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美好,并不适合黑暗
3月27日 托天庙投稿 五月,无所事事的太阳在天上喝彩,光线灼人,被炙烤的马路煎得熟鸡蛋。
水泥盒子将本该一往无前的远方阻隔成一段段道路,城市总是拥挤的,南宁也不例外。
我将简历揣在胸前,奋力杀出一条小路,这条路是漫长的,我只是默默承受着。
01:
去年的五月,我还在广西大学准备着毕业设计和论文,忙碌之余窝在8个人的宿舍和室友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那时我还未曾经历过,那时我小小的心还有大大的梦想。
要有一个温暖的小窝,有离家不那么远的工作,累了的时候可以蜷缩在地板上,充实而又安心。可以就这么闷不做声地躺着,有时候半睡半醒,偶尔抬头还看得见钢筋水泥城市的一隅蓝天,青草丰茂的小山丘。
两边都是高楼,我只看得到中间那一片蓝天。直至我走进高楼,我才感受到烈日如此灼心。
六月,我揣着211大学的毕业证、学位证,以校优秀毕业生的光荣称号顺利地找到了一份自以为喜欢的工作,那时,“脱离苦海”是我的心声。
我在一家小企业做着一份“安稳”的人事工作。在外人看来,我的工作似乎很清闲,除了算算工资、核算绩效,偶尔出去招聘,平时基本都是闲着的。
于我而言,它是一场梦,一场短暂却又恐惧的梦。
每天的工作我尽心尽力去完成,多学多问多思考是我对自己的要求,然而,很多事却让我无所适从,比如部门内部的勾心斗角,以及部门之间的利益冲突等。我害怕部门经理,每天都活得谨慎小心,生怕做错一点小事而被经理当众破口大骂。我对同事谦卑,因为觉得自己是个新人,就应当给所有人留下好印象。我努力做个不快乐的好人,我身上被贴满了有求必应的标签,这似乎变成了我工作的一部分。
02:
人们总说:毕业季等于分手季。
我信这句话。人总是会对经历过的事有一种近乎倔强的笃信。
想以前,身边的人总对我说:好羡慕你和你男朋友,毕业了还可以在同一座城市,你们应该很快就会结婚的,到时候记得给我们发喜帖哟。
然而,毕业分手像一道魔咒,鲜有人能全身而退。
虽然我们还在一座城市,虽然跨越一个小时的距离就能找到你,虽然我们有那么多的方式可以联系。
当然,我们也有那么多的方式可以说分手。
我没有很难过,我只是微笑。也许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后来我才知道,人在无端微笑时,不是百无聊赖,就是痛苦难当。这句话是小X教会我的。
小X是我一个关系很好的同事,她在微信上谈了一个男友,男友在国外工作,刚开始他们天天煲电话粥,国际长途是家常便饭。他们见面的时候是男生回家探亲那段时间。
某天雨夜,小X出差七天后回到南宁。她一到家就躺在沙发上久久没有说话,我看得出她很疲惫就没问太多,于是准备回房休息。
我关门那一刻她突然说:“你明天陪我去打胎吧。”
我以为我听错了。第二天,我陪她站在手术室门口时我才知道我没听错。
进手术室前,她说如果她晕倒了,我要是扶不动她,就叫其他人的家属帮忙扶一下,她是笑着走进去的。
半个多小时后,她出来了,散乱的头发遮着脸。她哭了,哭得很大声。那是我认识她一年以来第一次看见她哭,我违心地安慰着,会没事的。她却越哭越难受,最后只跟我说了一句“其实我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的”。
对不起,那一刻,我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我能体会到她的痛。
从医院送她回家,她开始笑着和我讲她和他的故事,从开始到现在,她说她不难过,她值得更好的。恩,我也相信她值得更好的。
她说,她27岁了,家人朋友都在催她结婚。而她一直在等,等那个懂她的人出现。这时,他刚好出现了。她觉得就是他了,觉得他很贴心,很温暖,不管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于是,她全盘托出。
那时他对她百般呵护,当他知道她怀孕了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叫她去检查,然后把她拉黑。
她说这些事的时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勾嘴挑眉,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笑。
03:
2016年3月20日,我鼓足勇气向经理提出加薪,3月21日,我辞职了。这一年的窘迫生活让我看清了很多。我知道我不属于这里,我知道我的梦在远方,太耀眼的城市不适合看星星,就像你的心不适合安定。唯一遗憾的是,没能跟这些人好好告别。
3月22日下午,我一个人跑回学校附近,租了间没有窗户的房子,我开始考公务员,和一个有同样想法的朋友。除了吃饭,我们整天泡在图书馆,中午趴在书桌上休息20分钟都觉得于心有愧。不停看书,不停刷题,直至考试那一天。
考完回来,看见微博上说今年的公务员考试泄题了,从泄题事件开始到结束,每天都看到网友各种留言各种唾骂这个世道的不公平,而我每天都胆战心惊地等待一个公正的说法,期待着重考又害怕重考,期待的是一个公平,害怕的是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重新来过,在矛盾和纠结中度过了这段难熬的岁月,最终政府的说法是广西没有泄题。
考完试,回家看了年迈的父母,还有关系一直不太好的姐姐以及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妹,一切安好就好。返回南宁,可能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足够的信心考上公务员,所以开始在这座城市重新找工作才能养活自己。不停的修改简历、投递简历、面试,每天顶着三十多度的阳光穿梭在这座车来人往的都市,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曾经的梦想似乎不断被现实冲击,看得见的越发清晰,看不见的越发模糊。
五月的南宁,五月的西大,一切都还那么熟悉,仿佛还在昨天,我们还在嬉笑打闹。熟悉的景,陌生的情,物是人非。他们问我为什么那么固执的待着这里,我想,有种归属感和安全感或许是他们没有办法理解,我爱这里,这里承载着我的梦!
他们说“你那么美好,并不适合黑暗”,我想是的!我希望自己是一颗星,如果我会发光,就不必害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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