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兹中国陶香天下

　　打记事起，我们就接受一个理念：“我们是中国人”。但“中国”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好像一直也说不清楚。
　　直到几十年后的某一天看到“宅兹中国”四个字。
　　原来“中国”两个字最早出现在1963年陕西宝鸡出土的一件青铜器上，这个被命名为“何尊”的青铜器是一件盛酒器，高不足40厘米，重不足15公斤，内壁铸有122字铭文。铭文的内容之一是西周的周成王遵照周武王的意志，将都城设定在洛邑也就是洛阳：以后我们就在中间（洛邑）这个诸侯国的都城安家（宅兹中国）。这是周成王就任五年（公元前1038年）的事。屈指算来，3000年已经过去了。
　　原来“中国”最早的意思是“中间这个诸侯国”！
　　正是因为有了这四个字，这件青铜器成为全国少有的几十件禁止出国展出的国宝之一；也正是因为这四个字，文明华夏才有了一个后人统一的称呼：中国。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来自遥远西方的瑞典地质学家和考古学家、被后人称为中国考古学之父的安特生在发现北京周口店猿人遗址后，又来到了河南渑池县一个叫做仰韶的小村庄，因为他的到来和他的发现，后来“仰韶文化”从这里诞生。这是一个距今7000年至5000年、前后延续两千年的文化遗存。遗存里不但有石斧、石铲等石器时代的工具，还有不少的陶器残片。也正是由于他的这个发现，将中国文化的根从5000年的夏朝上推到了7000年前，更是以无可辩驳的事实粉碎了西方历史学家的“中国文明西来”说。仰韶文化遗址也因此被定为我国第一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里出土的陶器以及陶器残片因为其颜色的多样性而独具特色，因而仰韶文化也被业界称为彩陶文化。
　　但引起公众注意的是，专家们经过碳14测定，从出土的陶器上检测出了酒的成分！
　　和周朝盛酒的何尊比较起来，仰韶遗址中盛酒的彩陶器比它早了差不多4000年，而3000年前的“中国”距离7000年前的“仰韶”空间距离不足100公里，仰韶后来同样也是“中国”的辖区！
　　同样是盛酒器，从青铜器到彩陶器，前推了4000年！
　　再往前呢？酒还会和什么容器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从仰韶往东南250公里，有一个叫做贾湖的地方，也是一个村庄，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因为这里发现了距今9000年前的人类遗存而名扬天下，现在我们将这里的历史遗存叫做贾湖文化。和仰韶一样，这里也出土不少陶器，而且也有盛装酒的陶器！
　　陶器、酒，真是难舍难分的好兄弟！
　　再早呢？
　　据说在江西仙人洞发现的陶罐残片已经有万年的历史。也就是说，这里陶器的“年龄”已经超过“一万岁”了。
　　陶器的年龄到底有多大？估计谁也说不清楚。
　　陶器可真淘气！
　　不妨打开想象的翅膀：
　　我们的先民生活条件的改善和生存技能的提高，有一个重要的节点就是对火的利用。开始是对自燃的火的利用，可以加工烧熟猎物；后是燧石取火或者钻木取火，摆脱了对大自然火的依赖，随时用随时有。往后呢？应该是在利用火的基础上陶的出现。先民们发现在火烧过的地方，泥土变得坚硬牢固，于是有意识地团泥成型、火烧固化，亲手制作出这个世界上一种全新的物件。此前，无论是敲打石块还是砍削木棒，都是对现成的自然物的加工利用，没有改变其固有的属性，只有将泥土烧造成陶器，人类才真正意义上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发明产品。也正是由于陶器的出现，先民们摆脱了对自然物的依赖，能够成批地盛放、搬运、腾挪颗粒物、甚至液体物。也正是由于有了陶器这个依托，先民们在有意无意间造出了世间另一个新的物品酒。此前，无论吃的还是用的，除了陶器，其他都是自然界的馈赠：即便是加工成熟的食品，其属性也只是从生变成熟。只有酒才从根本上改变了其原来的属性，由瓜果、粮食等固体物经过水沁、发酵，变成形状为液体、气味更清爽甚至能控制神经的新鲜物。
