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尘一路歌

　　大约三点钟，准确地说，是二0一一年十一月一日下午三点多钟，我们一行人就向目的地丰都平都中学出发了。所说的我们是朱克佳、朱永兵、王静（大）和我四人。我们受学校的安排去那里听课。这次听的课级别较高，是重庆市首届“师元杯”大赛的决赛课。
　　朱克佳小心地开着他的爱车，因为他的驾龄短爱车新，我这个领队也用不着提醒他开慢点。我们一路闲聊，但不敢分散驾驶员的注意力。约一小时我们就到了乌江大桥，在这里我们遇到了小麻烦，不知怎样绕上桥去，但后来也不过只调了一次头就很快地过了桥。涪丰路是老路，它的路宽不够，且弯拐多，我们走得更慢些。五点多钟，朱克佳石和的学生张涛在丰都城口接到了我们。张涛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二十多岁，面部有着男性的轮廓，嗓音厚实而有磁性，显得沉稳干练而热情。他在丰都县政府当秘书。他把我们接到了茂田大酒店，安排好房间，放好行李，就送我们去看平都中学。平都中学因平都山而得名，是一所单设的初级中学。在学校正门，迎面映入眼帘的是几幅欢迎的红色标语。拾级而上几十步，在学位保安处登记进入校园。校园的地势不太平坦，但布局大气，令人眼羡的是一块很大的塑胶运动场。它的一个年级就有二十四个班，全校三千多人。我们把整个平都中学大致地看一遍就费了约半小时，出校门就直接驱车去火锅一条街吃晚饭。地点就在体育场的下面，整条街都是搞饮食的，又差不多都是火锅。我们就在临街的一张桌落了座。张涛叫来了他的女友小王和他同办公室的好友小吴。我们各自操着乡音，聊着天南海北的趣事，怀念逝去的岁月，珍惜难得的情谊，尽兴而饮。
　　我这次去听课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去怀旧，看能否找到三十年前我的青春的影子。我1978年9月至1981年7月在丰都师范读书，正是15到18岁的年龄。当时丰都城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离长江边很近，下了船一会儿就进了城。街道是青石板面，当街是低矮的土木结构的瓦房。名山下面是公园，当时我就是顺着公园后面的一条小土山路上名山去看鬼城过奈何桥的。不过那时的名山很颓败，怎么也与海内外知名的鬼城联系不到一起。张涛告诉我，以前的丰都城完全被淹没了。丰都城是三峡库区唯一一座整体搬迁的城市，由北岸移到了南岸。我顿生失落和沧海桑田之感，我青春的踪迹已永远没入江底了。第二天听完课我就直奔江滨，遥望茫茫江水相隔的对岸，那就是名山啊，落霞给它涂上一层迷幻的色彩。我向身边的一位老人询问三十年前丰都的情况，他明白了我那时在那里生活过之后，就滔滔不绝地讲开了，好像讲着一个古老的故事。他说他的家就在名山的脚下，那棵硕大的黄桷树旁就是他的家。我记起来了，那是上名山的必经之路，当年我和几位同学每上名山必去攀那棵黄桷树。老人家望着茫茫江水神色凄然，唏嘘不已。我说：“老人家你现在过得好吗？”“好啊。”“现在的丰都城你觉得好吗？”“好啊。”“老人家，你觉得好就行了。眼前的事眨眼就成了过去，谁也留不住啊。”
　　我不由得想起昨晚老同事新朋友为了生活而欢聚畅饮，何等惬意，今天为了生活也不得不各奔西东。何时没有相聚，何处没有别离，何不一路风尘一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