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真的长大了

　　再过几天，就是我儿子11岁的生日了。
　　一九九七年三月底，在和煦的春天，儿子降临人世。三十余岁得子，也是人生中的幸事，虽然儿子比我的女儿小了9岁，毕竟也是膝下有儿了。我的父亲，老年得孙，喜出望外，在儿子满月的时候，高兴的天天畅饮，因酒量过度，脑干栓塞旧发，住了几个月的院。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统国度里，我能够理解我父亲的心情。
　　儿子小的时候非常可爱，在无忧无虑的环境里，受到了家人百般的呵护。他非常聪颖，我在闲暇之余，喜欢开车带他出去转一圈，教他背诵一些古诗词。4、5岁的时候，能够背诵几十首古诗。圆圆的小脸，长着不大不小的迷人的眼睛，嘴甜无比，知老知少。无论在幼儿园、邻里，还是带他去山东、陕西、河南、南京等地旅游，凡是与他近距离的人，总是扶弄他一番，夸上几句。送他上幼儿园、小学的时候，尤其是在雨季，看着他打着一把小雨伞，背着小书包，迈着蹒跚而坚毅的步伐，消失在人群里，心底充满了喜悦。为了培养他的综合素质，让他学习钢琴，打乒乓球，练毛笔字。对他的未来，家人也充满了期望。
　　也许由于家人对他过分宠爱，也养成倔强的一面。记得有一次，他犯了个小错误，我纠正他的行为，他就是不听，我打了他几下，儿子泪眼婆娑，就是不出声，我大声训斥，“你哭，你必须哭出声！”因为，我听说，孩子受到委屈如果不出声的哭泣，对身体不好。他用眼光斜视的看了我几眼，然后，伸出他的小手，指着我说：“你要是有种，你就把我打死！”刹那间，我无语了。我也在想，是不是我的教育方法也有问题呢？是不是也过于简单？是不是以家长制的作风来约束孩子呢？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打过他，与他总是以朋友相处。有时，我叫他李胖，他也叫我李胖。虽然也经常吵架，我总是以理去服他。我感到与孩子之间也需要沟通，这样也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二00五年七月，我调到了徐州工作，当时还兼任邳州公司经理，徐州、邳州两边跑，事情就多了起来，应酬的事情也多，顾及儿子的时间与沟通的时间就少了，虽然这样，总是抽出一些时间陪陪他。二00六年一月底，不再兼任邳州公司经理，直接来徐州工作。二月六号，下了一天的大雪，从清晨到晚上都没有停止。晚上，我与老婆、二个孩子看完父母以后，单独吃了一顿饭，与它们娘三人话别，毕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家。席间话题都是非常沉重，我留意了儿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没有流了下来，可能是强忍泪水吧。我的心里也是阵阵酸楚。回家以后，我写了一首《雪夜宴饮》，抒发了自己的情怀。
　　第二他早晨，大雪弥漫，天地一色。驾驶员按时来接我，把衣物行李装车以后，先给女儿告别，又回到了儿子的床边，儿子蒙头而睡，轻轻的推了他几下，没有反映，我以为他还没有醒，就告诉他：“爸爸去徐州工作了，你以后在家好好听妈妈、姐姐的话，做个好孩子。”看他还没有反映，就蹑手蹑脚的下楼，突然，听到了儿子失声痛哭，这时，我才知道，儿子是装睡，也许自己蒙头暗哭，当我走的时候，实在无法控制自己才放声大哭，此时，我也是泪流不止。看到年迈的父母亲冒雪为我送行，老婆哭泣，真是百感交集，泪流满面。
　　在其后的日子里，我徐州工作期间，晚上经常与他通话，教导他学习、做人、做事。儿子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孩子，老婆身体不好，每当老婆有病的时候，儿子总是趴在床边，陪老婆聊天，老婆不吃饭儿子也不吃，而且暗暗哭泣，以此方法逼老婆吃饭。儿子也是个仗义疏财的小男子汉，有几回，他的同学、朋友到家里来玩，他总是把自己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分给其他小朋友，用自己的钱给同学、朋友没东西。我的老婆曾经给他说，让他把好吃的东西留一点自己吃，钱留一点自己花。他就反问我的老婆：妈妈，到底是钱重要还是朋友重要？老婆只好说是朋友重要。每周回家休息，他见到我都是非常亲昵，有时候回去与朋友吃饭，回家晚了，他都要等我到家才睡觉。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陪他去书店买书，偶尔也忘不了给邻居的一个叫王可的小朋友买上一本，然后再去父母家聊天。春天我陪儿子去放风筝，看到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也为之高兴。我与他的交流基本上都是在路上，潜移默化的给他灌输一些人生的道理。我对他做的对的事情总是给予一种鼓励，让他有一种成就感与自豪感。
　　去年，儿子过10岁生日的前夕，他对我说：“爸爸，明天就是我的生日，我有一个请求，你今天晚上能与我一起睡吗？”我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这个央求。晚饭以后，洗漱完毕，我与儿子同床而卧，他问我：爸爸，你10岁的时候玩什么？爷爷、奶奶一个月多少钱，家里有房子吗？我一一的告诉了他。我说，70年代初期，爷爷奶奶的工资加在一起不到100元，而且是一家六口分在三个地方生活。儿子感到非常诧异，因为他每个月的花费也要几百元，这个时候我就因势利导的告诉他节约与勤俭的问题，家里贷款买房子还没有还清，儿子默不做声。告诉他，我小的时候玩戽元宝、斗老壳、弹溜子、推铁环等，解释这些玩法，这与他从小玩游戏机、现在玩电脑，是不可同日而语。告诉他家里没有房子，是租的，每月5元。等等问题与事情。那天晚上，我与儿子一直聊到了近12点。
　　次日早晨，儿子上学前，告诉我们说，“今年的生日不过了。”要求在家里随便吃一点即可，而且态度非常坚决。我既高兴又不安，我想一定是与我们爷俩的交流有关系。10岁，也是人的成长过程中的重要年龄段，给他讲“五年一小过、十年一中过，本命年一大过”的民族传统与道理。那天中午，在酒店安排了一桌，父母，妹妹以及几个亲戚，热热闹闹的给儿子过了生日。但是，从他的眼神与情绪上，看得出来，他却不是十分开心。
　　儿子每学期开学前的评语都是我给他写，然后再由他确定，也都得到了他的首肯。进入三年级以后的作业就不让我看了，也许孩子大了以后除了有自己的思想以外，还有其自己的内心活动，尤其是作文。上个礼拜回去休息，我督促他做作业，我蹑手蹑脚的进入他的房间，看见他正在埋头写作文，洋洋洒洒的写到了第二页，我偷偷的看了一下题目是《劳动与金钱的关系》，一个五年级的孩子，能够从这样大的社会问题去论述、去理解，我真的不敢想象，虽然，我不知道他写的内容，感慨已是无从说起。为了不打搅他，我又悄悄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马上就要到了儿子11岁的生日，这个双休日回家，我不知道儿子会给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真的想他能够提出让我再陪他睡一个晚上，再做一次深刻的思想交流，看看他幼小的心灵里在想什么。我想，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会满足他。但是，他也不会提出过分的请求。儿子，你的思想、你的行为、你的举止，又与你的年龄那么不符，是你我之间时空距离产生的亲和力？还是在你童年时期，因为我的工作关系，远离了你，不在你的身边，使你过早的养成了独立思考，善于待人的性格呢，进而逐渐的成熟呢？
　　忽然之间，我发现，我的儿子，你真的长大了！
　　2008年3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