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天堂里的婆婆》吴玉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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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了，掬一捧新鲜的泥土添在您的坟头，给爱干净的你拔去坟头荒草。婆母啊，您可知道，自从您去世后，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您说说，这些话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地堆在我心头，也只能化作两行热泪。
　　记得我刚嫁到您家时，由于年轻，家里地里的活总是不放在心上，是您耐心地不厌其烦地督促我、提醒我哪块地该种了、哪块地该拔草了，孩子过冬的棉衣该准备了可是，当时尚有贪玩心思的我对你却很是不满，背地里偷偷说你管闲事，您对我的这些不满从不放心上，大嗓门依旧连珠炮似的发射，什么人哄地皮，地哄肚皮了，什么庄稼靠手勤，手勤赛黄金啦，、、、、在您的严格监督下，我们妯娌三个把自家的地料理的有条有理，咱家年年都是大丰收。就在您去世的那年秋天，由于大豆没有及时脱粒，加上天不作美，接连下了几天雨，看着粒粒饱满的黄豆变成了灰豆，我想起了您的唠叨，泪不知何时模糊了视线，婆母啊，要是您在能是这样吗？我多想再听听您那不知疲倦的唠叨啊！
　　婆母，记得那年，当您被确诊为癌，并被切除四分之三胃的第二年，由于长时间的两地分居和生活中的多方面原因，和您儿子在感情上有了很大的分歧，总是吵个不停，即使一个电话也能大吵一通。我是个很传统的人，在我的人生概念中，家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何况还有儿女，因此，那段时间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心情低落接近冰点。虽然在您面前极力装作没事的样子，但您还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您就发动全家人一起陪我去旅游，黄华、青年洞、王相岩、都留下我们一家张张合影。看到我们玩得开心，您笑得比谁都甜。
　　闲暇时，你还时不时找些我要好的伙伴陪我聊天。婆母啊，我怎会不知您的良苦用心呢？您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人，您在意的不是您的生命，却时时惦记我，还经常鼓励我，人这一生总会遇到各种波折，只要有信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还说，再大的困难，只要咱全家一起面对，就没有克服不了的，但有一点儿，这个家不能没有我，孩子们不能没有我，婆母啊，你知道这些话带给我的是怎样的心灵震撼吗？是您给了我振作的勇气，是您给了我挑战生活的希望啊！
　　那天晚上，在和您儿子又一次通话中吵了一架，身心疲惫的我坚定了和他离婚的决心，并且说好他一回来就去办手续，就在他回来的前一天晚上，你打着手电一脚深，一脚浅地为我送了几张热腾腾的烙饼。送您走时，看着您瘦弱的身影颤巍巍地消失在胡同口，我泪已滂沱，双手紧捧的哪是饼啊？是无私的母爱，是您那颗慈爱的心啊！我又怎忍心在您生命的尽头离您而去啊？我又怎忍心撕破层层温暖包裹着我的亲情保护膜呀？
　　您手术后第二年春夏之交，春玉米长到没膝高时，早起出去锄草，您找我找到地头，说知道我没吃早饭，给我带了刚买的面包和热乎乎的豆浆。还说陪我说说话我就不觉得累了。那个季节的阳光已经很强烈，周围也没有一颗树供您乘凉，我几次劝您回去您都不肯。看着您瘦弱的身子，弓着的脊背，满脸的汗珠，干裂的嘴唇，听着您略显虚弱的声音，我那不争气的眼泪流个不停，再不敢多看您一眼，只好背对着您一再催您回家，并一再提醒您该吃九点钟的饭了。您却说您不饿，说要陪我锄完一起回家。婆母啊，您当时的身影、音容永远永远地铭刻在我的心中。
　　婆母啊，多少次梦里看到您慈祥的笑容、多少次梦里享受您给的温馨。醒来、、醒来时只能化作思亲的热泪。
　　婆母啊，听公公说，你们年轻时他常年在外地工作，家里家外都是您一人撑着。您的三个儿子成家后，您本该歇歇了，可您还在为这个家不停地操劳着，三个儿子家的每件事都要在您心里过滤一遍。
　　就在癌细胞进一步扩散，您已无法进食的那段日子，您还在为我们操心，记得那是腊月的一天晚上，冬小麦该浇时，浇了一夜地的我凌晨五点回到家，看座机上显示有您的电话，赶忙回拨了过去，电话里听到您及其虚弱的声音，说我又冻又累忙了一夜，一定饿坏了，还说都是您的连累，公公也不能帮我，只好让公公早早准备了饭让我过去吃点暖暖身子。我强忍着泪笑着说让您放心，说我已经吃过了。婆母啊，您知道我的笑有多假吗？放下电话时我已经是泣不成声，恨苍天无眼，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让她忍受病痛的折磨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过去陪护在您的身边。看着病床上骨瘦如柴的您，我的心象刀剜似的痛。
　　婆母啊，您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您却还时时惦记着我，这份沉甸甸的爱我怎承受得起啊？
　　就在您去世前几天，您还用断断续续的话叮嘱我们，全家人一定要和睦相处，互相谦让，若象一盘散沙一样不团结，别人都会看不起的。
　　婆母啊，您为这个家，为我们倾尽所有心血。您就这样带着对我们的牵挂走了，我再听不到那句句暖人肺腑的话语，我的世界失去了一份至真至纯的母爱呵护，再没有农忙时您用浓浓爱意熬制的绿豆汤
　　婆母，是您让我读懂了人世间最伟大的母爱，是您让我读懂了一个普通人不平凡的人格，是您让我懂得生活的意义，和生命的价值。
　　婆母，我想告诉您，您教我的我都能做到，我想让您知道咱家还和您在时一样，每到星期天就聚在一起吃大锅饭，全家人还和您在时一样和睦。还有，我们妯娌三个正在共同制作一件绣品，是一块‘家和万事兴’的字匾，它将成为咱们家的传家宝
　　安息吧婆母！我们会将你这种求真求善求美的故事讲给您的子孙后代听，我们也会象您一样用普通的脚步走出不平凡的人生路。以后您的三个儿媳也会成为像您一样的好婆婆。
　　安息吧，婆婆！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一家人。
　　【作者简介】：吴玉英，网名喜乐年华，林州合涧小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