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杯苦涩的鸡尾酒

　　法国遭遇恐怖袭击，我在感到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感到愤慨。这让我想起了那些法国朋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好？希望这次袭击对他们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说起法国，我和法国还是有些缘分。因为我曾经工作过的两家外资企业，一家是美资法制企业，另一家则是正宗的法资公司。所以，朋友中也有几个交情不算深的法国人。其中有典型的法国土生土长的人，当然也有法国穆斯林。
　　昨天和朋友聊到这次法国遇袭事件，他问我对法国人怎么看？我当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后来想起了我一个同学和法国人的爱情故事，今天简单写出来，希望通过这个真实的法国人在中国的情感经历，对大家或多或少有点儿启发。
　　
　　去年到上海出差，偶遇了将近十年没见的老同学黄娅。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比大学的时候瘦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沧桑。不过，黄娅的性格倒是没怎么变化。依然是那么开朗，属于那种阳光一样的女孩。记得大学的时候，她是学校艺术团成员，天生有着一副迷人的嗓子。这可能和她那一半的苗族血脉有关。毕竟能歌善舞，是苗族人的特点。
　　虽然去过上海无数次了，但能碰到自己的老同学，也真是缘分。于是我们在静安区的一家叫做Fennel的法国餐厅简单聊了聊彼此的经历。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刚刚失恋，而且男友是个法国人。这倒是让我很感到意外。大学那会儿，黄娅虽然算不上校花，但论长相和气质，排在全校前三那还是没有任何疑问的。追过她的人，没有一个连也得有一个排了。当时我的宝宝刚好一周，原以为像黄娅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女孩，早该当了幸福的妈妈，没想到竟然刚刚和交往了一年不到的男友分手。而且，她告诉我，这个法国男孩，还是她的初恋。这让我更加感到意外。Fennel餐厅的灯光有些昏暗，每张桌子上都点着那种很好看的蜡烛。借着昏黄的烛光，黄娅边喝着那种有点苦涩的鸡尾酒，边向我讲述了与她那初恋男友的故事。
　　法国男孩叫西蒙，他们是CEA集团的同事。当时黄娅是集团总裁助理，算是高级白领。因为大学的时候，我们合作过一篇关于学校留级生问题调查的报道，所以对她的工作能力我还是很欣赏的。果然不出所料，黄娅虽然没过英语专业四级，但也顺利进入了一家世界500强外企。而且从前台做起，花了六年时间，做到了总裁助理，直接向美国老板汇报。这就是现实版的杜拉拉升职记。不过，电影里的杜拉拉升职后，薪水跟着一起飙升。但现实没这么夸张。虽然职位做到了总裁助理，但以黄娅的薪水，想在上海定居，还是很困难的。后来，CEA技术部来了一位法国同事，职位是高级应用工程师，年纪比黄娅小两岁。
　　2013年夏天，CEA集团接到一个比较重要的项目，集团上下都比较重视。西蒙作为高级应用工程师，自然要在这个项目中担当重任。那段时间，两个人经常一起加班，讨论项目的进展。一来二去，便走到了一起。那时的黄娅已经二十九岁了。公司自然少不了非议，说什么的都有。
　　刚开始，两个人还是很合拍，生活也很甜蜜。但久而久之，黄娅发现，西蒙的性格，带着很多孩子气。只要工作稍不顺心，就会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有时一个人泡到Fennel酒吧喝酒，一泡就是半个通宵。起先黄娅觉得这可能是文化差异，所以给了那法国人更多包容和理解。但久而久之，西蒙不但不领情，反而变得更加冷漠起来。有时甚至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好几天也不和黄娅说一句话。直到有一次，黄娅忍无可忍，狠狠地吵了一架。结果，西蒙又跑出去泡吧，一整晚都没回家。第二天一大早，黄娅在公司见到了黑眼圈的西蒙，身上还散发着酒气。也就是那天，西蒙因为项目数据出错，被公司开除了。
　　听到这里，我真有些佩服CEA的管理层。因为外资企业开除中国员工很常见，但开除外籍员工的外企，确实比较少见。当然，能让管理层下决心把西蒙炒掉，可见这法国人的工作能力是多么让人不敢恭维。黄娅为此多次找到总裁，希望能给西蒙一次机会。但每次都被无情地拒绝。可见老美做事，一般是不会讲情面的。
　　于是，两个人的冷战真正开始。西蒙一见到黄娅就会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他把自己被开除的原因，全都怪在黄娅头上。整夜整夜地泡在Fennel酒吧。后来，两个人由冷战，演变成了家庭暴力。最终黄娅不堪忍受这种折磨，提出了分手。
　　但毕竟这段感情对她来说属于初恋，内心里还是有很多不舍。尤其是这家Fennel餐厅，更是包含着诸多回忆。
　　我很不理解，问她为什么在这段异国恋情中能忍受这么久？她却仍然执迷不悟地说，她是真的喜欢西蒙。后来，黄娅疯狂地爱上了旅行，把辛苦赚的钱，几乎全都花在了旅行上，而去的最多的地方，仍然是法国。
　　我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她又喝了一口鸡尾酒，苦笑着说：“还能有什么打算呢？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这才感到，坐在我面前的这个老同学，是那么陌生。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歌声迷人、工作努力的黄娅了。
　　其实，我并不排斥异国恋，而且从心底里祝福这种浪漫的爱情。但我想说的是，不论是不是异国恋，两个人彼此相互珍惜和尊重才是最重要的。情感不是一切，更不应该成为忍受一切的借口。我更想奉劝那些朝思暮想嫁给老外的那些女孩儿，你要嫁的是不是老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嫁的那个人，真心对你好。
　　我又想起了另一个朋友，她嫁的是一个丹麦人，比她大九岁。两个人在北京租房生活，过着和普通北漂一样的日子。虽然老丹麦人年龄已经四十几岁了，他却仍然在很努力地当外教赚钱。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普通，但在我看来，却很幸福。
　　最后我问黄娅，对法国和法国人有什么看法，她微微一笑，说这一切都已经和她无关。说完，把那杯鸡尾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