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秋

　　一年一度中秋佳节又将到了，按我们这里的习俗，每逢中秋佳节，都有“摸秋”的习惯。二十多年前的一次摸秋经历，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是一九八八年的七月，天下着小雨，我与一同事在家，这天上午乡政府附近那村的村长女儿跑来说：“叔叔：我爸说今天又是星期六了。”
　　那同事莫名其妙。其实这是我跟那村长的一个约定。这村长姓刘，有两个孩子在当时的区镇读初中，他家与区镇一条小河相连。每逢周末，他两个孩子沿河摸鱼，每次都会摸一两斤小鱼。约定每周六到他家吃鱼。
　　中午时分，我与那同事一道冒雨前往村长家去吃鱼。相距一公里左右，刚到村长院坝。政府附近一中年妇女喊我，叫我回去接电话（当时全乡就这一部电话）。我问“是哪里打来的？”答“是你老家打来的”我慌忙冒雨赶回乡政府，拿起电话一问，根本没有那回事。以为是那中年妇女开玩笑，怀恨在心。马上又赶到村长家吃鱼去了。
　　饭吃结束后，发现村长家有两瓶煤油，我跟村长要了一瓶，（当时煤油供应特别紧张，要到政府对面过河去凭票购买，）去时要过河，加之天气下雨，河水已蔓过跳石。我提着煤油走到喊我接电话的这妇人家，恰逢这妇人在喂猪，我则在她圈门口看了一下，寒暄了几句回到了乡政府。那女人发现我提的煤油，误以为河对面小卖部煤油到了。连忙通知自己的亲戚、朋友到河对面去打煤油。她自己有事去不了，委托邻居一老太背上一背篼的油瓶、油壶冒雨前去买油。去后根本没有煤油卖，回去大骂那妇人说“你害人害别个年轻的，怎么害我啊？”这妇人挨骂以后到政府来问我：“你那瓶煤油哪来的？”我说“刘村长送给我的啊，怎么了？”她说：“我误以为河对面来煤油了，请个老年人去没买到。她把我大骂了一顿。”我笑着说：“哪个叫你骗我回来接电话的？活该！”她说“天大的冤枉，电话是韩老者叫我喊你接的呢？”
　　至此，我才知道是这韩老医生在开我的玩笑。心想一定想个什么辄，好好报复他一下。
　　一晃中秋节到了，单位其他同志回家过节了，只有我跟炊事员在值班。当天一早，我跟炊事员讲：我们今天快点吃点东西了睡觉，晚上有任务！早饭、中饭和晚饭均在外面小食店吃了。一天都在睡觉。
　　卫生院离乡政府不远，韩老者吃的水都是在政府食堂提的。这天早上，韩老者在我窗口喊我：“起床，洗漱了到我家吃饭，我炖的有猪脚”我答“今天发烧，等我好了来吃”；中午又来喊我，我还是没起来。晚上还给我送了感冒药。等他走后，我把炊事员喊起来：“快点，把韩老者守到，看他赏好久的月亮”因为韩老者夫妇在医院院坝里喝茶赏月。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他们才进屋睡觉，他进屋后我叫炊事员：“快把扁担箩筐菜刀拿来，我们摸秋去！”我们来到韩老者的菜地，这块菜地有3米宽，10米长，白菜长的格外鲜嫩。
　　我们来到菜地，喊炊事员动手砍菜。这炊事员说：“你叫我砍别人的菜我敢，砍韩老者的菜我不敢。”我说“我来砍，你来捡总可以吧！”我们用了三大箩筐把他这块菜砍了还剩3颗。抬回乡传达室，恰好有一个废弃的柜子。三大箩筐白菜把个柜子装的满满的。当晚收拾停当，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这韩老者跑到乡政府来找我“你感冒好些没？”我说“好多了，等会儿可以到你家吃饭去了。”“要得，我来给你说个事。”我说“什么事啊？”“我来存个案，昨天哪个给我把菜砍完了！”我说“啊？这事不好办，你知道昨天什么日子吗？”“知道，昨天是中秋，我发现后一没诀，二没骂。我只想知道是谁干的，这人居然比我还厉害。你们二天办其他案子，若查出来了把这个人给我说一声就行了”我说“要得，早晨在你家吃饭去”“行，可惜没白菜吃了！”
　　当天中午，我在柜子里拿了4棵白菜。放到办公桌上，趁韩老者提水时叫他拿回去。他说：“指望你给我讨菜吃哪是个事啊？”我说“没事，让我们共度难关嘛！”
　　第二天相同的时刻，我又放了4颗白菜到办公桌上，喊他来拿。这时他开始怀疑我了，但没有拿到证据，没有说出口。
　　第三天，我打开柜子，正准备如法炮制，殊不知他早就等候在外面，一个箭步冲到柜子前。“师傅，你是我‘师傅’，你积个德，让我弄回去做点腌菜，已经在黄了，再放不得了。”我只好打开柜子，让他把菜弄回去。
　　事情已经过去20多年了，现在回忆，记忆犹新，这韩老先生早已作古。特以此文权当纪念与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