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杂记之聚会

　　此次聚会早在寒假之前的一个月之内便有人提及，只是考虑到同学们诸事在身，时日难定，更加回复者亦是寥寥，遂意作罢。然在年后的某日有同学来访，皆聚会心切，方找了其他的人，意见也很统一，也便聚了。
　　诚然讲是日天公并不作美，一整天都扬撒着牛毛小雨，虽不猖狂，但极肆虐，然热情压倒一切，在经历了诸多的不如意后，一行人最终如愿地坐在了饭桌前，起先，对于八九年未曾谋面的同学来讲局面还是显得稍不适应的，但两巡酒饮毕后再看，却早已一团打得火热，场面倒也温暖，亲切。
　　我是个素来话都很少的人，多数时间，算是个忠实的听客。确实来讲，这是小学毕业八年半以来的首次小聚，其或已成家业，或仍打工营生，或闷头死读圣贤书。眼前的这些初涉世事的楞头青年都在娓娓道说着这些年来各自生命里的故事，成功失败，欣喜伤愁，不一而足，不胜数举，每每听罢，徒增的，却是无尽的感叹。相比于八年前的红领巾们，现在的我们显然都改变了很多，每个人的脸上都镌写着这一路走来的不平与坎坷，烦恼和忧愁，当然，更多的还是经由风雨后的成长。蜕却稚嫩的旧壳，披以稳重的新甲，这稳，是生命之稳，这重，是岁月之重。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屡经浮沉的我们，此时就像完成了一次不长不短的旅行一样，满载途中见闻，又回到了当时那个出发的地方。寒舍虽陋，但却有说不出的满意，无论如何，我们回来了；无论如何，曾经由陌生到熟悉，再由熟悉到陌生，现在又重新熟悉起来的我们又坐在了一起。每个人都在彼此五年的记忆里扮演着或浓或淡，但却谁也无法替代的角色，时光荏苒，过去，早已定格在那段回不去的过往，历经岁月的风沙，也许有些印记会被冲淡乃至抹平，但终究有些人，有些事，就像眼前这些难忘的脸庞，时间久了，只会让人记得更加清晰。
　　期间他们不断讲述着八年前的故事，独属于这茫茫人海，芸芸众生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团体的我们的故事，这故事同童话故事不同，但却跟童话故事对于小孩子一样，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人，也许都容易沉浸在内容中有自己的故事里吧。有时我会诧异某君会把故事的细节记得如此清楚，都说岁月是我们身边的神偷，但它似乎并没从眼前这些人身上占到什么便宜，显然他们都是那段记忆的勇敢的守卫者，纵连岁月，亦未能奈何！偶到滑稽处，大家大都笑笑，笑得自然，笑得会心，既不拘谨，也不做作。只是这无比厚重而复杂的笑声里却有着太多的我无法读懂的东西，当然，我也没有愚蠢地去这样尝试。正如别人所说的那样，笑，其实只是一个表情，再无其他。也许我永远都无法得知每个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量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后才把这张笑脸呈现出来；我也不知道真正地经历了生活中的风雨后犹能笑对浮生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我只是看得出，看似欢聚的我们，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寂寞与孤独的；我只是看得出，每个看似笑着的人，好像随时又都能哭得出来。此时此刻，竟又不免想起同学的那句无奈但却让人回味无穷的话来，‘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像一首最精妙的诗，用它来描述生活，虽不着一字，但尽得风流。（美文）
　　席间我喝了很多酒，也破天荒得抽了很多烟。其实素常我并不饮酒，也不抽烟。不抽烟是因为不会，不饮酒是因为不想。
　　搁在以往，觥筹交错之事对于我这个寡言少语之人来讲着实是有些为难的。而那晚却未做节持，放开了手脚。一为这八年半的重逢，一为平日诸事的不快。故暂借这股液体浇了浇心中的块垒。杯中酒沫浮晃，沫里灯光摇曳，光下故人在侧，人面一往而深。举杯同祝，然恰才还喋喋的嘴巴此刻竟也缺了言词，随后一句‘都在酒里了’全权带过。仰脖而尽，涓涓入腹，个中滋味，若水，似汗，也如泪，全注在心头，时至今日，我方才接受并喜欢上了这种味道，生活的味道。推杯换盏间，人已三分醉，往事汹涌侵袭，回顾，呆坐，走神，然后傻笑，随即的却又是掩盖不住的悲伤。恍惚间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看到了旁边的香烟，便拿起笨拙地点抽了起来，呼吸之间，吞吐云雾，宛如一声长叹，叹尽世间的繁华与沉浮，坎坷与无奈。身边烟雾缭绕，就像那一股莫名的情感一样，在四遭充斥着，洋溢着，挥之不去，拂之还来。年光流转，朱华覆尽，尽头，还不同样是个烟消云散的结局？往昔那段岁月岂不正像这缓缓燃尽的烟灰一样，又何尝曾在时间的风尘里留下甚至是一丝的痕迹呢？
　　末了都说要唱歌，我便也跟着去了。只不过房间里声音太吵，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颇有些失落，遂低头不语，忽某君问道‘是不是觉得这些歌太俗了啊？’我忙边赔笑边否认，为了证实，便拿了麦嚎了几句，争耐伴奏过于喧吵，句句都被掩在了伴奏声里。我觉得他们并没有听到，而我自己，也没听到。也便把麦交与他人了事，继续不语。想要在这高分贝的世界里喊出自己的声音又谈何容易？他们唱的歌我多半没听过，只是看到他们唱得很卖力，憋红了脸，爆出了青筋，不知道他们是否在调上，是否跟得上拍子。但他们却那样努力地唱了很久，纵然在震耳欲聋的伴奏下我一句也没听到，但这股力量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身上，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力量，无所忌惮，歌舞青春！很受感染和鼓舞，心中，稍许释悟了。也许，我们可以不那么孤单，我刻意地往兄弟身边挤了挤，想珍惜和抓住这来之不易的东西，正如那晚唯一一首被唱了两遍的歌的歌词里说的那样‘朋友的情谊啊！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晚上十一点多，我拖着沉重的腿脚回到家里，稍作整理便睡下了，我本以为身心俱疲的自己会很快入睡，然而那夜，我却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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