母系氏族里，鸟成为了女性的生殖象征，是人类得以延续的寄托。 在上古时期的商朝就流传着这样一段神话，商始祖契就是母亲简狄吞食玄鸟之卵所生，于是玄鸟就成为了商人社会的图腾，而到了八百年后的秦朝，秦始祖的诞生也同样说是其母吞食玄鸟之卵所致。 图5 在＂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母系社会，感生神话为王权提供了依据，人类将对生殖的崇拜寄托在女性身上，女性独享着生育的荣光，好像拥有着神秘的力量。但随着男性在部落中的地位增强，这场围绕着鸟展开的生殖崇拜也开始出现了变化。在我国母系社会的历史遗存中，考古学家发现了大量的鸟纹图像，经过研究发现在这些图纹当中已经有了男性生殖崇拜的痕迹。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现代社会对于鸟图腾的认识就是男性生殖崇拜。赵国华先生曾说过：＂ 从表象来看，鸟可状男根之形，男根有卵，鸟亦生卵。＂虽然我们先前说，在古代传说中鸟很少和男性生殖崇拜发生联系，但在后期的原始意象上，鸟图腾还是随着父系氏族的到来，一步步由女性生殖转向了男性。 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太阳神鸟金乌，它是三足神鸟，目前人们多认为金乌的三足就是两腿中间男性生殖器的代表。这个转变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是女权衰落的标志，最后就连简狄也不得不从高祖妣的宝座上让位，成为了只管生儿育女的生育神。但无论怎样，鸟图腾始终都是原始先民生殖崇拜的产物，是我们走向文明时代的一个阶段，而和鸟图腾一起叩开文明之门的还有另一个图腾——蛇。 图6 三.琐文结绶灵蛇降 《列子》载：＂疱牺氏、女蜗氏、神龙（农）氏、夏后氏，蛇身人面，牛首虎鼻。＂在上古神话当中，传说中的人类始祖很多都是人首蛇身。尤其是伏羲族的部落11个氏族几乎都以蛇作为图腾。蛇在那个特殊的时期，成为许多部落，尤其是汉族人所信仰的始祖神。《楚辞天问》载＂女娲有体，孰制匠之？＂王逸注为＂女娲人头蛇身，一日七十七化。＂而在他的儿子王延寿的《鲁灵光殿赋》中，更是把女娲形象描绘成了象征女性生殖的蟠蛇图腾。 和鸟图腾一样，先民们出于对生命孕育繁殖的迷惑，将蛇赋予了性的象征意义。成画于公元899年的《南诏图传》中有两蛇交尾的图画，和山东武梁祠石画上的女娲、伏羲极为相似。 石画中的女娲和伏羲，都是人首蛇身，下身也呈交尾状，中间有一个婴儿，这是一个很好的暗示，在众多的交尾图当中，进一步说明了早期人们对于蛇的崇拜来自于生殖。杨知勇先生也说过，几千年来，蛇一直都是激情的象征。 图7 以早期的彝族为例，他们以木喻蛇，在九龙神话当中沙壹触木而孕，这里的木说的就是蛇。马学良对于云南彝族的研究文集中也提出过，彝族氏族名称＂不勒以有普＂译为＂蛇族＂，是一种图腾崇拜。 三国时期，诸葛亮南征，提到夷为龙生，这里说的龙其实指的是蛇。彝文《祭龙经》中提到的＂小金龙＂，原型就是蛇。所谓＂龙为蛇象，蛇乃龙之原生＂，在龙崇拜出现之前，蛇崇拜已经普及了。也正因为龙与蛇的特殊关系，使得大家对于谁是最原始的图腾有了争议。在中国的神话当中，龙是由蛇一步步进化而出现的，所以蛇也被民间称为＂小龙＂。在图腾历史当中，提到汉族的初始图腾就是蛇，在不断的发展过程中，通过对其他部族的战争，一点点将这些战败的部落图腾加进自己的蛇图腾里，从而形成了龙的形象。 在距今6000年的仰韶文化出土的文物中，那些陶器上所绘制的所谓＂龙＂的形象，与今天的＂龙＂存在着很大差异，而更像是＂蛇＂。闻一多先生在关于龙图腾的形成上也提到过，原始的图腾崇拜来自于自然，而龙这种动物没有出现过，它是一个多种动物的组合体。 图8 结语： 从图腾崇拜的发展形态来看，随着社会的发展，阶级社会的出现，龙图腾更像是统治阶级对于原有信仰的升华和升级，蛇图腾原本具有的意义，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出现变化，这不是一个消亡的过程，而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这种信仰和文化在后来的少数民族中继续着它的传承。 正如弗洛伊德所说，图腾不单纯是一种宗教信仰，同样也是一种社会结构。在历史的变迁中，图腾也随着社会结构的变化而变化，受意识形态的影响而重新诠释出它的内在含义。但不管怎样，图腾和所有的中华文化一样，在我们现代人的潜意识中继续存在着，成长着，我们对于图腾文化的探索，不仅是对过去的审视，也是对于自我的挖掘。 参考文献：《熊图腾:中华祖先神话探源》《图腾——奇异的原始文化》 《图腾神话与中国传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