　　按照传统的阴阳五行学说，世上万物无非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各有其德，所谓五德。先民发明的第一件产品陶器独占四德：用土加水和泥，成型用木柴点火烧制。也就是说，除了金，其他木、水、火、土全具备了。酒自出现即为发酵产生，到了明代之后，人们使用高温高压技术造出了蒸馏酒，蒸馏酒成为酒的代言。自此，酒也就具备了全部五德：造酒离不开水，所以酒也叫水酒，有水德；发酵、制陶离不了泥土，有土德；蒸馏需要用火高温加热，有火德；升火离不了木柴，有木德；高温高压需要有严密的金属容器，所以有金德。五德全部具备，酒也就成了人们生活中的“尤物”：小酒怡情，酗酒伤身；酒为润滑剂，也是刮骨刀。
　　在仰韶出土的陶器中，有一种造型是小口尖底的红陶瓶，形状怪异：通体纺锤形，两头小、中间鼓腹，腹部偏下对称两个穿鼻。这种容器的怪异处不但在于两个穿鼻不是在肩部而在腹部，还在于有个没有依托就无法安放的尖底。在后来的出土文物中，有人解释这种器物是打水用的水瓶，太过牵强。不是说它不能用来打水，而是如果纯粹为了打水，实在没有必要做得这么掏力不落好。
　　专家解释，这是装酒的盛酒器。
　　结合酒的上述特点，可以完美地解释先民们为什么做出这种造型作为盛酒器：酒为尤物，也是圣物。酒具备两面性：适可而止、过犹不及。酒在陶中，但不能“陶醉”；如果陶醉，很可能“陶碎”。所以《战国策魏策》中说，夏禹喝了仪狄造的酒后，首先感到很好喝，但马上又意识到酒的危害：“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
　　据此，可以大胆推测：我们的先民先是发明了陶器，而且是在万年以前，之后依托陶器发明了酒。
　　酒的历史至少也接近一万年！
　　尽管历史漫长，无论是仰韶文化还是贾湖文化，都没有明确酒的发明权的具体归属问题，因此只能笼统地理解为“集体创作”。
　　但是距离“中国”的都城也就是现在的洛阳方圆百公里范围内，关于酒的发明权的归属就有不同的说法。一种传说酒是仪狄发明的。仪狄生活在公元前2100年左右，家就在现在的宝丰县商酒务镇，而且他就是在这里造出来的酒。有王书杰的《酒之源》为证；另外一个说法酒是杜康发明的。杜康生活在夏朝，是夏朝的国君。《战国策魏策》说：“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于禹。”汉代的许慎在《说文解字》中也说：“杜康始作秫酒。又名少康。”许慎不仅把酒的发明权划给了杜康，连杜康造酒的原料秘方都给抖搂出来了：他的酒是用高粱做的！按照历史纪年，夏朝是从公元前2100年左右开始的，有5000年的历史，我们说中华民族有5000年的历史即据此算起。也就是说，杜康大约和仪狄生活在同一时代。他们与仰韶相比，晚了2000年。与贾湖相比，晚了4000年。
　　所以，无论仪狄造酒，还是杜康造酒，都只能是传说。
　　其实，传说也很美好。按照基督教的说法，世上万物都是上帝创造的。照此推理，酒也难以例外。
　　无论是作为“宅”的“中国”都城洛阳，还是距此不足百公里的仰韶，亦或不足250公里的贾湖，都是历史上中原原始文明的核心区，也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他们自懂得用火而始，用泥土烧造陶器，用高岭矿石烧造瓷器，以铜矿石冶炼铜器，以铁矿石冶炼铁器，以石英矿石烧造玻璃，从原始一步步走向现代、走向文明。
　　如今，科学已经足够发达，但盛装酒的容器，除了陶器、瓷器、玻璃器，其他材质的容器仍然属于小众。陶器、瓷器、玻璃器三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易碎。拿易碎的容器盛装易醉的酒，是不是很符合道家阴阳相依、过犹不及的世界观？
　　我们祖先发明培育的酒家族，从早期的酱香、浓香、清香，到后来的凤香、米香、兼香、芝麻香等，总的香型种类已经突破了十种，而且还不断有新的香型诞生。众多香型中，仰韶酒业集团开发的“陶香”与众不同，因为只有她是以酒的盛装器作为香型的名称。所以如此，我想，无非给酒林中人一个暗示：酒在陶中，酒因陶生；酒易醉，陶易碎；小酌怡情，贪杯易悔。为此，他们专门制作一款以小口尖底鼓腹为器型的复古的陶质酒瓶，取名仰韶天时日、月、星系列。
　　张弛适度、阴阳相依，刚柔并济、水火相容。这就是酒，是宅兹中国、陶香天下的仰韶酒。
　　11月20日，漯河市诗词协会组织到仰韶采风，随行的中国书协会员刘海林先生为仰韶酒业集团挥毫。笔者将拟好的“宅兹中国、陶香天下”给他，他欣然命笔，为仰韶集团写下了这八个大字。
　　也许，这正是仰韶酒业集团心向往之的。
　　2020年11月23日