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野鸟蛋（外一则）

　　河南许昌鄢陵县真不愧谓“花木之都”。大大小小的花木植物园绿绿相应，园园根须蔓藤相链。各种野生鸟儿和小动物随处可见。而植物园内的饭店大都在涵幽的深处。两道野生特色菜一一野鸟蛋和鹧鸪鸟则是独具的风味招牌。轻煮的小巧玲珑的野鸟蛋稚嫩淡香，而或蒸或炖的鸽子一般大小的野生鹧鸪鸟则绵香筋道，伴着园林深入那草木的厚重蛮香总是让人留恋忘返。当然和着花木味场飘荡着酒香的姚花春酒厂所在地柏梁镇更不例外。
　　夏天，我住在酒厂办公楼。出酒厂大门右转跨过马路，便是园园相链的花木森林。我拟定选在早晨到对面林区里寻找野鸟蛋，不只是为吃，更是因为对大自然中这种尤物美占有的好奇。
　　第一个早晨，我屏着呼吸在茂密的林区草丛中寻找。越往深处走越有一种莫明的紧张。因为有很多或孤立的或三五成群的土堆，每个土堆旁都立有石碑。我知道那是坟茔。寻找野鸟蛋的信心使我的恐惧变得渺小。终于在一片腰深的干枝中间我发现有一圈干草编织的草蓝，蓝中有几枚小椭圆的洁白静静地躺在那儿。我收获了第一窝野鸟蛋，六枚。这比我小时候爬树掏鸟蛋容易多了，我兴奋不已。继续一一。
　　又一窝，五枚。我向更纵深处寻找，只描准草丛集中的方位。继续一一纵深一一
　　草丛中那只站立的大鸟使我的心怦怦直跳。一只鸽子大小的黄头鸟儿站在鸟窝里，一声不吭，聚精会神，背上那黑白相间的花纹使我兴奋。我认识野鸡，这不是。难道是餐桌上那筋道的鹧鸪鸟。管她呢，能逮住一只鸟午餐时我又多了一个神奇美妙的炫耀资本。我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鸟儿似乎看破了我的坏心眼，似乎用了一下力，接着呱呱咕一咕！”叫了一声腾地飞起，落在不远处的什么地方。我知道逮鸟己注定失败，好在她蹲的鸟窝里有六枚鸟蛋，还热乎乎的，其中一枚还粘了根茸茸的白色鸟毛。我将鸟蛋轻轻放进携常的小塑料桶里。
　　乘胜追寻。贪婪和信心使我忘记了时间、坟茔和危险。不确切！一一这儿能有什么危险哪？
　　更大一堆的乱草处，我蹑手蹑脚地撩开外围的干草，我的眼睛突然发直，思维短路，心跳暂停：一条花蛇盘绕在鸟窝周围，蛇脖子从鸟窝中间向上直直探出，蛇头九十度转向我吐着长长的舌头。鸟窝中静卧着两枚鸟儿蛋。理智回心，我不能跑。曾听说人跑蛇追。我装作若无其事，一点儿也没有和他抢野鸟蛋的意思。我慢慢后退，后退，再后退。说也奇怪，我的后背象长了眼晴似的，那么稠密的树木我竟没有碰出声响。因为我知道任何声响都会给我带来危险。人生地不熟，这终归是他的地盘。我退到那窄窄的土路上，提着装着战胜品的小桶悄步前行。快而不响，我的听力绝对发挥到了极致，因为都集中在身后蛇的方向。
　　吃早餐时，朋友说我脸色苍白，应该去看医生。我说咋晚熬夜，一会儿自然会好的。
　　整整一天，我都觉得有蛇跟着我，晚上睡觉我把门关得死死的，被子抖开检查一遍又一遍！
　　窗外鸟鸣
　　我住在酒厂办公楼三楼，窗外矗立着一排高大劲葱的广玉兰，肥硕的树叶常常击掌呢喃。每天早晨太阳照进来第一缕阳光，就会听到麻雀们唧唧喳喳的早欢。我总想多睡一会儿，可一只大鸟儿的叫声竟使我不想偷懒。
　　“呱呱咕一咕！”中音浑厚，我翻译为“起床啦一呃！我推窗打量，一只黄头背部黑白相间的鸽子般大小的鸟儿扑楞楞飞向旁边的另一棵白玉兰。
　　“呱呱咕一咕！”一一“起床啦一呃！”沉稳攸然。
　　于是我习惯了晨曦中“起床啦一呃！”的记惦。每逢雨晨听不到“呱呱咕一咕！”我心中总会荡起一股莫名的怅然。
　　一次晚宴，我问鄢陵的朋友，这应该是什么鸟儿。朋友用下巴指了指盘子侧过头小声对我说：“鹧鸪鸟，光吃别说，受保护的。下巴转向另一个盘子补充，“鸟儿蛋应该也是她下的。
　　我已多日没有去花木之都鄢陵县了，但却因缘而倍加关注那儿的野鸟儿蛋和鹧鸪鸟儿。他们被吃完了吗？好在我听说当地的森林管理部门已出台了相关保护政策，并己开展人工养殖和衍殖产业。我心中才有一种放松的快感。
　　前几天鄢陵县的老朋友来看我，说一定会给我带地方特产。知我者老友也，果不食言：鸟儿蛋和收拾干净的鹧鸪鸟儿。
　　我表达了我的担心和所听说的养殖业的发展。朋友憨厚地诡笑道，“郑老师，我给你拿的东西你还不放心？”
　　放心放心！我说！
　　我放什么心呢？智慧高于鸟儿的人类，这到底是野生的还是人工养殖的。我看不出来！
　　看着我曾历险寻找的鸟儿蛋和喊我起床啦一呃的鹧鸪鸟，我犯了难！
　　2018。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