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少年一出生就已经苍老。献给所有89年泛90后的朋友 如果我说在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苍老了一定有那么一点可笑，二十岁也许是一个年华正好的年代，可以有很多的梦想和憧憬，可以风花雪月，可以花前月下，但于我来说，二十岁的生日蜡烛一吹灭（其实二十岁生日那天也没有蛋糕和蜡烛）很多我们称之为美好的东西也一并被吹灭了，只剩下些记忆如同飘渺的烟雾一般散在空气里。 十六岁之前我一直族居在城市的边缘，那是一个美丽而宁静的小山村，十六岁之前我一直快乐的生活在那里，与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起慢慢长大，终于有一天，我从村口坐车来到城市，似乎，所有的纯真和美好也就是在我走出村口转身挥别的瞬间遗落，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试图找回那曾经遗落的，在喧闹的人群里，在城市的街角，在每一列火车碾过的铁轨旁，我终究是没有寻得他们，只是在不停的追寻中改变的是我慢慢长大了，当我再试图回到从前的某一天的我时，快乐的或者忧伤的，竟然发现回去的路已经被堵住了，时光背后的路上长满荒草，我忘记了回去的方向了，很多东西就这样在这些年里的成长中被遗弃，被拾起，最后蓦然回首时居然淡然的发现那些年少岁月里念念不忘的人或者无法释怀的事居然变得风轻云淡，一恍惚，也就二十年，可是，二十年有多长？二十年可以把一个不懂世事的少年刻画成蔓延风沙的青年，二十年可以把很多往事撕成过眼云烟，二十年足可以让人尝遍世间冷暖，可是，也就只是二十年而已，一眨眼打马而过的二十年。 记忆中十六岁之前我一直是一个好孩子，乖乖的去上学，不会闹事，很轻松的拿着被人羡慕的成绩，父母心里的骄傲，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会沿着读书这条路十分顺利的走下去，或许，那时的我也是这么认为地，在被人规划好的人生路上循循前进，不会出任何差错，会毕业，会工作，会娶妻，会有孩子，会过得很幸福，一路平淡一路走来，可是，我欺骗了所有的人，在我初三的那年我就已经开始变坏，当然这里的变坏并不是指本质上的变坏，我所说的变坏是指与一个女孩子谈起了恋爱。她是我的初恋，文里戏外都说初恋是难忘而美好的，但在我的记忆里，初恋难忘但并不美好，我的初恋简直不能称之为初恋，偷偷摸摸的维持着关系，见面仿佛跟地下党接头似地，平时在大庭广众之下碰面了也只是相识一笑便擦肩而过，虽然如此，毕竟是初恋多少还是有一些令我终身难忘的情景的。一是我们交往没多久她便主动牵了我的手，那是我第一次和异性牵手自然是难忘，二是在六月中考前的一天晚上，我们牵手走在安静的校园里。记得那夜星光灿烂，夜色中四处飘飞着萤火虫，煞是好看，我们彼此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仿佛要把一生都走完似地，后来事隔多年常常被陌生人的一句熟悉的话或者一个熟悉的动作勾起这些不多却美好的回忆时，心里总是平静的似湖底的一滩清水，纯真美好。初恋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它的纯真和淡淡的幸福，难忘的是那一份与世无争的感情，每个人一生只会真正的谈两次恋爱，一次是结婚，还有一次便是初恋。初恋虽美好但终究是有始无终，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只是后来谈过几次恋爱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第一次牵起那个女孩的手的感觉，我知道，有些东西我们一生只能拥有一次。早恋不是一件好事，更坏的是我没有从初中因为早恋而差点没有考上县一中的事件中吸取教训把这种陋习带到了高中，有朋友问起我谈过多少次恋爱时，我总是会笃定的回答：一次。