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婚了吗

　　我离婚了吗？
　　刘勇恹恹地从乡镇政府的大门出来，看看太阳还高，不想回屋，就来到河边，躺在一丛楠竹下。
　　阳光从竹叶缝儿透射下来，斑驳的影儿洒在刘勇的身上，就象给他穿上了一套伪装服。他没有心境看这个，只闭着眼。风吹竹叶儿，光斑便乱晃动起来。一个光斑正好谢在他的眼皮上，眼前的光晕让刘勇的思绪象阳光一样的弥散开来。
　　离婚了！嘿！就这样离婚了！
　　原来离婚的滋味是这样的。刘勇觉得奇怪，也觉得不心干。怎么就没有书上写的那种生生死死的场面？
　　是怎么在一起的呢？刘勇闭着眼思绪在混乱的大脑里努力地打捞着。
　　莹秋的家，刘勇一进门就看到了她周红。男华式的短发，宽阔的额头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毫不避讳地看着自己。一个高挺的鼻子，犹若悬胆；一张红红的嘴，象火一样地燃烧着。一种少女特有的青春朝气扑面而来。刘勇的心跳得很快。脸有些发烫，手脚好象都不知放哪儿的好。
　　周红走了，到城里去了，他的心里有点失落。
　　听说周红在城里耍了个男朋友。刘勇的心开始有点发痛。
　　周红回家了，刘勇心不痛了，也不失落了，甜丝丝的比吃蜜还舒服。他下班就直往周红的家里去。周红兴高采烈地说着，刘勇认真地听着，不停地点着头，眼睛一瞬也没有离开过她。
　　山顶上一破败的瓦房一个乡村的小学校。女儿呱呱坠地
　　孩子满月，刘勇与周红笑咪咪地迎接前来祝贺的刘勇的同事们。周红艳丽得象一簇刚开的映山红。
　　中心校，一间火车厢似的板壁房。
　　一个杯子直飞过来，刘勇把头轻轻一偏躲过了。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一看没砸中，周红大声地嚎叫着。
　　刘勇的脸由红发白继而转青。“啪！”周红白白净净的脸上开了个五瓣的红菊花。她愣了一下，直扑过来。抓着刘勇的衣服，“嗷！”一口下去，刘勇的脸上出现一个圆圆的“私章印”。恼怒的刘勇用手死死地卡着周红的脖子
　　同事们撞门而入，拉开了刘勇与周红。刘勇扭着头不说话，周红比手划脚地在哭诉。然后哭着回娘家。
　　周红的家，刘勇低着头开不了口。周红的母亲数落着，父亲拍着桌子。满脸惭愧的刘勇，检讨着。一脸乞求地和周红说着话。
　　刘勇手牵着脖子上青了几块的周红笑咪咪地回家。
　　一间阴冷的屋子，已是深夜。“三条”！“碰上”！周红目不转睛地看着牌桌子，钱却从她的包儿里一张张飞到了别人的包儿里。刘勇抱着熟睡的女儿，第N次拉了拉她的衣服。她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的心里颤抖了一下，象被凿了一刀。他抱起孩子，走向门边，再回头看看只有周红一个女人在的屋子。张了张口，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就走了。
　　周红第N次吻了吻不说一句话的刘勇，轻轻地搔着他的痒。他铁青着脸从左面又转向了右面，周红也从左面又转到了右面，对着刘勇的脸做怪相。他终于忍俊不住，笑了。周刘勇顺势躺到了刘勇的怀里
　　“唉！太累了，让我做这种小生意！天天守着，也只不过十几块钱一天，没有意思！”周红在抱怨。“我也只有十几块钱一天的工资呀！”刘勇无奈地说。“我不管，我嫁你，你就得养着我！我不想做这种小生意！”生气的周红满面通红。
　　刘勇当上了学校的党支部书记，牛高马大的周红走路却越来越轻巧，都变得来无声去无影了。总在不经意间突然出现在刘勇的面前，吓他一大跳。她说这是“关心”他。刘勇无言。
　　办公室，周红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一个女老师骂：“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别以为你年轻！别想勾引我老公！”女老师先很惊讶，继而愤怒，然后捂着脸哭着跑了。
　　宽敞的寝室。
　　“你以为当个什么学校的书记有什么了不得！想欺侮我？没门儿！”周红的嗓门震得楼房好象要跳起来似的。
　　“你小声点好不好，没有这种事的，那天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找她谈话的。”刘勇有点无奈，压低着声音，着急地说。“这么一吵你让我怎么做工作？”
　　“你怕了呀？怕，那你别去找她呀！”周红有点盛气凌人。“你找了，我就要说，我要让全世界知道！”她身子前倾，双手叉腰极力把头伸过去，张着的大嘴快触到刘勇的头。横飞的唾沫喷了他一脸。
