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我心中的记忆

　　写在前面：这是一篇我在师大读书时大学语文课上老师留的一篇作文。虽然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可是每次读起它我都会泪流满面。记得当时那语文老师说我的这篇作文引起了他的共鸣。他在为大家朗读我的文章时眼里是含着泪花的。而我当时写这篇作文也是因为喜欢高玉宝的小说《换了人间》的开篇才引发了我写这样一篇文章的灵感。老师说我完全可以搞一点文学写作。可以向杂志社投稿，可是那时在我们学校里谁都知道学英语的学生最累。整天都在不停的查单词练听力。毕业后当了教师那就更忙得整天都没有站脚的时候。因而，没有时间追求从小就有过的文学之梦。今天，我思忖再三，还是把它拿出来让大家一起分享我的故事。
　　
　　
　　列车迎着朝霞在广扩的中原大地上奔驰，我的心随着飞转的车轮在不停地翻腾。车箱内，旅客们有的在静静地看着书报，有打着磕睡，有的在闲聊。车箱外，青青的山峰，弯弯的河流，碧绿的原野快速地向后闪过。想到就要回到我阔别四年了的故乡，想到就要见到我日夜思念的母亲，我的泪水不知不觉地充满了眼窝。四年了，四年没有见面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原已花白了的头发现在是否已经全白？家乡会有什么变化么？我离家时种下的几棵李子树是否已经长大。我曾经对母亲许愿说等李子树开花结果时我就会回到她身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透过泪水模糊的视线，我仿佛看到了满头白发的母亲正站在那几棵结满了鲜红果实的树下等待着我的归来。
　　就在我的思续的潮水还在不停地涌动的时候，对面传来轻轻的声音，“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说，“没事的。”因为眼中有泪所以没有好意思回转过头。接着又是轻轻的声音，“孩子，你这是要去哪？”“我要回家，我大学刚毕业，回家看望母亲。”我一边回答着一边慢慢的转过头来。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娘坐在我的对面。我有些诧异，那一对要么说个不停要么相依而睡的小情侣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对面的大娘。过了一会那大娘又轻声道，“孩子，你们有出息了，当父母的不图回报只要你们过得平安当父母的就知足了。”大娘说完却发出了一声叹息。我有些莫名其妙。这时我才细细打量起对面的大娘。那是一张写满岁月沧桑且十分憔悴的脸。无数的皱纹好象在告诉我她生活的艰辛。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母亲会不会也变得和大娘一样。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和我母亲相依为命的岁月。我到今天都不知道我的父亲在哪里。问过母亲一次，母亲没有回答却转过身去用衣襟擦拭泪花。从小就懂事的我再也没敢问起，母亲也从来没有再提。小时候我一直不解的是大人们为什么都不喜欢吃好东西？每一次做好吃的时候（当然不是经常做），母亲都会对我说她最不爱吃这个了。看着母亲很香甜地吃着田地里挖来的野菜我信以为真。后来有一天我在我屋里睡觉朦胧中听到外面隔壁邻居对母亲说，“你也太苦了，身体不好也做点好吃补补吧。”母亲的声音，“我苦点没什么，孩子正在长身体还要学习没有营养怎么可以。”邻居的声音，“哎！你们母子可真苦的了。”听着那人离去的脚步声，我趴在被窝里早已泣不成声。我终于明白了母亲不爱吃好东西的真相了。第二天，我打定主意不再念书了。当我把想法说给母亲，母亲一时愣在那里。当她看出我真的不想念书时，拿起地上的扫帚一下子把我打倒在柴火堆上。这是母亲第一次打我，打得好痛。我忍不住大哭起来。这时，母亲扔下扫帚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也放声大哭。母亲这一哭吓得我愣在那里不敢出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母亲哭得这样伤心。我赶紧说，“妈，我再也不说不念书了。我一定要考大学。”母听我这么说也就止住哭声。象是对我又象是对着别人，母亲说，“这些年，之所以活的很快乐。完全是因为我有一个既懂事又学习好的儿子。我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了。我们家虽然穷，但是，只要儿子能有出息我就是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情。我要等着享儿子的福呢。儿子要是这么没出息，那我苦苦撑着这个家有什么希望了。”听着母亲的话语，我暗暗下定决心。我要用比以往多十倍的努力来回报母亲的恩情。自此，我开始更加奋发努力。转眼间高考的日子就到来了。坐在明亮的考场里考卷上一道道试题仿佛与我是那样的熟悉，这让我信心百倍。最后的一科眼看再有十五分钟就要结束了，我借着老师提示的声音抬起头来向窗外看去，猛然间，我的心头一热。母亲不是说她不来看我考试么？可是我的眼前出现的分明是头发已经斑白的母亲。原来，母亲是为了不让我分心才每天偷偷地来到我的考场门前。此时，一股暖流充满我的心头，我默默的下定决心，“母亲，儿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于是，我再次奋笔疾书。。。。。。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汽笛长呜把我拉回到现实之中，猛一抬头，看见对面的大娘在收拾东西准备下车。这时我才想起问道，“大娘您这是去哪里？大娘听我一问脸色变得有些凄凉道，“我的三个儿子都大学毕业成家了。可是他们都嫌我留在城里是个吃闲饭的就不给我好脸看。我是去乡下我闺女家生活。”大娘一边说着，一边往那旧布兜里摸索。只见她掏出了五个鸡蛋塞在我的手里说道，“孩子拿着，穷家富路呀。”望着大娘远去的背影，母亲那早已花白头发再次闪现在我的眼前。在我离开家的那时候母亲不也是把家中仅有的八个鸡蛋都煮熟让我带上。我说让母亲留着吃，可母亲却说，“孩子，让你带你就带着吧，穷家富路呀。”伴着列车咣当咣当的响声，我的心跟着突突地跳个不停。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回远隔千山万水的家中。真的怕母亲有什么。。。。。。。脑海里时时出现对自己的自责。为什么不在假日回去看望母亲。即使挨打也总比担心值。可是一想到与母亲的约定。为了省下那几百远的路费，为了假日里能给饭店刷盘碗能挣点钱，为了。。。。。。我不敢再想下去。列车在月光的照耀下喘着粗气仍在飞驰。我的心随着车箱内人们的安睡开始慢慢的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