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石板路（七十四木工万能铣床到车间了）

　　木工万能铣床到车间了
　　原成都市32中67级5班下乡知青石建华
　　我们进厂这两年，模型房里的任务越来越多，要求模型工段完成的时间越来越紧。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这个矛盾，尽快提高我们模型工段的生产能力，厂里的领导到总公司有关部门，经过多次申请，费尽很多的周折，历经数不清的磨难。大家终于看到：一台崭新的木工万能铣床，已经拉进我们模型房，摆到了模型房的过道里。简单地用一句话说：就是木工万能铣床已经拉进模型房了。
　　这套设备算是拉进了模型房，最初开始只能停放在过道上，仍然无法进行安装，更谈不上投入使用。模型房过道里的木工万能铣床，外包装的木箱子已经打开了，一阵阵新设备的新油漆味，淡淡地散发在模型房里。车间主任和工段长杨师傅以及几个班组长，还有车间的技术干部们，在一起研究再三，讨论了好几次。最后才做出决定：把这台崭新的木工万能铣床安放在模型房进门右侧的一个空房间里。
　　安装地点落实了，安装的机械，需要划出设计图。这个问题好解决。车间里就有技术员，设计图画好以后，还要经过厂部技术科审核。最后交给三连，由模型工段，维修工段联合安装施工。
　　经过几天的筹划，木工万能铣床安装详图，厂里的技术科已经给做成蓝图。设备安装的电气和机械设备附件已经送达现场，辅助材料已经落实，送到了模型房。设备可以进行安装了。
　　万能铣床进行安装，拿着蓝图一对照，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这个空房间里的原有地面是混凝土地面，而这台设备不能直接坐落在原有的混泥土地面上，它是要通过几根地脚螺栓，与混凝土基础相连接。而且设备的底部安装基准线，还要高出地面100毫米。
　　按照设备安装蓝图上的工艺要求：混凝土设备基础顶面标高要高出地面100MM以上。地脚螺栓必须置入混凝土基础内，而混凝土基础必须埋入地下。要满足这个施工要求，就必须把原有的混凝土地面打掉6平方米左右，然后再挖基础坑，重新安放地脚螺栓，浇注混凝土设备基础。在混凝土设备基础上再安装木工万能铣床。
　　这个万能木工铣床要安装，第一步就是要在安装地点，打掉原有的混泥土地面层。需要浇灌的混泥土已经开始委托兄弟单位订购。开工的时间已经确定。就在今天。
　　这时候车间里的主要领导都来了，技术员用翻斗车送来了一把18磅重的大铁锤，但是这个技术员是个中年女同志，打大锤的这种活儿，她肯定干不了，老连长接过了大锤，刚刚举过了头顶，又气喘嘘嘘地放下了。站在原地，不停地喘着粗气。
　　老连长对大家苦笑着，他摇摇头大声说道：“现在不行了，年龄不饶人，我都五十多岁了，这种活儿，我过去，在年轻的时候，以前在朝鲜战场上，在那会儿倒是经常干的，现在，的确是老了，实在是甩不动了。”
　　看到这里，我们模型工段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摇了摇头。这也难怪，我们的木模工，从来用不着那么大的铁锤。
　　那么如此坚硬的混凝土地面又怎么才能砸掉呢？
　　在这时候，车间里有的领导提出建议：要到外面去请人来完成这项任务。但是我听到了这句话以后，觉得就为这么点小事，还要到外面请人来干，心里总感觉不是那么舒坦。“难道说我们三连自己就真的干不了，这么点儿小活儿，还得到外面找人来干。”我在嘴里小声嘀咕着。信步走到老连长面前，一弯腰顺手拎起了那把大锤。
　　我当知青的时候，打山里的石头，这活儿我干过。心里多少有点数。于是，我把那把大锤拎在手上，掂了掂重心，估摸着我的自身本力没问题。然后拎起那把16公斤的大锤，来到铣床安装地点，放在地面上，仔细观察着混泥土地表面层，那混泥土地面层呈黑灰色的。表面硬度很高，能不能打碎它。我心中无数，有点想打退堂鼓。可又一想，这把大锤我已经拿起来，拎在手上了，这一下都不打，直接败退下来，我又丢不起那个面子。随便咋个都要打几下，实在不行，自己也做过努力了。起码说：不后悔。
　　于是，我站在需要拆除混凝土地面的大致方位上，向技术员点点头。
　　我用手扶着大锤的手柄稍，向刘技术员大声说道：“刘技术员，需要打多大的面积，请你用白线把范围给划出来。”