　　刘勇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了周红的胸前，她咆哮着反扑上来广州夏日的太阳火辣辣的灼人皮肤。刘勇走在高楼的脚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心里却很孤寂。那一次打架，周红跑到了广州。
　　躺在竹丛下的刘勇皱起了眉头。心里有点隐隐的痛。
　　刘勇来到周红上班的工厂，她不理他，挽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的手走了。据说那是个工厂的小组长什么的。
　　周红是和刘勇一起回了家。她却逼着自己进了乡镇政府，把那结婚的红本本换成了这离婚的红本本。
　　刘勇坐起来，打开一直攥在手时的本子，很仔细地看着自己盖上的姆指印。
　　就这样离了？他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太阳下山了，刘勇觉得有点凉意时，便往自己住的屋子去。就象一根飘着的稻草一样。
　　门开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摆在桌上。周红笑咪咪的迎上来，“你到哪儿去了这半天，我都等够了！”
　　“我？”刘勇没有答上话，看看手里的红本本，和那被染红了的姆指。
　　他懵了。“我离婚了吗？”他又在问着自己。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红又走了，听说是去见“对象”了。刘勇问了抑或没有敢问。好象她说刘勇没有权力管她的事。刘勇伤心地看着她离开。
　　发工资的日子。周红又回来了，刘勇一进家门。
　　“工资拿来！”周红伸出了手，刘勇犹豫一下，乖乖的把所有的钱交了出去。又怯怯地补充道：“你拿去了，我用什么呀？”“哼！傻瓜。饿不了你！”周红娇嗔地用手指凿了一下刘勇的额头。他也就不再说话。
　　刘勇父母的家里出了点事，要他拿点钱回家。周红说；“离婚了，你家的事关我什么事呀？我不去！”“我！我没有钱呀！”刘勇急了，周红无不讽刺地说：“你给我的那点钱，不够给你女儿买零食，还有你的生活也要钱呢！你自己算算！”刘勇的眼睛红了，一扭头走出了屋。
　　上级领导来检查了。刘勇陪领导们玩“金花儿”。手机响了“你到哪儿去了呀？怎么还不回来？快点回来！”周红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学校主任直笑：“你们离婚了，怎么还管着呀？”刘勇一脸的惭愧：“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
　　夜晚，周红聚集了一大群人，在家里打起麻将，又有好多的钱飞走了。刘勇说“手气不好，不打了嘛！”周红不满地回应一句“离了婚的！关你屁事！”
　　哦！离了婚了？离婚了！刘勇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来。
　　周末的夜晚，在广场的塑像前，正举行一个露天舞会。刘勇有点兴奋，现在一身轻了，离了婚的人嘛！
　　他请了那个最漂亮的女人跳舞，那是早就想请，因为有周红在而一直不敢请的人。今天能和她跳舞，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跳到一半，他发觉得自己的耳朵在痛，一回头，周红怒气冲冲地站在面前。刚松开舞伴的手。就听到周红指着那女人骂了起来：“哼！你想勾引我的刘勇。没门！”那女人何曾受过这种气也回敬道：“你离了婚，我和他跳舞碍你什么了？你太横了！”周红一把拖过刘勇指着他的鼻子：“你问他，他要不要你，要你就可以跳！”那女人脸气得绯红，泪在眼眶里转着。看着洋洋自得的周红，刘勇再也呆不下去了，扬了几次手，最终都放下了，胸部起伏着，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在月明星稀的回家路上，刘勇的心里涌出了些许悲哀。这结婚是为了什么，离婚又是为了什么？他想不明白。
　　我结过婚吗？我离婚了吗？他的心里一片茫然。为什么别人结了婚就很快乐？而我却没有？为什么勇离了婚就有自由，我的自由又在哪儿？
　　我离婚了吗？刘勇再次问着自己？D？D？D？D？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