在我的记忆里，高中三年里她是唯一让我真心感受过爱情的美好却又念念不忘的女孩子，也许是因为爱得切又或许是因为伤的深的缘故，我大概已经快要忘记了高中三年里那些与爱情有关的记忆，而唯独关于她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里异常深刻，仿佛发生在昨天却又浮现在眼前，有人说关于过去的一切美好都是不真实的，因为他们在我的记忆里被时光漂白了，而关于她和我在一起时的一切却在回忆里愈显得真实了，我们在绿绦纷飞的柳树下十指相扣彼此其实要永远在一起，在下雨的夜晚我撑着伞在她家楼下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早晨一起上学晚上一起回家走过的路上留下的欢声笑语，我们常常电话聊一晚，我生日那天她亲自下厨为我做饭，很多在我们的记忆里难忘的日子并不是他们有多美好或者刻骨铭心，而是那些纯洁的感动，那些我们在一起时的感动使我难忘使我轻易的相信：那就是天长地久，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会细水长流，会牵着手一起经历岁月的变迁，会慢慢老去，然而越是想要好好珍惜的东西却总也是失去的越快，我们断断续续在一起了三年最后还是分开，忘不了的是那些在一起时的点滴时光。又一次在整理东西时无意间翻出了那枚我原本以为丢失了的当初她送给我的戒指，依旧光洁如鲜，却早已是物是人非，我突然就愣在那里，往事涌上心头，不觉泪流满面。关于感情，二十年来一直未曾空白过，爱或者被爱，为喜欢的人流过泪，喜欢我的人为我心碎，而幸福却还是没能留在身边。 二十年来我一直试图走出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城，去看看外面面的世界，这个愿望分别在我十八岁和十九岁那年得以如愿以偿。十八岁那年既是高二的那年因为获得雨花奖一等奖而受邀到南京大学去参加颁奖典礼，坐八个小时的车到达那座六朝古都，梦幻了、金陵，有幸一睹中山陵风采瞻仰孙中山遗体，夜晚漫步在灯光明朗的南大校园时时会与脚步匆匆的学子碰面，街角四处可见古老沉重的砖墙以及郁葱的爬山虎，火车从两边门户洞开的小巷里穿过，整座城市给人的整体的感觉就仿佛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一般，沉稳，内敛，不言语的观看者这座城市的每一天的生活，每一天的变化，缄默不语，只留那些被历史创造的总统府之类的建筑任凭人们去思考，去探索。一年之后，我参加新概念到达上海，在上海的经历已经被我多次提到。这是我至今为止去过的最远的地方，每一次都是独身出门，渴望离开却又在每一次到达时因无端的生出“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情感而异常思念离开不久的小城。有人说，一个人无论走多远总有回来的一天，在梦里或者死去的那一天。而我在每一次离开后就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我不适合漂泊，喜欢稳定，然而多年以前想要穿越地平线去到远方的冲动却一直都没有消失过，虽然每到一个城市看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高楼，车水马龙，各种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的人们，但我依然渴望我的脚步能够到达每一处我想要去到的地方。我曾幻想有一天能漫步在江南情色如黛的石板路上，烟雨蒙蒙转过街角遇见戴望舒笔下的那个撑着油纸伞素颜淡妆脸色忧郁的女子，彼此会一见钟情牵手躲在屋檐下聆听清灵的雨声，我也曾幻想着有一天能策马驰聘在青藏高原上，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放飞自己的心情，在绿草丰茂的草地上香甜的睡去，或许还会做一个与蓝天白云有关的美梦，但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一场幻想罢了，梦即使再美好也终究会有醒来的一天，我渴望能够走出去的想法也只是停留在幻想的阶段罢了，我的心即使飞的再高，脚步也越不过现实，也曾想过背起十七岁的背囊浪迹天涯，最好身边还有心爱的女孩子相伴，一路漂泊。一路手牵手，但人终归是有情感的动物，抛不下红尘，浪迹天涯除了古代的游侠和僧人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几乎无人能做到，毕竟抛弃一切了无牵挂都只是一个传说，二十年以来我一直都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像所有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的人们一样生活着，读书，交友，吃饭，工作，似乎每一天都一样，我们只是按照某种既定的程序进行运作，为前途而担忧，为失恋而落泪，为错过而惋惜，日复一日一直到老却还是没有弄明白活着的意义，回首一望，整个生命过程全是一堆的琐碎，但是二十岁的我也会长大，会毕业，会工作，会娶妻，会赡养父母为孩子尽义务，可是生命，生命一直就没有停息过，平淡着，努力着，美丽着。 