　　刘技术员答应了，她一边弯着腰拿着白色粉笔在地面上划着白线，一边低着头无不担心问我：“你到底行不行啊？”
　　工段长杨师傅也不放心对我说：“你能行吗？不行可千万别勉强。”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还有的人把我往一边拉，嘴里不停地劝“不行就别逞强。这件事情是开不得玩笑。”
　　还有几个年轻的伙伴，他们甩动着胳膊，大声武气地对我喊道：“石头，你小子今天是真的要玩儿命啊？”
　　他们的好言相劝，以及那几个年轻小伙伴儿的善意喊话，反倒激起了我的坚决劲儿。
　　于是，我用力甩了甩胳膊，活动了一下腰，抬起头大声地回答道：“我在当知青的时候，只打过山上的石头，从来还没有打过混凝土。不过，我倒是想着试一试，不知道这到底行不行？”
　　接着，我就扯着喉咙大喊了一声：“现在大家都让开，赶快都躲开。快让开。我要开打了。别误伤着你们。”
　　话音未落，我就握着大锤的竹片把柄，顺势就把铁锤高高地抡过头顶，18磅重的铁锤在半空中挥舞闪动着，带着一股风声，沿着一条看不见的圆弧线快速移动着，向着刚刚划好粉笔线的白框线内地面，狠狠地砸了下去，这第一锤刚落地，原有混凝土地层的表面上，顿时震裂开了几条两三毫米宽不规则的缝隙。
　　一看到这种情况，我顿时感到心里更有底了，心中不禁暗自得意，看来这也不过如此而已，小事一桩，我的脸上开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于是我收回了大锤，摆正了人站的位置，重新拉开架势，抡起手里16磅的大铁锤，接连不断地向着画好线的混泥土地面，一个劲儿地猛砸。连续打了十几锤，原来的混凝土地表面顿时就出现了很多的小碎块，我越来越得意，不歇气地地猛砸起来。
　　这时候，我就听得工段长杨师傅连声喊道：“行了，行了，停，停。停下来。可以了。别砸了，已经够用了。再砸就砸多了。”
　　到这时候，我才停住了手，气喘吁吁地放下手里的大铁锤，用手抹了抹头上的汗珠，拎着这18磅的铁锤，非常得意地走出了这个空房间。
　　大家端着竹编撮箕一涌而上，把我刚才砸开的混凝土碎块，七手八脚地拣到模型房外面，填到那段汽车轮子经常碾压而形成的长条形地坑里，接着，有人用钢钎和铁铲，在那间空房间里，掏出了一个深度在半米以上的地坑，钳工师傅们开始放线，安装地脚螺栓，支模板
　　这时候在我身后传来了我们班长高声欢快的笑语：“小石头，这个人个子不高，看不出还挺有把子力气，关键时刻还真能起点作用。”
　　还有那几个师兄弟开玩笑地议论道：“幸喜得好，我们过去一直都没有得罪过他，否则要和他打起架来，恐怕我们说不准还真的要吃亏呀。”
　　地脚螺栓平面定位以后，接着就这首调整地脚螺栓安装高度。经过再次校正后，木模工制作模板，采取固定措施。一切都确定无误以后。有人给混泥土搅拌站打过电话。时间不长，就听得模型房外传来了蹦、蹦、蹦的翻斗车行进的声音。混凝土送到了模型房，倒进了木工万能铣床的设备基础模板内。在以后就是混凝土振动棒，震动捣固混凝土基础的机械连续振动声。
　　浇灌好的混凝土设备基础达到强度以后，木工万能铣床的设备安装正式全面进行。不久以后，这台铣床开始发挥了它应该有的作用。我们工段为了充分发挥这台设备的作用，确定了一个原则。这台专用设备，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去操作它。必须派专人负责操作维护和保养。
　　不久，我们工段专门调来了一个开铣床的师傅。以后凡是需要做泥芯盒的时候，就有木模工和铣床工人相互配合，木模工先把做泥芯盒的材料准备好，放好线。铣床负责把泥芯盒铣出来。这样做，的确提高了功效。时间大大地提前了。做出的活儿更受看了。
　　不过也有人说上了闲话，用惯了这个铣床，恐怕一旦离开了铣床，就掏不来泥芯盒了。后来车间的领导经过研究，给模型房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模型制作的时间要求不着急的，就不要用铣床。毕竟是使用铣床所产生的的成本太高。
　　1973年春季的一天，由于当月的生产任务很大，供电局准备在月底30日上午九点以前停电检修设备，车间开动员大会，必须在30日上午九点以前全面完成开炉，确保车间全月生产任务完成。
　　请看下一节《难忘的一次开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