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在农家

　　我每当踏上回家的列车，总思绪飘飞，走在那条熟悉的小道，看缕缕青烟升起，我真恨不得几步抢到家，看看那张皱纹深陷的耄耋之年的祖母的脸。
　　那张和善的孙行千里担万里忧的脸总像电影般在我脑海浮现，那张我总挥之不去的脸，给了我一生最刻骨地记忆。
　　我很早就想写一些关于祖母的文章，可每次拿起笔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可能是笔太重了罢！矛盾的心情触使我不敢再想以往的“不寻常”生活。今夜，我再次拿起沉重的笔，想借老人（七十六岁）寿辰的机会写几句，聊表孙儿对老人祝寿，亦是二十年来的感谢！小作不成书，夙赠之生日礼物罢！
　　妈妈病故十余年，家里内务全凭奶奶一人操持。前几年爸爸每天吃过早饭去学校，我姊妹三人每逢星期才回家一次，这样的生活过了五六年；如今，姐姐们已婚，我亦“漂泊”至此，很少回家，家里只有爸爸和奶奶二人过活。每次踏着回家的路，我的心情是快乐的。我想早点到家，我想每天都是过年（因为过年大家就可以团聚），看看那张慈祥、和蔼、亲切的脸；我想拉起她的手，看那黄瘦的手指，再细数着手上无法计数的老茧，我想可每当快到家时，我的心情却很激动，又怕见到那张熟悉的脸，我常看着袅袅升起的炊烟发呆。
　　不知是上高中的哪次回家开始，我到家奶奶就和我聊天；他似乎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权且把我当一个“伴听者”（或许这是奶奶憋得太久的心里话）了吧！她只顾像吐枇杷籽一样说着，有时，我心里真的很恼，“叨唠”声中，很多次我悄然走开了。
　　我记忆颇深的一句是这样的：我现在是论分秒过，不知是今天死还是明天死；唉，反正离土不远了！你们三姊妹我不担心他们（她们都有工作）了，我只担心你，我们家只有你“一个”啊！现在没工作没媳妇，哪样都得靠自己，要是我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成家立业，我就满足了我无数次地告诉我自己，一定要满足老人这唯一的要求。看她那康健的身体和抖擞的精神，我想我会做到的，一定会的！
　　忘记是哪次回家，我到邻居家玩。阿姨告诉我，“你奶奶每天下午都问我今天是不是星期六，xx今天回来嘛？太阳照我家窗帘了吧，我得回家去煮饭嘞”我听着听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我现在想起更愧疚，在这里过着我的“大学”生活，辜负了奶奶几十年来每天起早贪黑的劳作，更对不起奶奶二十年来对我的期望。不过，在这里挺好，我有康健的身体，积极的心态，我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消极、自卑，我努力的学习，也不曾放弃我的“理想”！双节（妈妈的生日）来临之际，天堂的妈妈也会庇佑我的，健在的奶奶也会祝福我的；也会为她们想看到的那一天而由衷地感到欣慰！
　　家有老人便是宝，是啊！不常回家，但常见那缕青烟，常见那张熟悉地皱纹深陷的面孔。
　　今天，我想家里也是袅袅炊烟升起吧？对，我看见了，那缕缕青烟直上屋顶，冲向云霄！孙儿不能呆在您身边，听您诉说；可我仿佛又听到您的话，那样地清晰。奶奶，请原谅我的“不孝”，我保证：今年春节，您明年生日（五一），后年我一定在您身旁，为你祈福，为你祷寿！望您为“诺言”好好活着！我亦会像袅袅升起的炊烟，直上屋顶，冲向云霄！
　　夜里，我的思绪亦同炊烟在农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