二十年来我似乎一直都未曾长大过，这个评价是朋友强加在我的身上的，我拒绝接受，但现实是每一个认识或者不认识我的人接触我之后总喜欢用“孩子气”“长不大”来形容我，我内心极其不甘便企图努力改变。其实二十年来我一直都在学会长大，学会不哭，学会冷静，学会体验生活的酸甜苦辣，学会买东西时与店主讨价还价，学会骂人，学会珍惜，学会等人时要保持耐心，但极其不幸的是没有人承认我已经长大，父母依然唤作“孩子”，朋友依旧评价我孩子气。很多时候我都在努力回忆着小时候的我，像只小尾巴一样天天跟在妈妈身后，一粒糖果就是整个天堂，与许多拖着鼻涕的小伙伴一起玩过家家，内心单纯，看到的都是蓝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相信世界总是很美好，但现在的我早就已经摒弃了这些可以称之为幼稚的思想，不留恋生命中与成功无关的一切风景，只认定了一条路便风雨兼程，懂得责任，奋斗，家庭，以及价值，可以承受失败的痛苦，也可以原谅朋友的背叛，面对嘲讽的目光内心淡定，不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相信爱情和缘分。虽不敢用成熟和沧桑等犀利的字眼来形容二十年以后的自己，但变得坚强了一些，懂事了一些，并不足以为怪，这是每个人长大时都会收到的礼物。长大是一件极其痛苦却又美好的事情，有错失也有收获，用去、煽情的言语来说就是：我错过了岁月里如惊鸿一瞥的人或事才有机会遇见现在最美丽的你。十八岁那年我学会了抽烟，起先是一支一支的买，后来是整包整包的抽，那时候学校是禁止抽烟的，但我们总是躲在厕所或者食堂吞吐云雾，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坐在空旷的操场上偷偷摸摸的掏出烟来，刺眼的阳光总是懒洋洋的打在我们的身上，我们装作很老练的样子吐着烟圈，说着一些离我们还很遥远的事情，毕业，高考，大学，工作，感情，仿佛一群历经沧桑看破红尘的老者，而事实上从我们的背影看过去更像一群歇工后聚在一起的民工，那时，我们都偏执的认为自己长大了，年轻的肩上可以扛起整个人生，说起话来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长大并不是仅仅在嘴里叼支烟说几句关于未来的大话。长大是一种态度，一种为人处世的态度，吧现实和梦想处理的恰到好处，不狂热，遇事会冷静的思考利与弊。我从二十年的岁月里穿过，渴望长大却又害怕改变很多东西总是在市区之后才试图努力抓住，真正教会我们长大的正是那些失去的，我们在后悔的泪水中像一只只破茧而出的蝶一般一层层的脱去那些虚荣，骄傲，轻狂的束缚，慢慢，慢慢蜕化成一只追求光明的彩蝶。我所惋惜的是很多人总是在忧伤地发现自己苍老了的时候才退化成一只蝶，可是那时就已经老了。 记忆中二十岁之前有着极强的表现欲，喜欢一切与荣誉有关的事情，二十岁时我正式皈依了文字和安静，高中时学过跳舞玩过乐队，仅仅为了在校晚会上楼一下脸博得台下观众的掌声而不顾一切的学习跳舞，放弃周末半天假去练吉他，在大雨滂沱的下乳在校空无一人的舞台上排练然后饿着肚子在地上睡着，喜欢在自己获奖公告栏旁站立许久等着三三两两的同学从身边走过议论纷纷，会故意在喜欢的女生面前大声说话以引起注意，这些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只当作是成年往事中趣味事偶尔拿出来娱乐一下。二十岁的时候，我学会了安静，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感情，再有血多陌生人的场所总是不习惯说话，卑微但永不放弃的活着。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出了写作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炫耀的长处，相貌平平同女生说话还会词不达意，乐其除了吉他其他一窍不通，似乎所有人的家境都比我要好，并不是年龄的增长打磨了我年少轻狂的张扬，而是立志时时在督促我：青春不是用来浪费在那些虚假的东西上的，而应该在奋斗与努力地汗水中开出美丽的花朵。二十岁我进入大学的第一年立即被淹没在人才众多的茫茫人海中，开始认真的思考未来以及人生，虽然那些依然很遥远，但是梦想会指引我的脚步。 恍惚二十年。 也许，有时候我们会感叹自己真的老了。可是我们并不知道，每个少年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苍老，人生的责任和奋斗只不过有人明白的早一些有人明白的晚一些而已，但终究是有明白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